ii. 约伯现在的卑微(三十1~31)
耶和华赐给(廿九章);耶和华收取(三十章);几乎不可能有比这更强烈的对比了。过去的成就使现在的损失变得更糟,两者都是完全的;约伯的不幸,不是只有一个来源,几个肇因聚焦于一点,互相增援。确认“这”解释(罪、撒但等等),并对付它,是得不着治疗之法的。然而,的确有一个来源、肇因,与解释,而且只有祂才是那治疗之法。
将约伯结束的陈述(廿九至卅一章)与开头的哀歌(三章)连在一起371,我们首先看见的是第三章与第三十章之间的类似;但也有许多的不同,并且是很重要的。约伯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在第三章,他的注意力狭隘地集中在他实时的痛苦上;在第三十章,他较广泛地察觉到他所面对的困境的社会与属灵的层次。这可能是约伯所有的悲伤之诗最感伤的,适合用来结束所有早先的悲伤诗;它更为镇静,更为深思熟虑,却较不大胆,它显出约伯在他的软弱中,而不再能够盼望来自人或神的友谊,即使是一次的触摸。
约伯记第三十章从第廿九章发展出来,论及约伯所有关系的逆转;神对他所作的事(16~23节),被安排在人们对他所作的事(1~15、24~31节)之间;但这些不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经历,整首诗是个喧嚣。所有冲突的情绪集中在约伯的心中,他是不幸的、受轻蔑的、受伤害的、被遗弃的。
1~8. 约伯已从最尊贵的地位,降到最卑微的地位。从约伯对那些最卑微者的鄙视中,约伯仍可感受到自己尊贵的身分,但如今(1节)372这些人却以戏谑的歌嘲弄他。这些人间的渣滓原是没有什么地位去鄙视约伯的,因他们就像牲畜一样生活(3、4、6、7节),是社会的渣滓。这一伙人应该是被赶离高尚之人所住的地方的(5、8节)。
一般性的图画很清楚,虽然有许多细节隐晦不明。中文译本与 RSV 在第2节以气力取代“高寿”(AV),付出了推测的代价来保持清晰度。它暗示出约伯拒绝雇用无用之辈,但他不像是仍然在谈论他们衰老的父(1节),因为只为了身体有残障的人无力生产就对他们嗤之以鼻,是很无情的事。修补第3节的尝试尚未成功,它似乎(与第4节)要描写这些被逐出之人堕落的习惯,采集草与根做食物(NEB;RSV 改变希伯来文,确认“金雀花的根”为燃料),昆兰第十一洞穴约伯记他尔根在这个段落相当大地偏离马所拉经文,更多研读它的读法,保证可以给我们一些值得考虑的可能性;它证实了吃的一般主题(所以除去了许多流行的修正,包括 RSV 在内),并且指出以旷野的草本植物373为食粮。
侮辱的语汇,将第8节与第1节连起来,完成了对于这些“白痴之子,而且是没落之子”(希伯来文直译作“无名氏”,思高,或许是一个从未命名的人,而不是没有名字的人)的咒诅374。译成鞭打的这个字,其意义仍然未明,有待探讨。
9~15. 整幅图画是夸张的,但讽刺却是深刻的,因约伯本身曾对这类人渣很有人道,他曾为他们哭泣(25节),但谁为约伯哭泣呢?当一个人变成最堕落之人共同的笑柄(9节),却“没有人阻止他们”(思高、现中、吕译、RSV)时,一个人已经失去最后对人道的要求权了。约伯现在正处在这种景况,成了受人鄙视的(10、12节)。将“ 神”确认为执行者(11a节,吕译、现中)是译本所加上去的,是根据与前后所用之复数成对比的单数动词。NEB 之这一切都指“乌合之众”;但 RSV 以第15节为另一次指陈神的攻击,这可能是对的,这当然是与人的攻击并存的。我们在第十六章与第十九章见过相同的混合,在第12节及下非常困难的语文背后,可能也是类似围攻图像,破口与毁坏暗示被围攻之城的陷落;然而令人注目的辊在(第14b节)却是暗示水突然冲了进来,符合第15节中风的暗示。隐喻可能是混合在一起的。昆兰第十一洞穴约伯记他尔根这里的读法是很有趣的,因为它使用相同的动词来翻译第14节末了与第15节开端,彷佛是较直接陈述关于约伯自己的事──身体因他的疾病打垮。
16~23. 约伯在最后一次爆发的悲伤中,与他的疾病真正痛苦搏斗,彷佛它实在是个可怕的怪物,昼夜啃噬他的身体。吕译、RSV 以夜间为执行者(17、18节),取代用被动式(AV);但较好是把这看作是时间(七11~19),而以神为执行者,尤其是如果我们接受和合、吕译、现中、RSV 的暗示时,它们加上神作为第19节单数动词的主词375。这样,第18节可以与七15比较,作为梦魇的另一部分结果,所以窒息的感觉并不是归因于“痰”(NEB),而是攻击者的“脚掌”(所以我宁愿读作 kpy)所造成的。有些释经学者在解释那困难的希伯来文污秽时,认为第19节跟第18节一样有玷污的观念;我们不需浪费时间在这结果上(可参考纪劳或 NEB),因为昆兰第十一洞穴约伯记他尔根支持七十士译本的“抓住”,这是思高与 RSV 所爱用的。
根据昆兰第十一洞穴约伯记他尔根中的复数,第16~19节可能是与第11~15节结合起来,作为约伯描述他如何感受到社会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敌意,及受到人们粗暴的对待。但第20~23节无疑是对神说的。第20b节的“不”(吕译、思高、现中、RSV)在马所拉经文中是没有的,但这里不需要有抄本的支持,因为第20a节的不负有双重责任,这是熟知的诗歌体原则。但神拒绝“理睬”(思高、吕译、现中、RSV)约伯的呼求,并不是他心痛的主要原因;虽然站起来可能是正式表示恳求(参吕译、现中)或诉讼(“我屹立不退缩”),它同样也可能是暗示坚持不懈,因“站”在希伯来文中的意义有时候是“持续”。神变残忍(21节)了,这里再次用烈风(22节)的图像来表达攻击的强暴与约伯的无助;但 AV 的“使……消失”(参和合本:消灭)比 RSV、现中的“抛掷”更接近马所拉经文,可能指向一个相当不同的比喻,NEB 承认得透过“不可理解的”希伯来文来猜测它的方式。比较之下,第23节就非常清楚了。死亡可能被位格化了,但这并没有使它成为在耶和华领域之外的神祇;阴间很生动地称为“为众生所定的阴间聚宅”(吕译;参思高)。约伯对这一点之认识的肯定性,为他的陈述作了终结,这是他这篇讲论的高峰;剩下的乐章(24~31节)是开头的哀歌的平衡,再次强调他“困苦的日子”(27节)与他“秋天的日子”(廿九4)之间的对比。
24~31. 在廿九18及下,约伯略述了他先前的期待;他现在的环境却是不同的,就像黑暗与光明不同一样。他仰望(“希望”)376得好处,谁知灾祸就到了,所选用的字眼带我们回到二10。他的心(直译作“肠”,参吕译,最内脏的情绪器官)处在无止境的烦扰不安中。他心痛的主要成因,是他现在苦境中难以明白的不公平。虽然第24节的意义相当隐晦不明,根据第25节看来,它所呈现出来的图画,可能是一个人“在荒堆”(吕译)中伸出一只手来求援,只要略具人性的人都不会拒绝伸出援手的;约伯当然从未忽略这样的呼求;事实上,人穷乏,我岂不为他忧愁呢?第28~31节详述他的情况,只有野生动物作他可怕的陪伴(29节),他的外貌令人怯步(28、30节),他的声音刺耳而嘶哑(31节)。据“你所收的,正是你所栽种的”这个律则,约伯现在的遭遇应要像他对待其他人的一样(廿九章,尤其是第12~17节)。他的呼求,神不理会(20节),人也忽略(28节)。我面发黑,并非因日晒(和合本小字)的意义并不清楚,NEB 重新翻译这句话,使这句话与第28b节的意思平行。虽然第30节是用不同的字根,却可能有某种关联,第28a节译作日光的这个字意思是“热气”(吕译注),第30b节(不同)的热字暗示久旱与荒芜。约伯结束了对他疾病在身体上的伤痛所作的哀歌,没有亲切的话或朋友的触摸来缓和。他的朋友们与他同坐(二13),却没有与他同哭。
371 见导论:“ Ⅲ 约伯记的结构{\LinkToBook:TopicID=106,Name=Ⅲ、約伯記的結構}”。
372 重复出现三次的但如今(1、9、16节,后两处和合本都作现在)标明了乐章的结构。
373 想起了约瑟夫所记载被爱色尼派(Essenes)驱逐的人(Wars II. viii.8)。
374 布德(K. Budde)与毕克(G. Bickell)看出这一点,他们较喜欢将3~7节除掉,而不是第1~8或2~8节,这仍受傅瑞(p.411)的喜爱,因为第3~7节打断了第1与8节之间的连贯性。细节请见 Driver-Gray, Part I, p.215。辨认出框架,使这一切都成为不必要的。
375 NEB 甚至更为强烈,作“神自己”;但 II Qtg Job 读作复数,直到来到第20节时。
376 这个重要动词的使用,以及它与等待的平行,支持我们对约伯记十三15的注释。
──《丁道尔圣经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