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的瓦解(十九1-15)
在十八至二十章中,论古实与埃及预言的中心,是首长篇单独论埃及的‘神谕(默示)’。这段可分为两部分,第一至十五节是诗体,以三节诗,运用了生动而传统的风格,如颤抖的偶像,尼罗河的干涸,一个新的法老王和他的智慧人的愚昧来描述埃及社会的崩溃。第二部分(16-25节)是散文体,包括了五篇以‘当那日’为开始,十分特别的预言。正如较早的七、十、十七章,这些‘当那日’的信息亦可能是后期加上的作品,用以评论第一部分,引入了一些新的形像与思想观念,而这就是旧约有关埃及的独特预言。
首段诗(1-4节)是以一幅传统的图画开始,描述 神驾云而临,从天乘火车降临埃及:
‘耶书仑哪,没有能比 神的,
他为帮助你,乘在天空,
显其威荣,驾行穹苍。’(申卅三26;参诗六十八33)
祂的形像使埃及人惊惶,他们的偶像,劣迹昭彰地象征幼稚的愚昧(参所罗门智训书十五章十四节十九节)将如以赛亚异象中的圣殿根基一样震动(六4);然后百姓因面对以色列的圣者丧胆。祂来是要使国家陷入内战与混乱中(2节)。许多以色列传奇的战争都是这样获胜,例如基甸战胜米甸人、亚玛力人和一切东方人的庞大军团(士七12),和扫罗胜过非利士人(撒上十四20)。这是表明胜利者不是出于以色列或他人类的代理人,而是属乎 神(士七2;诗八十三9-12)。
埃及上游与下游的激进而独立的成市与区域,因着缺少了强而有力的中央集权政府,故此很容易彼此相残,丧失道德与陷入迷乱。他们有两种帮助的来源,第一种有安慰作用却于事无补,如偶像、念咒的、交鬼的与行巫术的(3节)。第二种则是十分厉害有效的:‘残忍主……强暴王’(4节)。自然有很多人不断臆测这里所指何人,及第二至四节所指何事。这可能是指主前七五○年,第廿二至廿三朝代动荡不安的年代,直至强大的古实王终于在主前七一○年,把强大的中央政权强加诸于全国。沙巴古(Shabako约七一六至六九五年)便可能是第四节所描述的那位得胜却不成功的‘强暴王’。无论如何,压迫她的外族统治是对埃及人的惩罚,不论这里‘ 神怒气的杖’(十5)是指古实或者其他民族。政权的变更对在埃及的希伯来人来说,是代表了压迫与奴役(出一8);现在却轮到埃及人来受相同的命运,这就是 神的公义。
正如第一节战兢的偶像象征害伯的埃及社会,同样现在干涸的尼罗河也是毁坏与死亡的明显形像。每年六至九月,热带雨将淹没苏丹与埃提阿伯境内的蓝、白尼罗河及阿巴拉河,将生气带至一千五百哩尼罗河下游的埃及。当现代庞大水坝尚未建造之前,每年雨季的变化可能引致全国性的灾难。虽然庞大的支流网与运河网确曾干涸,对植物与动物的生命,造成无可避免的毁灭性的影响。但事实上主干河流从未完全干涸,而这亦成了本段象征式图画描述的有限度夸张。谷、麻与棉的收成尽失(9节),以致不单渔夫,连织布与梳麻的工人都会失业贫困。
第十节清楚表明本诗不单关注河流干涸与渔夫失业,而是涉及整个埃及社会的崩溃。‘国柱’,即埃及的领袖,以及工人,他们一起组成了埃及社会,译作‘柱子’一字,甚少见于希伯来圣经,此字曾有一次解作‘根基’(诗十一3)另一次解作人体的部分(赛二十4)。此字可指‘纺纱工人’(新英译本)或‘织布工人’(耶路撒冷译本),但正如传统上的翻译,使预言带有突出的意思。
先知在分别斥责了一至四节的战兢偶像,与五至十节干涸的尼罗河后,便转而针对第三个对象,即充满传奇性的埃及的‘智慧人’。这些法老王权的无能的高贵分子,曾经不止一次地被人挖苦(创四十一8;出七11-12);事实上埃及产生了一些当时近东最优秀文学家与政治家,有些甚至影响了以色列的文化(例箴廿二17-廿四22清楚表明借用了埃及的形式),但这些都在本段中变得不甚重要。埃及的哲学家不能应付目前的政治危机,他们完全不知道‘万军之耶和华向埃及所定的旨意’(12节)。先知对人的智慧的挑战,使人联想起约伯记中神圣的神谕(例卅八4,18,21),或更适当的,是本书后文对偶象的嘲弄,例如‘要说明后来的事,好叫我们知道你是 神’(四十一23)。脚步蹒跚醉酒者的形像,是智慧文学中的典型手法,而在这里应用于那些创作此种文学典型的人身上(参箴廿三29-35),就更显得加倍讽刺。本篇最后一节,像第十节一样,强调灾难的全面性,祸及整个社会。同样的惯用语也出现于九章十四节。
琐安与挪弗两地名(11,13节),代表了在整部埃及历史中,两个十分重要的城市。琐安(希腊人称为坦尼丝)是主前一七五○至一五五○年许克疏(Hyksos)王朝的首都,并在出埃及时提及,称为兰塞(出一11)。这城也是第八世纪古实王统治下的埃及首都,并称为坦尼王朝(Tanite)。挪弗(Memphis,译注:现代中译本作孟斐斯)是埃及的古王朝与中古王朝,也就是直至主前一七五○年的最重要的城市。而琐安(坦尼丝)与挪弗两城市继续昌盛至希腊与罗马时代。
本篇关于埃及的预言值得留心的地方,是它与早期出埃及的传统很少有共同之处。本篇完全没有提及当时埃及的受苦,是因着他们对以色列的压迫,而所有的地名与当时处境的细节都截然不同。这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国家。事实上在下段所叙述的国家,大概才是犹太人自主前六世纪以前,愉快地定居与建立其兴旺家园的国家。
给埃及的祝福(十九16-25)
因着两部分‘论埃及的默示’,在语调与风格上的猝然转变,我们只能解释为在第二与第一部分所说的埃及人,并不相同。拜偶像的,渔夫,纺织的、愚昧‘锁安的首领’及他们的‘残忍主’都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那些‘指着万军之耶和华起誓’(18节),操希伯来语的埃及人,他们谦卑地向耶和华求救,而祂便差遣‘一位救主’(20节)。他们与亚述人一起敬拜独一真正的 神,而与亚述及以色列一同得到从万军之耶和华而来的祝福(24-25节)。其他的预言也是以同样欢欣的调子作结,描述外邦人,(如十六章的摩押人,十八7的古实人),承认在耶路撒冷以色列圣者的至高权威。但本篇不同之处:敬拜 神的地方是在埃及,不是在锡安山,而外邦人在祝福中的地立,比以色列人还高。对这种异乎寻常的重心转移,我们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些埃及人,是指埃及的犹太人,即归信了犹太教的人与归属犹太流放的群体。
有充分的证据指出到了主前三世纪时,在埃及已存在了一个相当重要的犹太社群。最后他们发展到可媲美巴勒斯坦的社群,正如在米所波大米同样茁壮与创新的犹太社群一样。第十八节指出这个团体直至主前第三世纪中叶仍未操希腊语,就是当希伯来文圣经首次在亚历山大翻译成为希腊文(七十士译本)时。很可能这些奇怪而有趣的诗句,是受了后期一些事件的影响,例如大约在主前一四五年,在利恩托卜里(Leontopolis)设立了一所犹太教庙宇;不过这些经文很可能是在第四世纪末写成。我们稍后便会看见一些同样晚期的以赛亚书经文,但没有比这更晚的了。
五篇‘当那日’预言的第一篇中,最重要的词语是十七节中译作‘惧怕’的词。此词只在此处出现,传统上被认为是从动词‘摇幌……像醉酒的人’(诗一○七27)而来的名词,此形像曾在三节之前被加以运用。但问题仍然存在,为何所有的字,如‘害怕、恐惧、蹒跚’之中,偏偏要选择这个特别词语?而究竟‘犹大地’(另一个在旧约中只出现于此处的原文名字)将如何成为埃及的恐惧?有些人认为本篇诗描述了当埃及军队有一次深入犹大地,突然被 神的手剿灭,正如亚述人在主前七○一年的遭遇(卅六与卅七章)。这首诗如果单独来看,是可以这样解释,但这样本段经文便成为本章中唯一不是以埃及地为主题的预言。我们如果考虑到本诗最后神秘地提及‘万军之耶和华的旨意’,我们或许应该再设想一些在埃及发生的奇异事情,就是出现了犹太城市、犹太宗教社团、犹太的祝福,‘在埃及地中’(19节)。‘犹太地’将遍于西乃旷野直至埃及,他们会以其怪异的崇拜及节期风俗,动摇了自身所处的埃及社会。第十七节令人困惑的‘惧怕’一词,是与‘神期’及‘庆祝’有密切关系,这是否可能是另一次教埃及人颤抖的逾越节?正如出埃及记十二至十五章一般。只是这次的‘出埃及’,是从犹大到埃及,朝相反方向进行。
第二篇预言的间题是在‘太阳城’(译注:和合本作‘源亡城’)。在五座说迦南方言的城市中,有三座可能是耶利米书四十三至四十四章所指的,在当时有犹太社群存在的城市,在三角州的东方有密奈与答比匿(希腊文Daphne),稍南有挪弗(孟斐斯,参十九13)。第四是弗尼(Syene或Elephantine)是位于挪弗上游六百哩的犹太殖民区,其他经文如结廿九章十节及赛四十九章十二节亦有提及此城,而可能这城也是包括在耶利米书的标题‘巴忒罗境内’(四十四1,即埃及上游)。最后第五个可能是哈利波利(Heliopolis译注:和合本作‘伯示麦’,希腊文即‘太阳城’之意,)耶利米书也有提及此城的名字(四十三13),而创世记(四十一50)及以西结书(三十17)则提及其埃及名称‘安’(On)。但为何要在此处特别强调这个名字?事实上有证据显示在原来的经文中,根本没有提及任何名字,而只是描述其中一城为‘公义之城’(正如赛一26),那即是说,‘一个新的耶路撒冷’,而这便十分符合本段其他不寻常的预言。我们可十分容易了解后世的解经家与翻译家,竟更改这个名字,使其不致太难接受。例如,古代犹太人的亚兰文译本,便作太阳城,标准修订本亦采此说,而较为敌对的‘灭亡’便是保留了在现时的希伯来文经文中(参钦定本)。
下一篇预言(19-22节)再次展望那不可能的事情,埃及将有其自己的‘救恩历史’。他们将筑一座坛,像亚伯拉罕在示剑(创十二7),又像雅各在伯特利(创廿八18)立一根柱。当他们在困难中,耶和华差派一位‘救主’,好像祂在摩西、约书亚、参孙及其他的时代(士二16-23)所作的。耶和华会像祂对大卫(撒下七章)与所罗门(王上四章)一样,被人认识。在耶路撒冷的圣殿将有献祭、供物与许愿还愿。他们一如几经波折的以色列历史,将经历反叛与惩罚;但在受苦与毁灭之后,将有悔改与医治(申二十1-10;王下廿五27-30;赛五十三章)。除了我们刚才所提及的‘惧怕’(七章)与太阳城(18节)的线索外,究竟这些典范将有多少会应用在埃及的犹太人的历史中,这就不得而知。大约在主前一四五年,曾经有人企图在利利恩托卜里(Leontopolis),就是在纥流坡利(Heliopolis)附近,建立一个‘新耶路撒冷’。从基督教纪元起,便有犹太的史料,说及流亡的撒督该祭司,就是便西拉智训书五十章所提及大祭司西门的儿子阿尼亚三世(Onias),曾在该处建立殿宇。后来的解经家认为以赛亚书十九章是指此事,但即使没有了这个最简单的应验,本篇预言也见证了以赛亚传统中流传的一些脉络的深远来源。
第四篇预言(23节)将这来源推得更远,它想象有一天会有公路将放逐的人带回(四十3;六十二10),但他们不会停留在犹大地,而会联合埃及与亚述,成为庞大社群,来敬拜以色列的圣者。我们可能从此事联想及亚历山大大帝(主前三三三至三二三年)的胜利,及承继他的埃及多利买王朝与叙利亚亚流基王朝,但本预言却远远超越了任何真实的历史事件。
最后,埃及,亚述与以色列三国的人民被联合在独特的祝福之中(24-25节)。埃及与亚述可能是受了一些事情的影响,例如在该处犹太群体的昌盛,但他们也受了新世界异象的影响(正如二2-4与六十六22-23),先知破除了长久的隔离,称埃及作‘我的百姓’,亚述作‘我手的工作’,这都是一些本来只可用于以色列的亲切说话。此种宽度的世界观,经常被自卫与极化的态度所遮盖,在今天较任何时候都来得真实,并且挑战我们同样地来看犹太教,基督教与回教的相亘关系。有多少的基督徒可以这样说:‘当那日,教会必与埃及亚述三者一律成为地上的祝福’?――《每日研经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