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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仅仅一只猎犬

暗室之后 by 蔡苏娟

第二十一章仅仅一只猎犬

李曼女士打发我的老仆人小金和小苑去找能医好我病的药。过了一年半,病状还是这样,大多数的时间我在昏迷中,因为在我骨里的热度不能降低。医生们当时的诊断说是这病状很复杂,也许是痨病、赤痢及恶性疟疾。疟疾不能早发现的原因,是因病菌在骨里和在脑细胞里,而不是在血液里。痢疾和疟疾有许多种,我染有其中的几种,只有一种新的特效药可以退热,那就是:爱尔灵。我们怎样能得到这药呢,这又是一个神迹!

一天,曼特医生来检验我的病,他告诉李曼女士说:「除了蔡小姐,要是换了别人,我说在三天之内,她必定死。然而我不能确定,我们存有唯一的希望是:要想办法使她的热度降低。」李曼女士告诉他有一位中国的朋友黄先生,他关心我的情形,他看见一瓶由美国刚刚运到,专治疟疾的一种新药;他曾请求那位药主这瓶药不要卖,以便给我们一个机会买到它。然而她不知黄先生的住址,又没有方法找到他。

医生走了之后,她忽然想到在她未进集中营以前,黄先生曾把他的住址给她带着。她怕会将她遣送离境,于是为着安全起见(惟恐日本人找到了它),她把那纸条分散在她的圣经里。她一找到地址就给黄先生打电话,请他将那瓶药买来拿给曼特医生。她又打电话给曼特医生,请他在家等黄先生来。当曼特医生正等着的时候,他的太太将杂志上的一篇述说疟疾之新特效药的文章给他看,他正在读的时候,黄先生也到了,证明就是这药——爱尔灵,也就是那篇文章所述说的。据我们所知道,在上海仅仅能找到这一瓶。吃了爱尔灵以后,我的热度很快就降低,危险期一过去,知觉也恢复了,再一次离开了死荫的幽谷!虽然我的身体是好了一点,但仍不能单独行走,也不能见光。除非神再赐下一个神迹,像这样的久病,要减轻点,一切都不是人力能以医得好的!

李曼女士怎样过这种时候?这是另一个可歌可颂的,忠贞之信心和坚强之盼望!因为她大部份的时间是花在床上。她住的阁搂,是在我的隔壁,屋里仅仅有一床铺,一个桌子和几把直的木椅。那时将改制的木箱搭成架子当作临时墙,把房间隔成两间——一间她自己用,一间做女仆的房间及储藏室。我们另有一只白波斯猫,它一直睡在她的旁边。在她床边有一个木箱改的桌子,上面放着一部电话、几个药瓶、一个小电炉;打字机、注音符号圣经和人名簿都放在床上或是床底下,这样她可以不用下床就可以拿到它们。

从早晨到深夜,她一直的忙。我们的电器设备都坏了,电器匠每天带着他的学徒来修理,男仆人买菜回来,李曼女士同他核菜钱,计划做菜,又把米和油给他。施盛先生——难民牧师——业余的木匠,常常来这里钉新木架子和木箱改的家具。楼下的住户和隔壁的邻舍,每天也来同李曼谈谈他们的问题;她还帮忙注射器的消毒、协助医生管理药品、安排每人不同的进食时间,又把忙碌的仆役们,一个一个的找来劝勉他们读圣经和祷告。注音符号的学生常和她在房里工作,此外她要负责听电话,这是她在屋里唯一为了呼唤人来用的。

当时这些事照常进行,经常来采访的人,如穿梭似的进进出出。他们围着坐,一个人或一群人,轮流的等候。每一人必被招待几分钟或几个钟,时间任他们自行拣选;在他们离开以前,她常同他们有个祷告。她的客人包括商民、难民、内地来的传道人、中国的老朋友、要她调解纠纷的邻舍、新来上海的和从中国各处来的教员和学生。她对他们都一律欢迎,一有机会,她就向他们解释注音符号的重要。到了晚上,她在写东西的时候,有些寂寞的外国人,想找朋友聊天,找错了电话号码,常常有电话来。她诚恳的在电话里回答他们说,神的儿子耶稣能满足寂寞人的心,因着这样,曾使许多人接受了救主、加入了教会。

在我的病中,六哥常来看我,他和他的全家一直很固执,拒绝接受救主,为了近来看我受的痛苦,他也有所感动。有一天,他没有预先告诉我就召集来全家的人。当这些人聚集在一块儿,都很奇怪,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他开始说:「我对你们宣告一件事,就是我多次的看见七妹,她如何的忍受她的痛苦。现在我可以看出有种力量支持她,这种力量仅能解释是从神那里来的,所以我决定相信神是一定有的,我熟读圣经,也清楚知道我是一个罪人,所以告诉你们,我已经接受基督做我的救主,求祂赦免我的罪,并愿意跟随祂。」

六哥从前曾撕破我的圣经,又逼迫过我,最后他也承认了我的主!结果我家大小一共有五十五个人作了神的儿女,并表示信靠耶稣。我没有进过大学或是神学院,也不是圣经学校的教员,我只不过是神的「一只猎犬」。我只是单单地跟随着我主人的脚踪,把祂的迷羊,尽力叼到我主人的脚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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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仅仅一只猎犬 李曼女士打发我的老仆人小金和小苑去找能医好我病的药。过了一年半,病状还是这样,大多数的时间我在昏迷中,因为在我骨里的热度不能降低。医生们当时的诊断说是这病状很复杂,也许是痨病、赤痢及恶性疟疾。疟疾不能早发现的原因,是因病菌在骨里和在脑细胞里,而不是在血液里。痢疾和疟疾有许多种,我染有其中的几种,只有一种新的特效药可以退热,那就是:爱尔灵。我们怎样能得到这药呢,这又是一个神迹! 一天,曼特医生来检验我的病,他告诉李曼女士说:「除了蔡小姐,要是换了别人,我说在三天之内,她必定死。然而我不能确定,我们存有唯一的希望是:要想办法使她的热度降低。」李曼女士告诉他有一位中国的朋友黄先生,他关心我的情形,他看见一瓶由美国刚刚运到,专治疟疾的一种新药;他曾请求那位药主这瓶药不要卖,以便给我们一个机会买到它。然而她不知黄先生的住址,又没有方法找到他。 医生走了之后,她忽然想到在她未进集中营以前,黄先生曾把他的住址给她带着。她怕会将她遣送离境,于是为着安全起见(惟恐日本人找到了它),她把那纸条分散在她的圣经里。她一找到地址就给黄先生打电话,请他将那瓶药买来拿给曼特
医生。她又打电话给曼特医生,请他在家等黄先生来。当曼特医生正等着的时候,他的太太将杂志上的一篇述说疟疾之新特效药的文章给他看,他正在读的时候,黄先生也到了,证明就是这药——爱尔灵,也就是那篇文章所述说的。据我们所知道,在上海仅仅能找到这一瓶。吃了爱尔灵以后,我的热度很快就降低,危险期一过去,知觉也恢复了,再一次离开了死荫的幽谷!虽然我的身体是好了一点,但仍不能单独行走,也不能见光。除非神再赐下一个神迹,像这样的久病,要减轻点,一切都不是人力能以医得好的! 李曼女士怎样过这种时候?这是另一个可歌可颂的,忠贞之信心和坚强之盼望!因为她大部份的时间是花在床上。她住的阁搂,是在我的隔壁,屋里仅仅有一床铺,一个桌子和几把直的木椅。那时将改制的木箱搭成架子当作临时墙,把房间隔成两间——一间她自己用,一间做女仆的房间及储藏室。我们另有一只白波斯猫,它一直睡在她的旁边。在她床边有一个木箱改的桌子,上面放着一部电话、几个药瓶、一个小电炉;打字机、注音符号圣经和人名簿都放在床上或是床底下,这样她可以不用下床就可以拿到它们。 从早晨到深夜,她一直的忙。我们的电器设备都坏了,电器匠每天带着他的学徒
来修理,男仆人买菜回来,李曼女士同他核菜钱,计划做菜,又把米和油给他。施盛先生——难民牧师——业余的木匠,常常来这里钉新木架子和木箱改的家具。楼下的住户和隔壁的邻舍,每天也来同李曼谈谈他们的问题;她还帮忙注射器的消毒、协助医生管理药品、安排每人不同的进食时间,又把忙碌的仆役们,一个一个的找来劝勉他们读圣经和祷告。注音符号的学生常和她在房里工作,此外她要负责听电话,这是她在屋里唯一为了呼唤人来用的。 当时这些事照常进行,经常来采访的人,如穿梭似的进进出出。他们围着坐,一个人或一群人,轮流的等候。每一人必被招待几分钟或几个钟,时间任他们自行拣选;在他们离开以前,她常同他们有个祷告。她的客人包括商民、难民、内地来的传道人、中国的老朋友、要她调解纠纷的邻舍、新来上海的和从中国各处来的教员和学生。她对他们都一律欢迎,一有机会,她就向他们解释注音符号的重要。到了晚上,她在写东西的时候,有些寂寞的外国人,想找朋友聊天,找错了电话号码,常常有电话来。她诚恳的在电话里回答他们说,神的儿子耶稣能满足寂寞人的心,因着这样,曾使许多人接受了救主、加入了教会。 在我的病中,六哥常来看我,他和他的全家
一直很固执,拒绝接受救主,为了近来看我受的痛苦,他也有所感动。有一天,他没有预先告诉我就召集来全家的人。当这些人聚集在一块儿,都很奇怪,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他开始说:「我对你们宣告一件事,就是我多次的看见七妹,她如何的忍受她的痛苦。现在我可以看出有种力量支持她,这种力量仅能解释是从神那里来的,所以我决定相信神是一定有的,我熟读圣经,也清楚知道我是一个罪人,所以告诉你们,我已经接受基督做我的救主,求祂赦免我的罪,并愿意跟随祂。」 六哥从前曾撕破我的圣经,又逼迫过我,最后他也承认了我的主!结果我家大小一共有五十五个人作了神的儿女,并表示信靠耶稣。我没有进过大学或是神学院,也不是圣经学校的教员,我只不过是神的「一只猎犬」。我只是单单地跟随着我主人的脚踪,把祂的迷羊,尽力叼到我主人的脚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