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去查经班到信主,花了我九个月的时间。这段经历大可说明一个大陆来美学生信耶稣不容易。我最初查经时对那些特别的用语,像“查经班”、“团契”、“交通”之类既陌生,又好奇,又有点反感。我当初的最大乐趣就是在“找碴”,把带查经的人驳倒。后来,有一基督徒讲了一句话,给我很大的影响。他说:“少华,当初我刚去查经班的时候,也像你现在这样提很多问题,甚至很尖刻。但你有没有发现,有时你把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提问上,却没有注意去听人在讲什么。”后来,我确实更多地去听。当我去注意听的时候,我发现我容易听进去了。
但是,听进去还不行。我是个理性很强的人。有很多问题还是没有搞清楚。我想我怎么能信我还没有搞清的神呢?后来,我听到一个牧师布道。我在那里明白了完全搞清楚神是不可能的。是啊,人的有限的头脑怎么可能弄懂无限的神呢?要是弄懂了,我不是比神更大了吗?但是,我同意基督教的基本观点,那就是,人是有罪的。人不可能靠自己来释罪。人类需要一个强大的力量来纠正自己的错误,就是解决罪的问题。
我同意耶稣有这样的能力,因为他是神,是真神。如果我们把基督信仰算作宗教的话,那么在所有宗教领袖中,只有耶稣是摆脱了死亡。我相信圣经以及其他的历史记载对这一重大事件所作的证明。我意识到,很多问题,信了就不再成为问题,而不信就永远是问题。比如,耶稣复活的问题。所以,我最终决定接受耶稣做我生命的救主和主。
信主后,我的生命发生了一些大变化。我承认这些变化不是突然的,而是在两年里慢慢发生的。比如,不说脏话;不在人背后说人坏话;开始慢慢学会凡事祷告,把忧虑交给神;懂得做一切事是为了荣耀神而不是荣耀自己。这里有一个例子。
1997年12月5日,星期五,一个寒冷的、天寒地冻的夜晚,照例我应该去团契参加查经活动。我怕路上危险,跟我女儿说不去了。但她坚持要去,因为她每星期都去。经过她再三哭求后,我们还是去了。
那是在我开始博士资格考试的前三天。那晚,我心情不好,因为心里有一个罪的秘密。我一直很担心资格考试考不好,尽管我已有相当充分的准备。我知道考试那个房间里的电脑是有网络联系的,我想为什么不利用网络让考试更保险一点呢?所以,两天前,我把很多的资料存到了网络上以备考试时用。我知道那样做太恶心,但还是按部就班地去做了。所以,星期五那天,我的祷告实在提不起精神。我明明白白地知道我不配在那里呆著。但是,随后的一切事情是那样神奇地发生了。
在唱诗的时候,有一首歌名叫“你的恩典是够用的(YourGraceIsSufficient)”。里面的第一句写道:“你的恩典每天够我用,纵有困难也不逃避,有你与我一起,我还惧怕什么,赐我勇气去改变自己。”这歌词好像都在唱给我听的。
那天是查《以弗所书》第四章。其中第一节就让我大大震动:“我为主被囚的劝你们:既然蒙召,行事为人就当与蒙召的恩相称。”我想,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太难。一位弟兄在分享时说,他信主也多年了。可到了一些重大事情发生的时候,依然容易靠自己而不靠主。我说是啊,我也有同感。看来还有同路人,但那位弟兄说,那也是一种罪,是对主缺乏信心的表现。
然后,讨论到什么是恩赐的问题。我们带查经的弟兄讲了一句让我后来大大回味的话。他说:“恩赐即SpiritualGift,是神所赐的敬仰神的能力。不信神的人没有恩赐,他们有的是才干。一个人读学位不一定是敬仰神。如果把追求学位放在高于敬仰主的位置上时,他就远离神;反而,如果他把追求学位当作见证主的工作来做的时候,他就靠近神。”我惊奇于这话怎么讲得那么是时候。这不是说给我听的吗?我感到无地自容。这时我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我心里祈神恕罪。我知道这件事如果我真的做了,也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但我想我以后祷告还怎么能够响亮有力,我以后还怎么能够自信地站在前面给大家领诗,我还怎么能够毫不惭愧地让女儿、让我的学生做一个诚实的人!我心里的圣灵知道我干了什么。
就是在走出教堂回家前,一位我向来尊敬的年长姐妹问我什么时候考资格考试,并说要为我代祷。我心里难过极了。难道要让她为我二天后可能的作弊行为祷告吗?我这样的人也值得她为我代祷吗?我决定回去把网络上那全部资料擦掉。
第二天,全部资料毫无保留地删去了。一个月后,我顺利地完成并通过了资格考试。这是一场无声无形的属灵的争战。我在逐渐地学习把忧虑交给神,坚定地相信并依靠神的力量。我相信神的恩典够我用,我也相信神的恩典够你用,够我们每一个人用。
作者来自北京,印第安那大学新闻学院博士生。
摘自《海外校园》(进深特刊)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