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了,刘太太,快回来吧。我们都要没命了。”
电话里是一位元老太太的声音,从太平洋那一端的韩国打来的。我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声音,老太太住在韩国的一个小村子,叫牙谷里。我半夜接了这个从韩国打来的电话后无法入睡,简直无法相信从电话里听到的消息。所有的人都昧了良心,不可信了吗?
大约四十年前,一位年轻的传道人来找我,对我说,他要为韩国民族祷告,希望建立一座自己经营的祷告宫。他雄心勃勃,活力充沛,给我的印象很深。他计划建祷告宫和一座牧场,这样许多牧师退休以后,就能够在那里祷告,度过余生。
我喜欢这个想法,就同意了他的建议。我攒钱,一点点地买了龙仁的地。最后,买下来的地包括一座小山,一座农场,还有一条小溪(后来改为养鱼塘)。
我们从农场里收获稻米和各种蔬菜,全镇的人都参加了祷告宫的建设。就连小孩子也来帮助捡石头,参加打扫清理的工作。全镇人都团结一心,投入工程的建设。那位年轻的传道人日夜在全村传福音,祷告,我每月一次从汉城到那里去,参加他们的爱宴和属灵的祝福。这是多么荣耀的工程啊,我们都向神感恩。这些人们内心美丽。我丈夫去世五年以后,我移民美国,要离开韩国的时候,他们聚在一起,为我哭泣,我们约好将来相聚在天家。
而现在,一切是那么丑陋。那个小小的教会**了,为民族而祷告的讲坛倾覆了。人们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我可以看到牙谷里人的无知,我是惟一能解决问题的人。所以我决定回韩国去。
我到了那里,事情果然如电话上所说的。我在人们的脸上看到的是怨恨,而不是平安和喜乐。我单独地与那位年轻的传道人谈话,从他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我让他离开村子。
“牧师,现在的问题无法控制。他们不能信任你,你伤害了他们。我要求你带着一部分土地离开村子,你可以卖了土地,再建一个教会。”
他安静地听完,说:“我就照你说的去做。”他离开了那个地方。我感谢他解决问题的合作态度。我整夜地和村民们呆在一起,安慰他们,和他们一起祷告。
第二天,牧师回来见我。
他说:“刘太太,现在一切结束了。所有的文件都办理归档了。请求你别再插手这件事,离开镇子吧。”
我无法相信刚才听到的这番话,怎么可以有这样的背叛?他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这个人再也没有了一个仆人的心。他变了,有了一颗邪恶的心。他以为主做善工开始,却选择了在贪欲里行恶。
主让我为他回到韩国,给他悔改的机会,而他却选择了毁灭。他那么精力充沛地要服事主,他曾经一天三次讲道,以福音喂养人们,他为了神的荣耀喜欢艰辛,却又甘甜的工作。
是什么使他如此盲目?是肉体的情欲,眼目的情欲吗,要用来与神救赎的恩典作交易?我跌坐在地上,抬头仰望天。那位半夜往美国给我打电话的老妇人就站在我的身边。她也在哭泣,眼泪从她布满皱纹的脸上落下来,我看着她太阳灼黑的面孔和干农活的粗手,我心里就分外地疼痛。
我回美国以后,有一小部分村民每天清晨就来到教会,向上帝祷告。他们爱主,教会建筑的每一块砖头都是出于他们对主真情的爱和甜蜜的情感。现在一个人的罪给他们带来了失望和怨恨。这是刻毒的罪所结的果子。
我带着难以置信的空虚和失望离开了牙谷里村。我走在乡间路上,那里的山、农田、小溪、绿树、蓝天和清新的空气依旧,惟一改变了的是一个人的心。
我现在仍记得那里变化分明的美丽四季,春天的融雪汇入小溪时流淌的声响,夏季的蝉鸣,深秋里蟋蟀的叫声,还有冬天雪片落下时安静的沙沙声。
在我们长久的团契中,我们整晚地谈论着神丰盛的恩典和不尽的爱,用发自内心的欢乐歌声赞美祂。
出村的路上,路过稻田,我用手帕擦干泪水,向自己发誓:“到死也不回到这里了。”
我带着一颗深受伤害的心回到洛杉矶,我在小小的公寓里单单地向神祷告,求祂原谅愚蠢的牧师,安慰牙谷里牙谷里的村民和我自己破碎的心。不久我的心里充满了神平安河中的水,祂的灵降下,轻柔地拥住了我的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