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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课

基督教发展史新释 by 余达心



教会与政权的结合



如前面提过,主后三百零四年,罗马皇帝下令将教会完全消灭,基督徒要选择背弃信仰或受死。幸好谕令颁下不久,罗马皇帝即逝世,但他最信任的大臣加里流却仍严厉地逼害基督徒,直至主后三百一十一年,他眼见基督徒在逼迫中日渐众多,心知逼害是无用的,便颁下谕旨,准许基督徒有限度的信仰自由。主后三百一十二年,加里流、力吉纽及君士坦丁(ConstantinetheGreat,288-337A.D.)在三分天下的形势下,各自力求一统天下。君士坦丁在穆勒威桥一役,以基督教的十字架作军队的标帜。他大胜后,便立刻在他统治的境署内停止对基督徒的限制与逼迫。主后三百二十四年他一统天下,便公开支持基督教,并于次年发出通谕,劝告臣民信奉基督教。而他自己亦成为"最高祭司长"。



有史学家认为君士坦丁之所以拥护基督教,是有其政治目的的。因为当时基督徒人数日渐众多,已成为一股强大的群众力量。一方面他不能漠视,孤立这些群众,同时他看到,他们活泼的信仰正是振兴和统一罗马帝国的基础。



无论君士坦丁的动机如何,基督教在主后三百二十四年后,便进入新的纪元,面对新的机会,也面对新的危机。



君士坦丁登位后,基督教不单成为合法的宗教,更渐渐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教会在各方面都享有特权,例如圣职人员无需当兵,教会产业无需纳税,国家资助教会兴建礼拜堂,全国于星期日休息,以方便基督徒崇拜。



君士坦丁去世后,他的儿子更积极的使基督教成为国教。他们在主后三百四十一年下令,禁止异教的祭典,主后三百四十六年下令禁止到异教的庙宇参拜,主后三百五十二年更下令将参与异教祭典者处死。这样一来,很多心底里依然信奉异教的人便不能不放弃他们的信仰,有些为了利益,更受洗加入教会。在这二、三十年间,军队中的士兵及其他公民纷纷集体受洗,教会突然涌入一批并未真心悔改的人,因而将他们旧有的信仰和习惯也带进教会,于是教会开始越来越世俗化。



首先,教会渐渐变成结构化。君士坦丁有生之年,用统治罗马帝国的政治结构模式来组织教会。罗马帝国的政治结构是这样的:皇帝以下是参议院,参议院之下是总督,然后是省长,之下是城区官员,最下层当然是公民了。在组织教会时,教会内权力最高的当然是"最高大祭司"——即罗马皇帝,之下是主教议会,议会下是主教长,主教长之下是省主教,主教之下是各区的圣职人员,他们之下是平信徒。当时罗马帝国分成五个行政区,而教会也同样分成五个教区。总之,组织架构与政治行政架构平行排列。教会一旦结构化,权力的斗争便开始出现;以往注重的是属灵的权柄,现在却加了行政的权柄。最大的问题是,有行政大权的人未必有同样的属灵权柄和能力,于是便造成很多教会内部的问题。同时,教会有了权势,自然会以权力压逼异教徒,教会竟成为压迫者。



另一个问题,很多人加入教会是因时势所趋,并没有真心弃绝过往的生活方式或宗教生活,这些人渐渐地影响其他信徒,信徒生活再没有以前那么严谨,整个教会也纪律松弛。同时,以往异教的宗教习惯也渗入教会,他们以往守的节期,所持的迷信,往往在教会内披着基督教的外衣再度出现。于是很多信徒开始守很多的节期,崇拜圣人,对圣人的遗物有不合理的迷信。在另一方面,教会的贵族和富有人家多,他们的奢华气派也影响教会的敬拜生活,于是教会的教堂变得华丽宏伟,而崇拜也很著重形式。总之,教会开始被很多外在的形式、结构和活动所占据,以往对敬虔生活的操练及内在生命的建立,渐渐衰微。



看到这样的情况,很多信徒为了保持圣洁的生活,认为不能再在世俗化的潮流中浮沉,便毅然退到旷野,远离人群,远离过于世俗化的教会,在孤独中生活,在安静中透过禁食、祷告,追求圣洁的生活,这便是初期教会修道运动的开始。



在孤独的修道生活中,有些信徒可说是走火入魔,走上极端的禁欲主义,并且严酷的对待自己的身体。不单如此,更有以标奇立异的苦行来赢取崇敬,例如有信徒住在十三尺直径的木头上十多二十年,不少人便以他的苦行为圣洁的代表;也有以一生不睡眠以表示警醒,于是便发明一眼睡时一眼醒着的生活习惯,而不少人竟又以此为圣洁。同时,在独处中,修道者开始发现自己内在的黑暗是对付不了的,更是独力难支的。因此,渐渐地,独个的修道者便三五成群的聚居在一起,一起生活、敬拜。彼此扶持鼓励,这样,团契式的修道主义渐渐取代了独个式的修道主义。最后,这些团契更日益扩大。聚居在一起的人数越来越多,他们终于成为修道的社群,有他们的组织及典章规条。这种形式的修道运动扩展得非常快,在主后五世纪末已遍布整个罗马帝国。基督教修道的来由便是这样的。当然,修道主义出自一种避世的心态,是不健康的,但无可否认,这些修道院往往成为属灵操练的中心,不少属灵的典范是由这些修道院产生出来的。同时,渐渐地,本来避世的修道者经过属灵操练后,也愿意再进入世界,将一生的精神力量倾注在服事教导平信徒上。



基督教成为国教,当然有很多弊端,但亦有不少好的地方。第一,整个罗马帝国的公民都受到真道的教化熏陶,就算其中有很多没有真心悔改,他们也渐渐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基督教的道德标准。第二方面,基督教直接而有力地影响了罗马帝国的法制。罗马帝国的法律一直以来都不重视个人生命的价值,基督教却将个人生命价值的重要性注入罗马的法制中。人的价值不只限于罗马公民,更包括奴隶、外族及蛮夷;同时,女人的地位也大大提高,纳妾的恶习受到遏止。奴隶制虽然没有立刻被废除,但因为基督徒为爱心的缘故释放奴隶及买赎奴隶,使奴隶制度瓦解。因为基督徒极力的反对,残酷的比武赛车受到禁止,人不再像野兽一样互相撕咬。第三方面,基督教的伦理及宇宙人生观慢慢的渗入整个文化体系中;本来面临崩溃的罗马文化因基督教注入的生命力,得以更新和发展,欧洲亦因此没有因罗马文化的全面崩溃而进入混乱的状态中;反而,一种新的文化渐渐孕育出来,以后在欧洲开出灿烂的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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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与政权的结合 如前面提过,主后三百零四年,罗马皇帝下令将教会完全消灭,基督徒要选择背弃信仰或受死。幸好谕令颁下不久,罗马皇帝即逝世,但他最信任的大臣加里流却仍严厉地逼害基督徒,直至主后三百一十一年,他眼见基督徒在逼迫中日渐众多,心知逼害是无用的,便颁下谕旨,准许基督徒有限度的信仰自由。主后三百一十二年,加里流、力吉纽及君士坦丁(ConstantinetheGreat,288-337A.D.)在三分天下的形势下,各自力求一统天下。君士坦丁在穆勒威桥一役,以基督教的十字架作军队的标帜。他大胜后,便立刻在他统治的境署内停止对基督徒的限制与逼迫。主后三百二十四年他一统天下,便公开支持基督教,并于次年发出通谕,劝告臣民信奉基督教。而他自己亦成为最高祭司长。 有史学家认为君士坦丁之所以拥护基督教,是有其政治目的的。因为当时基督徒人数日渐众多,已成为一股强大的群众力量。一方面他不能漠视,孤立这些群众,同时他看到,他们活泼的信仰正是振兴和统一罗马帝国的基础。 无论君士坦丁的动机如何,基督教在主后三百二十四年后,便进入新的纪元,面对新的机会,也面对新的危机。 君士坦丁登位
后,基督教不单成为合法的宗教,更渐渐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教会在各方面都享有特权,例如圣职人员无需当兵,教会产业无需纳税,国家资助教会兴建礼拜堂,全国于星期日休息,以方便基督徒崇拜。 君士坦丁去世后,他的儿子更积极的使基督教成为国教。他们在主后三百四十一年下令,禁止异教的祭典,主后三百四十六年下令禁止到异教的庙宇参拜,主后三百五十二年更下令将参与异教祭典者处死。这样一来,很多心底里依然信奉异教的人便不能不放弃他们的信仰,有些为了利益,更受洗加入教会。在这二、三十年间,军队中的士兵及其他公民纷纷集体受洗,教会突然涌入一批并未真心悔改的人,因而将他们旧有的信仰和习惯也带进教会,于是教会开始越来越世俗化。 首先,教会渐渐变成结构化。君士坦丁有生之年,用统治罗马帝国的政治结构模式来组织教会。罗马帝国的政治结构是这样的:皇帝以下是参议院,参议院之下是总督,然后是省长,之下是城区官员,最下层当然是公民了。在组织教会时,教会内权力最高的当然是最高大祭司——即罗马皇帝,之下是主教议会,议会下是主教长,主教长之下是省主教,主教之下是各区的圣职人员,他们之下是平信徒。当时罗马帝国分成五个行政区,
而教会也同样分成五个教区。总之,组织架构与政治行政架构平行排列。教会一旦结构化,权力的斗争便开始出现;以往注重的是属灵的权柄,现在却加了行政的权柄。最大的问题是,有行政大权的人未必有同样的属灵权柄和能力,于是便造成很多教会内部的问题。同时,教会有了权势,自然会以权力压逼异教徒,教会竟成为压迫者。 另一个问题,很多人加入教会是因时势所趋,并没有真心弃绝过往的生活方式或宗教生活,这些人渐渐地影响其他信徒,信徒生活再没有以前那么严谨,整个教会也纪律松弛。同时,以往异教的宗教习惯也渗入教会,他们以往守的节期,所持的迷信,往往在教会内披着基督教的外衣再度出现。于是很多信徒开始守很多的节期,崇拜圣人,对圣人的遗物有不合理的迷信。在另一方面,教会的贵族和富有人家多,他们的奢华气派也影响教会的敬拜生活,于是教会的教堂变得华丽宏伟,而崇拜也很著重形式。总之,教会开始被很多外在的形式、结构和活动所占据,以往对敬虔生活的操练及内在生命的建立,渐渐衰微。 看到这样的情况,很多信徒为了保持圣洁的生活,认为不能再在世俗化的潮流中浮沉,便毅然退到旷野,远离人群,远离过于世俗化的教会,在孤独中生活,在安静
中透过禁食、祷告,追求圣洁的生活,这便是初期教会修道运动的开始。 在孤独的修道生活中,有些信徒可说是走火入魔,走上极端的禁欲主义,并且严酷的对待自己的身体。不单如此,更有以标奇立异的苦行来赢取崇敬,例如有信徒住在十三尺直径的木头上十多二十年,不少人便以他的苦行为圣洁的代表;也有以一生不睡眠以表示警醒,于是便发明一眼睡时一眼醒着的生活习惯,而不少人竟又以此为圣洁。同时,在独处中,修道者开始发现自己内在的黑暗是对付不了的,更是独力难支的。因此,渐渐地,独个的修道者便三五成群的聚居在一起,一起生活、敬拜。彼此扶持鼓励,这样,团契式的修道主义渐渐取代了独个式的修道主义。最后,这些团契更日益扩大。聚居在一起的人数越来越多,他们终于成为修道的社群,有他们的组织及典章规条。这种形式的修道运动扩展得非常快,在主后五世纪末已遍布整个罗马帝国。基督教修道的来由便是这样的。当然,修道主义出自一种避世的心态,是不健康的,但无可否认,这些修道院往往成为属灵操练的中心,不少属灵的典范是由这些修道院产生出来的。同时,渐渐地,本来避世的修道者经过属灵操练后,也愿意再进入世界,将一生的精神力量倾注在服事教导平信徒
上。 基督教成为国教,当然有很多弊端,但亦有不少好的地方。第一,整个罗马帝国的公民都受到真道的教化熏陶,就算其中有很多没有真心悔改,他们也渐渐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基督教的道德标准。第二方面,基督教直接而有力地影响了罗马帝国的法制。罗马帝国的法律一直以来都不重视个人生命的价值,基督教却将个人生命价值的重要性注入罗马的法制中。人的价值不只限于罗马公民,更包括奴隶、外族及蛮夷;同时,女人的地位也大大提高,纳妾的恶习受到遏止。奴隶制虽然没有立刻被废除,但因为基督徒为爱心的缘故释放奴隶及买赎奴隶,使奴隶制度瓦解。因为基督徒极力的反对,残酷的比武赛车受到禁止,人不再像野兽一样互相撕咬。第三方面,基督教的伦理及宇宙人生观慢慢的渗入整个文化体系中;本来面临崩溃的罗马文化因基督教注入的生命力,得以更新和发展,欧洲亦因此没有因罗马文化的全面崩溃而进入混乱的状态中;反而,一种新的文化渐渐孕育出来,以后在欧洲开出灿烂的花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