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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救 恩

基督教与新神学 by 包义森


我们已经提到关于福音的前提(上帝观与人观);记载这福音的那部圣经,并福音中所阐明祂工作的那位格,自由派与基督教乃有天渊之别。因此自由派在福音本身的记述上与基督教之不同,并关于得救之法上完全适异的叙述,也就不足为怪了。自由派在人内发现救恩(他们用这“救恩”二字也很有限);基督教是在上帝的作为中寻求救恩。
论到救法的不同,第一就涉及以基督救赎之工为得救的根基。按照基督教的信仰来说,耶稣是我们的救主,并非由于祂所说的,亦非因祂为人如何,乃靠祂为我们所成就的。祂是我们的救主,并不是因伪祂曾感化我们度祂那样的生活,乃是因为祂在十字架上担当我们可怕的罪孽,这就是基督教对基督十字架的观点。它曾被讥诮为“烦琐的赎罪说”。其实,按照圣经中清楚的教训,关于“代替”以外的救赎,吾人毫无所知,因为代替的赎罪乃是新约中所论的唯一赎罪观。此圣经要道并非复杂或神妙莫测的。反而言之,这救赎虽然包含着神秘性,但它的本身却非常简单。“我们本应永远死亡的,但因为主耶稣爱我们,祂已在十字架上替我们受死”——这件事情并不是复杂的,虽庸人孺子可知。圣经赎罪之教义并不是难懂的——最使人莫明其妙的,就是现代那些想要保守人类骄傲而欲废弃圣经教义的人所作的努力。
不错,新神学派的传道者有时也会提及“赎罪”,但是他们尽量避免关于“赎罪”的讲论。而且很容易看出他们在十字架之外,另有存心。吾人诚然觉得关于此点,他们似乎把传统的术语来勉强地改作完全相异思想的表词。当这传统的名词被剥夺了之后,关于基督受死的近代观念的木质(虽然这观念之表现有种种不同的形式)较为清楚。但这现代观念的要素是以基督之死对于上帝是没有发生什么影响的,所发生影响的只不过是对人类而已。这对人类的影响有时被认为很简单,以为基督之死不过是一个自我牺牲的模范,叫我们竞相效法而已。那么这特殊模范的无匹性,只可能在一个事实之内发现。这就是基督徒的情感,围绕集中于这个模范上所造成自我牺牲的象征;基督之死的模范能以具体的方式,来代替那冷淡普通的方式。也有时候,人们对于基督之死,对人类的影响用更神秘的方法来想橡;他们说:“基督之死,表示上帝是何等憎恶罪恶——因为罪恶甚至使那位圣者在可怕的十字架上受苦——因此我们也应当如上帝一样憎恶罪恶,并当悔改”。有时有些人又以为基督之死,是为表示上帝的慈爱,表示上帝为我们而牺牲了自己的儿子。这些近代的“救赎论”不必都视为同等;特别是最后的那个,或者可以与高尚的耶稣观结合。这些救赎论的错误,在于忽略罪孽的可怕,为了得救的需要,不过是要说服人之意志而已。上述的学说都含有一种真理的要素;事实上,基督之死确是自我牺牲的模范,这模范又确能鼓励别人去牺牲。这是真的,基督之死表示上帝对罪恶是何等的憎恶;基督之死又足以表示上帝的慈爱,所有这些真理都可以清楚地在新约中找到。但这些真理被归纳于一更大的真理中——基督之死代替我们,使我们无瑕无疵地站在上帝的宝座前。若果没有了这中心的真理,则其他的真理就都缺乏了真正的意义。因为自我牺牲的模范,对于那些在罪孽与罪恶的束缚之下的人们是采用的。关于上帝憎恶罪恶的知识也只会使人失望;上帝慈爱的显示,如果没有什么基本的理由,就不过是夸耀而已。在基督徒的生活中,如果要想恢复十字架的正当地位,我们必须突破近代的学说,而来到那位爱我们,为我们而死的主面前。
新神学派对于基督教十字架的教义,不遗余力地表示憎恨与讥笑。实际关于此点他们是尽量避免冲突。如“代替的赎罪”vicario usAtOnement)等诸如此类的名词——自然那时的意义是与基督教的真意义完全不同——有时仍然使用。自由主义传道者虽然偶尔使用传统的成语,但只是很清楚地显示出他们的本意来。若右人相信了我们的主为替死而流的血,乃是和解与人远离的神,并且使神可能欢迎悔改的罪人”,他们都引为厌烦。他们用尽了所有讽刺谗谤的武器来攻击十字架的教义。他们就这样在基督徒于十字架前心被恩感,非言语所能形容的神圣而宝贵的事上,发出他们的嘲笑。当新神学派对基督教十字架教义愚弄的时候,他们就是正在蹂躏着人的心情,这件事他们似乎是从来未曾想到。但是新神学派对基督教十字架教义之种种攻击,最低限度能表示出这教义到底是什么。根据这个观点,现在吾人可以简单地加以讨论。
第一点、基督教藉基督十字架为得救之法,所以被人批评,乃因为它是根据历史。但是有时人会这样躲避此种批评;他们说,我们基督徒宁愿留意基督现在为每一个基督徒所做的,我们不愿意留意他很久以前在巴勒斯坦所成就的。但此种“躲避”已等于整个地放弃基督教信仰。如果基督的拯救工作,只限于祂为现在每一个基督徒所做的事,则不能有基督教的福音——使人生改换新面目之事件的记载。我们所剩下的只不过是神秘主义而已。神秘主义与基督教是决不相同的。基督教是信徒的现在经验与耶稣在世上的历史显示的结合;这结合阻止我们的宗教趋向于神秘主义,而使它成为基督教。
这是我们当然要承认的。基督教是以某种已发生之事件为基础的,如果耶稣不是在历史上一定的时间内为人的罪死了,则我们的宗教一定要整个地被丢弃。基督教一定是根据历史的。
如此则异议又发生了。我们灵魂的幸福,一定要依赖于多年以前的历史事件吗?我们一定要等历史家们关于原文材料之价值等等辩论完了之后,才可以与上帝和好吗?吾人现今有一个现成的救法,就是依赖于我们眼所见到,心所感觉的救法,这岂不是更为美善么?关于这异议我们应当留意的是:如果宗教脱离历史而独立,则根本就没有福言之可言了。因为“福音”就是“好消息”,是关于发生之事的佳音或新闻;与历史无关之福音,在术语上是矛盾的。所谓基督教之福音,其意义不是指永远真理的表现,乃是一些新事——给予人类情形一完全迥异局面的报告。人类的情形因为罪恶的缘故是绝望的:但上帝藉基督救赎之死改变了这种情形。这不单是旧事之反省,乃是新事之记载。我们在世界当中被禁闭关,好像被围困了的营幕一样。因为想保持我们的勇气,新神学派传道者给我们一个劝告。他们劝告我们要尽力应付此种情况,要从光明的方面去观察人生。但是不幸的很,这样的劝告不能改变事实。特别不能除去罪恶恐怖的事实。基督教福音宣教师所传达的信息就与此完全不同。他不是提供旧事的反省,乃是提供新事的消息;不是劝告,乃是福音。
真的,基督教的福音是一种记载;但这记载不是记载昨日所发生的事,乃是记载很久以前所发生的事;但最重要的就是所记载之事确实已在世上发生了。如果它是确实地发生了,则在何时发生都没有多大的差异。不论它是在今日发生,或在初世纪发生,它仍然是真实的福音——一项真实的消息。
况且很久以前所发生的亭,在这情形之下,是被现在的经验来证实的。基督徒首先接受新约关于基督赎罪之死的记载。这记载就是历史。但如果这记载是真实的,则它在现今会发生效果,而且我们可以拿这效果来试验这记载。基督徒试验基督教之信息,当着试验这信息的时候,他便发现它的确是真实的,经验不能代替文书的证据,但它确可以证明这证据。十宇架的信息在基督徒看来不再是渺茫的,不看做只是神学家们争论的主题,相反的,在基督徒心灵的深处领受这十字架的信息,在基督徒的生活中,每日每时重新证明这信息的真理。
第二点、又有人批评说靠基督之死而得救的教义是狭隘的。他们说,这教义把拯救联系在耶稣的名字上,但世界上有许多人是永不会有机会听到耶稣之名的。他们说我们真正需要的救恩,是能够拯救世界各处所有之人的救恩,不拘他们是否听过耶稣之名,或他们在其中长大为人的生活方式是什么。他们又说,要满足全世界人类的需求,也不是新的信条,乃是有什么方法可以使人已有的信条发生正当生活的效果。
这第二个异议也好像第一个一样,有时有人会避开,他们说,信赖福音虽然为得救之法,但或有别的救法。可惜持这异议的人放弃了一件事,就是基督教信息的特性——即是卓越性。初代基督教的观察者所受最强烈的惊异,不仅是因为基督教福音所供给的拯救,乃因为它断然拒绝一切其他的方法。初期基督教传道者要求向基督绝对唯一的奉献。这唯一性,在希利尼时代直接与当时最盛行的混合主义(Syncretism)相反对。在当时,许多宗教家为人类提出许多救主,而这不相同的异教又能和平共处。当一个人为某一个神的信徒时,仍可以不必放弃其他别的神。但基督教绝对不肯与这些所谓“灵魂的一夫多妻主义者”发生关系。基督教需要绝对唯一性的奉献,其他的任何救主,都要因独一的主而逃避。换句话来说、得救不是仅仅藉着基督,乃是惟有信靠祂才可以得救。在这小小的“惟”字里藏有十字架一切讨厌的地方。没有这个字,在基督教历史上也不会有逼迫的事发生。当代有教养的人,很欢喜在属世的诸救主之内给耶稣一个光荣的地位。因为基督徒信息如果不具有唯一性,当时的人们就不会感到有什么干犯。所以近代自由主义者因把耶稣与人类其他伟人并列,就决不会得罪今世的人。他们所以这样做就是要博得人人的称赞。这一定不会得罪人的,但如果十字架讨厌的地方被除掉,则十字架的荣耀和权能也就被除掉了。
所以我们一定要承认,基督教确是将拯救与基督的圣名联在一起的。但是关于基督受死之,恩惠是否适用于那些未听见或未接受福音信息的人,这个问题我们在这里不必讨论。关于此事,新约没有提出明白的希望。当时使徒教会事工之基础就在於这种可怕的责任感。关于生命及拯救惟一信息已经交给人;应当趁着还有时日,不避一切危险去宣传这信息。所以对基督教救法惟一性的异议是不能避免的,但必要加以辨明。答覆这异议,我们需要简单地说:如果基督教的救法是狭隘的,则只是因为教会任其狭隘而已,耶稣之名已被发现可以奇妙地适用于任何民族及曾经受过任何教育的人。教会藉上帝圣灵之应许,有充份方法可以把耶稣的名传给世界各处的人。所以此救法如果不能传给各人;其过错不在这救法的本身,而在于那些人忽略上帝已经交在他们手中的方法。
或者有人问;这样岂不是将重大的责任交托在软弱有罪之人的手中么?如果神不向人要求接受新的信息,而只依赖传福音之人的忠诚或只把救法赐给所有的人,这岂不是更自然的事么?这异议之解答是很简单的。基督教的救法给予人类一个伟大的责任是的确真实的。这责任正如其他的普通责任一样,正如一般人所看到的;事实上这普通的责任就是上帝所交托给人的。例如;父母对于子女的责任;父母对于子女的身体和灵魂受损害要负全责。这责任是可怕的;但这责任是毫无疑问地存在着。同样。教会为人类宣扬耶稣之名的责任也是如此。这是严重的责任;但它是一定存在的,正如上帝其他对待人的方法一样。
近代自由主义对于基督教十字架的教义仍有更特别的异议。他们问:一个人岂能为别人受苦呢?这是可笑的!他们叉说:罪是属于个人的;我虽然可以允许别人替我的罪受苦,但我本身的缺憾一点也不能减少。
对于这个异议的回答,在人普通的生活中,能找到一个人为代替别人的罪而受苦的实例。譬如在保国卫民的战争中,有许多人甘愿为另人的幸福而牺牲。所以在这里有人说,基督之受死就与这种情形相似。
无论如何,我们要知道那相似之点是很微小的,它还没有接触到这问题的重心,。一个志愿兵在战场上的死与基督在十宇架上的死,相同点只在于同为伟大的自我牺牲。但这个志愿兵之自我牺牲所完成的,与基督在加略山所完成的丰功伟业是相差天壤的。那些在战场上的牺牲者只能保护自己所爱的国民平安而已;但不能除去人类的罪。对于这异议的真实答覆,我们不能在基督受死与其他自我牺牲之模范的相同点中寻得;但却可以在深刻的相异之点中寻得。为什么现代的人们,不肯将自己的灵魂得救与对世界的希望归给耶稣(远古以前的一个“人”)一次所成就的事业呢?为什么他们宁愿信靠古今千万人所成就的千万自我牺牲的作为呢?这答覆是根容易的。这是因为人类失去了对基督本体庄严的认识。他们以为祂是与别人一样的人,如果祂是这样的,则祂的受死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自我牺牲的模范而已。但除此之外,世界上尚有无数的自我牺牲的模范。那么我们为什么特别注意那一个古老时代巴勒斯坦之人的模范呢?论到耶稣人们以前会坚决地这样说:“没有别人足够良善,可以赎还罪价”。但现在他们不再这样说了。反而言之,如果人们只要为着某一高尚的目的。不论平时或战时,能够勇敢地牺牲,每个人都被认为有充分的良善可以偿还罪价。
没有一个普通的人能够为别人偿还罪恶的刑罚,这是绝对真确的。但这不是说耶稣也不能这样做;因为耶稣不是个普通人,而是永生神的儿子。耶稣是道德世界最奥秘的主宰。他曾做出无人能做的事:祂担当我们的罪恶。
所以基督赎罪的教义,完全是以基督神性之教义为基础。赎罪的真实性是完全根据新约圣经对基督位格所作的见证。甚至那些在教会中所唱关于十字架的赞美诗,其等级也依其对于基督位格观点之高低而定。下面这首诗歌是属于低级的:
愿与我主相亲,与主日近;虽是十字苦架,引我前进。
这是一首很完善的诗歌。它的意思是说我们的试炼可以引领我们亲近上帝。在思想上与基督教并没有冲突,这也领现在新约圣经中。因为诗中有“十字架”这个名词,所以许多人有这种印象,以为这首诗里含有基督教的特殊意义,并以为它与福音有什么关系。这印象全然是错误的。其实此诗所说的十字架并不是基督的十字架,而是我们自己的十字架。这诗的意思只说,我们的十字架与我们的试炼,可以引领我们亲近上帝。这种思想是十分完善的,但它当然不是福音。在诗歌中又有一首:
年代久矣百物坏兮,十字宝架独留存;先圣后圣赞其超奇,我也以此为荣尊。
这当然是一首较好的诗歌。这里所说的十字架,不是我们的十字架,而是基督的十字架,是真正在加略山发生的事件,这事件是被人当为历史的中心来赞颂的。基督徒当然能唱这首诗,但是这首诗里我们未能见到充分基督教十字架的意义。人是赞颂十字架,而不是明了十字架的。好极啦!在我们的诗歌中仍有另一首诗:
我每仰瞻奇妙十架,荣光大君在上悬挂;所爱虚华无论小大,今在主前一齐丢下。
从这首诗到底我们可以听见真正是基督徒感情中发出来的声音——“奇妙十架,荣光大君在上悬挂”。当我们明白那位在加略山上受死的,不仅是人而且是光荣之主时,我们便愿意说,耶稣为拯救我们及带给人类希望所流的一滴宝血,比历史的战场上所流的盈海之血更有价值。
所以对基督代罪人受死的异议,在基督徒对耶稣成严位格的伟大意识之内完全消没了。经近代自由主义改造的基督,当然不能为别人的罪受苦;但论到我们荣耀的主却不是这样。如果代赎论的思想,真像现代反对者认为是不合理的话,那么论到以这思想为基础的基督徒经历又将怎么样解释呢?近代自由主义教会喜欢说到人的经历。但如果不是在加略山的十字架上所给人恩惠的平安内找到真正基督徒的经验,那么要从何处找得到呢?只有当一个人承认,在他得救以前他所有想与神和好的努力,一切守律法的热心是不必要的,并承认主耶稣已经藉着祂在十字架上的死,涂抹了在律法上所写攻击我们的字句、这平安才会来到。谁能测量这从上述有福的认识所得来的平安与喜乐的深度?这是“救赎的理论”,是人类幻想的诱惑?或是上帝的真理?
此外还有一个异议反对基督教十字架教义的。这异议是论到上帝的位格。自由主义者强调说,上帝被表现为与人类”疏远的“,在祂的施恩拯救之前,祂冷寂地等候人类来付上代价,这是何等低劣的上帝观!事实上有人告诉我们说,上帝愿意赦免我们的罪,比我们愿意求神赦免更为热烈。所以与神和好这件事,只在乎我们人这一方面,我们什么时候愿意与神和好,祂都愿意接待我们。
这异议是依据近代自由派之罪恶观。如果罪恶真如自由主教会所假设的那样是一件小事,则对上帝津法之咒诅当然是不大注意的。而上帝便很容易地“既往不咎”了。
“既往不咎”是一句使人愉快的话。但这一种举动在世界上是最不慈悲的。这种举动在对人犯了罪过的时候,有时都不能实用。关于犯罪得罪神,我们暂且不提;就是论到我们做出伤害邻合的事情将怎么样呢?虽然这样伤害有时是可以补救的;例如,我们向邻舍骗了一些钱,我们将来偿还本利给他便可以了;但在比这更严重的侵害的情形中是我们所不能补偿的,最严重的侵害不是侵害到肉体,乃是侵害到灵魂。如果我们想到自己以前曾犯过这样侵害人的罪,有谁能觉得心里平安的呢?比方谁能忍得去想一个由于他不良的榜样,所加给比他年轻之人的侵害呢?你对亲爱的人说了些伤心的话,留下永不能涂抹的伤痕又将怎样呢?我们在这种种思维之下,近代派宣教师却告诉我们只要简简单单地侮改并“即往不咎”这一类的事情就够了。这种悔改是多么件不慈悲的事,这样我们可以避罪而逃入高尚,快乐,尊荣的生活中,但是论到那些因我们的榜样与言语而被拉到地狱边缘上的人们又将如何?我们忘掉他们而“既往不咎”吗?
这样的悔改是永不能免除罪债的,对朋友犯的罪过尚且不能免除,何况说对上帝的罪恶呢!真正悔改的人不单只忘记罪,乃是渴望除掉罪恶的影响。但谁能免除这罪恶的影响呢?如果有人曾因我们已往的罪而受了痛苦,除非我们代替他们受吉,我们心时不能得到平安、我们每个人都渴望能够回到旧日复杂的生活里去吧!因为这样我们可以改正过去的错行——最低限度那时我们想为那些曾因我们的缘故受过苦的人受昔。这有点好像基督在十字架上代我们受死时:为我们所做的事情一样,祂救赎我们所有的罪过。
基督徒确是因为犯罪得罪人,而感到忧愁。基督徒自己也尽可能的寻求方法去补救他在别人身上所作的损害。但赎罪已经作成,正如犯罪者亲自为那些他会伤害的人一同受痛苦一样。因而罪犯者自身因恩典的奥秘与上帝发生正当的关系。一切的罪恶到底都是得罪上帝的。“我向你犯罪,惟独得罪了你”,这是真正悔改之人的呼声。得罪上帝的罪是何等的可怕!世上那一个人可以挽回已经逝去的光阴!已过去的时间是永不会再挽回的,渺小的生命过去了,人们必须做工的日子也过去了。谁能测度那消耗人生不可挽救的罪孽呢?然而上帝仍然为我们这样的罪孽,在基督的宝血内预备了洗涤的源泉。上帝用基督的公义锦衣庇护我们:在基督里我们毫无瑕疵地站在审判的宝座前所以否认救赎之必需,即是否认道德秩序之存在。最奇怪就是那些敢说出这种否认的人们,也自认为是耶稣基督的门徒。在耶稣生活中表示得最清楚的,就是祂承认神的公义,这公义是与慈爱不同。根据耶稣,上帝是慈爱的,但不单是慈爱;耶稣曾用最严厉的话语说过,那在今世和来世永不能得赦免的罪恶。很明显的,耶稣认识那善恶报应的公义之存在;耶稣断不能接受轻微的近代罪恶观。
反对者又说,那么上帝的慈爱将如之何呢?现代自由主义神学家将要说,纵然承认公义是要责罚罪恶的,但是论到公义被恩典吞没了的基督教教义又将怎样呢?如果上帝真的被表现为在祂赦罪之前等候人们付出代价,或者祂的公义能得到补救,但是祂的慈爱叉将到那里去呢?
现代自由主义教师是时常嗷嗷不休地提出这异议来的,他们战栗地向世人说到“疏远的”或“震怒的”上帝之教义。为了回答这个异议、很容易在新约圣经中找到答案。新约圣经很明显地说到关于上帝及耶稣自己的震怒,耶稣以神对罪恶神圣的愤怒为祂一切教训的前提。那些弃绝在耶稣教训及其模范中基本要素的人们,有何权利自称为基督的真正门徒呢?其实近代派之所以弃绝上帝愤怒的教义,是由于他们对罪恶轻微的观点。这观点与全新约圣经以及耶稣自己的教训完全不同。如果人一次真受了罪的责备,则他对于十字架的教义是不难了解的。
事实上这对救赎教义的现代异议——以此异议与神的爱相反为理由——乃是根据对该教义本身极深刻的误解。近代自由派宣教师,坚持地说基督之牺牲似乎是上帝以外别位的仪牲。他们论到这牺牲好像是说,上帝在赦罪之前,冷寂地等待着人类付出代价。其实,耶稣的牺牲并非这样的意思;这现代异议抹杀了十字架教义之绝对根本的要点。所谓根本的要点,就是上帝自己(并非别个)为罪恶牺牲。上帝自己在圣子的位格里,取了我们的性情并为我们受死,神自己在圣父的位格里,又毫不吝惜地为我们众人舍了祂的爱子。我们自白得到神的救恩,有如呼吸空气一样;上帝已付上这惊人的代价,我们白白享受恩益。“上帝爱世人,甚至将祂的独生子赐给他们。”这样的慈爱与近代派所讲的在上帝中所发现的温和性完全不同。这爱是不计较任何代价的爱;这爱是真正的爱。
唯有这爱才给人类以真正的喜乐。近代派教会确也去寻求喜乐的;但却用虚伪的方法去寻求。与上帝的灵交怎能生出喜乐?关于这问题,就有人这样答覆我们:当然是完全著重那足以安慰我们的上帝属性——祂长久的忍耐和恩慈。他们又用劝勉的语气向我们说,我们不要以为祂是一个易怒的暴君,不要以为祂是一个严酷的正义的审判者;要以祂是一个慈爱的父亲。我们要废除恐怖的旧神学!让我们崇拜那位赐下喜乐的上帝。
关于使宗教喜乐的这个方法,有两个问题发生——(一)这是有效的吗?(二)这是真实的吗?这是有效的吗?当然有许多人说这是应该有效的。宇宙的统治者,已经宣布他是一位永不会使他的儿子难堪的慈父,有那一个人听了不会欢喜呢?如果一切罪恶被赦免,则悔恨的毒钓在那里呢?但却出乎意料之外。这样仍然有人不感谢神的大恩。当近代宣教师尽力完成他的职务之后 ,当他们小心翼翼地从他们的上帝观念中清除了一切不快乐的成分以后,当他们用适当的口才去颂扬上帝无限慈爱之后——听众仍然固执地不肯表示出来以往狂喜的快乐。理由是因为近代派口中的上帝虽然是极美好的,但人却不感到兴趣。没有任何亭比亳无分辨的善意更为讨厌的。微小的牺牲是真实的爱么?如果上帝一定要赦免我们,不拘我们做什么事,祂都要赦免,我们为什么要提起上帝来烦扰自己呢?这样的上帝或者可以把我们从地狱的恐惧中解放出来。这样的神如果有天堂,但这时他的天堂却是充满罪恶的天堂了。
另有第二个异议反对这鼓励人的近代上帝观,就是它不是真实的。我们要向近代派说:你怎么知道上帝完全是慈悲仁爱的呢?这当然不能由自然界获得这知识,因为自然界是充满悲惨的事的。人类的苦难或者是可怕的;但这是事实,而上帝对于苦难是必有关系的。又这知识当然不是由圣经而得。因为你们所拒绝的幽暗上帝观,乃是古时神学家从圣经中找出来的。圣经说:“主我们的上帝乃是烈火”。或者你们会以耶稣为你的权威吧?但这也不能比以上为佳。因为耶稣是论到那外面的黑暗与永火的,以及那现在或将来均不能赦免的罪。为你们安慰的上帝观,或者你们要凭依已经直接给你们的甘世纪启示吧?这样所可怕的就是你们不能说服别人,只能说服自己而已。
宗教不能单从注视上帝光明的那方面来获得快乐,因为片面的上帝不是真实的上帝。只有那位真实的神,才能够满足我们灵魂的渴望。上帝是慈爱的,但祂仅是慈爱的吗?上帝是慈爱的,但慈爱是上帝吗?若果有人单单寻求喜乐,那么不拘你付任何的代价也不能寻得喜乐。那么要怎样才可以得到真正的快乐呢?
在宗教里寻找喜乐似乎已不幸地中止了。发现神是被包围在不可测知的神秘并恐怖的公义中;而人是被关闭在所谓世界的牢狱里,他想尽量使自己的情形变好,想用金银箔来装饰这牢狱,但是他对这个监禁心中还暗暗地感到不满,对仅仅相对的善良(那绝不是善良)感到不满,与他罪中之友的交谊感到不满,又不能忘怀他属天的命运与属天的义务,他渴望与一位圣者相交。但这似乎是没有希望的;因为上帝与罪人是隔绝的;没有喜乐的余地了,惟有战惧等候审判和消灭众敌人的烈火。
这样的上帝,比近代派口中所说安慰人的上帝,最少也有一个优点——他是活神,有主权的,不祂所创造之物的束缚;祂能行种种奇事。如果祂肯,不知祂能否拯救我们呢?祂已经拯救我们——福音就是这个讯息。人以前不能预告这救恩,更不能预告这救恩的方法。主之降世,生活,受死何以恰好是这样,在那个时候,在指定的地方成就呢?这一切好像是如此局部,这样特别,这样非哲学的,这样出乎意料之外的。或者如今有人间:我们自己的救法不是比它更好吗?“大马色的河亚罢拿和法珥法岂不比以色列的一切水更好吗?”但是如果这救法是真确的,那么将怎样呢?“所以全能的神也是全爱的神”——神的独生子已经为我们众人舍了,历代的哲学家所寻找的从这世界得解放,如今却白白地提供给每一个卑微的人。这些事向聪明通达的人就隐藏起来,向婴孩就显露出来,长久的挣扎已经过去,不可能的事今已成就,罪恶已被奇妙的恩典克服了。最后得与我们在天上的父,圣洁的神相交!
当然只有这才是真正的喜乐,但这喜乐与恐怖是相近的。落在永生上帝的手里,真是可怕。或者有人会间:我们若有一位自己发明的上帝岂不是更为安全吗?这上帝是爱——祂是慈爱的;祂就是我们的父亲,除此以外别无其他关系,我们可以带着自己的功绩,毫无恐惧地站在他面前。凡愿意的,就能以这样的上帝为满足。但是求上帝帮助我们这有罪的人,我们愿意渴望朝见那和华。我们以失望的,盼望的,战兢的,半信半疑的与一切交托耶稣的态度冒险进到他面前,并且我们活在他的面光之中。
基督救赎的死(而且只有这救赎的死)已使罪人站在上帝面前,显为公义。主耶稣已代罪人偿还了一切罪债,而且在上帝的审判台前有完全的义袍遮盖他们。但基督为基督徒所成就的尚不止于此。祂所赐给他们的,不仅是上帝公义的新关系,而且是永远活在上帝面前的新生命。祂救他们脱离罪恶的权势与罪孽。新约圣经不以基督受死为终止,也不以耶稣在十字架上所说胜利的话“成了”为终止。耶稣死后复活,而且祂的死和祂的复活都是为我们的缘故。耶稣从死里复活进入荣耀与大能的生命中,而且带领那些为他们而受死的人们一同进去。以基督救赎工作为基础的基督徒,不但向罪恶死了,而且也向上帝活着。
基督的拯救工作就是这样完成的——他来到世界就是为这工作。记载这工作的就是“福音”,“好消息”。这福音是世人所不能想到’的,因为罪恶所应得的就是永死。但上帝藉着主耶稣基督的恩典战胜了罪恶。
但基督的救赎工作是怎样施行在每个基督徒身上的呢?这问题在新约早已答覆得根清楚了。根据新约,基督的救赎工作,是藉圣灵实用于每一个基督徒的。而这圣灵的工作,是上帝创造工作的一部份。这工作不是用普通方法完成的,也不是藉已在人里面所有的良善可以完成的。反而言之,这乃是一桩新事,这不是旧生命受到影响,乃是新生命的开始。这不是我们已有生命的发展,而是新的诞生。基督的中心信息,就是“你们必须重生”这句话。
如今这句话已被人轻视了。这句话包含看超自然主义,新派的人不拘在个人的经验里,或是在历史的范畴内都是反对超自然主义的。近代主义的中心教义,以为世上的善良可以克服世上的罪恶,不需要世界以外的帮助。
这种教义近来被各种方法传到各处去。它普遍于近代的著作中。它在宗教文献中占优势。它甚至还在戏台上表演出来。几年前曾有很流行的一幕戏剧,用极动人的方法来教授一种教义。这戏剧的开始便是伦敦城的一个公寓的布景,这是一幕根沮丧的布景。在那间公寓里的人们不是凶恶的罪犯,但是我们可以希望他们是这样的人——因为这样他们比较能带给我们一些兴趣。事实他们不过是卑贱的,自私自利的人,如食物与属肉体娱乐的享受等等。使观众以为他们是没有灵魂的动物。这场面有力地描写了平淡生活的可怕性。后来从“三楼尾房”走进来一位神秘的陌生客人,于是一切情形都改变了。他并没有给他们什么信条和宗教。他只和他们逐个地谈起话来。在谈话中他发现在每一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个美点——有些含有人类真正的热情,有些含有高尚的愿望,但却都被自私心与啬吝心遮蔽了,而这些善良的本质仍然是存在著的。若果遇见真光,那些人的整个生命都会改变。这样就表示人类的罪恶,可以被人类本有的善良来克服的。近来又有人用其更直接,更实用的方法来教授这同样的事情。例如有些人肯将这教训应用在监狱中的犯人。无疑监犯是没有多大希望的。他们说:对囚犯决定地说他们有罪,说他们是败坏的,以致使他们灰心失望,这是错的。他们反而又说,我们应当在每一个犯人心中,找出良善的本质来,而使他们再以这善良的本质为基础,重新改造他们的人格。我们应当唤起存在犯人里的名誉心,这样表示犯人都具有共同人性的残余。这样在里面的罪恶又被克服,但这克服并非由于外面的善良,还是由于人心的善良。
在此现代的原理中,诚然有大部份的真理成分在内。在圣经中我们也可以发现这真理。圣经实在是教训我们应当扶助人类已有的良善,阻止世上的罪恶。凡是真实的、清洁的、有美名的——这些事我们都要思念。以世界已存在的善良来克服世界的罪恶,当然这是一个伟大的原理。已往神学家们在“普通恩典”(CommonGrace)的教义中承认这原理。在基督教以外,世上也有些事情可以阻止罪恶极劣的表现。这些事情应当拿来应用。否则,人就不能在世界中存在一天。这样“以善胜恶”确是一个伟大的原理;这样当然可以成就许多有用的事。
但有一件事是普通恩典辨不到的。它不能清除罪恶的病症。它的确是可以减轻症候和改变病状的。有时症候是会潜伏的,但那时有许多人就以为已经痊愈了。它会淬然爆发的,以至震动全世界,好像一九一四年的世界大战一样。我们真正的需要,不是膏药来减轻罪恶的病症,乃是罪恶病源之根本治疗啊!
其实病症的譬喻也是错误的。只有圣经说的那个譬喻才是唯一正确的譬喻。人类不仅是有疾病的,而且是死在罪恶过犯之中,因此我们真正需要的是新生命。这生命是圣灵所赐的“重生”或新生。
在圣经中有许多章节,许多方法提到这重生的中心义。其中最奇妙的一节,就是加拉大书二章二十节:“我已经和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本格尔(Bengel)称这节圣经为基督教之精华。这称呼是合适的,它指出在基督救 赎工作中基督教的客观基础,也包含基督徒经验的超自然主义。“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著”——这不是平常的言语。好像保罗说:“如果你留意基督徒,你将看见基督生命的许多表现”。无疑的,加拉大书二章廿节中的话,如果是独立的,或许使人生出泛神主义或神秘主义的思想;会使人误解基督徒的人格已熔化在基督位格之内了。但保罗是不怕这个误会的,因为他整个的教训,是要防止这种误会的。基督徒与基督的新关系,在保罗看来不含有基督徒人格独立性的缺点,相反的,这新关系是纯粹属个人的新关系;它并不仅是对“总体”与“绝对”的神秘关系而已,乃是彼此间存在的慈爱关系。正因为保罗已经强化自己以防御误会,所以他才不怕用极端勇敢的话语:“现在活著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
这是一个人改变为基督徒时,在他的生命中有一个惊人中断思想。似乎那时他已经改变成新人丁一一这是多么伟大的转变。能写出这些话的,不仅仅是信仰基督教是进入生命的新动机,保罗已全心全意地信仰新造与重生的教义。
这重生的教义是表示救赎工作的一方面;这工作是为基督所成就并为其圣灵所应用的。但除此以外,救赎尚有其他另一方面。重生就是新生的意思,但信徒对于上帝还有另一个新关系。这新的关系是藉“称义”来设立的,称义是上帝的作为,因为藉着基督救赎之死,罪人得以在上帝面前得称为义。我们不需要问称义是否在重生之前抑或在重生之后。其实,二者是救恩的两方面,而且二者都是在基督徒生命的开始。基督徒不仅有新生命的应许,而且已经得到了新生命。基督徒不仅是将来在神面前被称为义(虽然这有福的宣告是等到审判之日才被证实),而且已经在今世被称为义了。在每一个基督徒生命开始的时候,不是一种过程,乃是上帝的固定作为。
这不是说,每一个基督徒都能确实地知道,他在那一个时候被称为义和得重生。有些基督徒能确实地说出他们在什么日子,什么时候改变。嘲弄有这种经验的人乃是大罪。有时他们却忽视了在神护理的阶段中所预备的大改变。但在这件事的主要点上,他们是对的,他们知道某月某日,当自己跪下祈祷时还在罪恶之中,等到祈祷完了,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帝的儿女,是永不会与神分离的。这是基督徒圣洁的经验。但另一方面,若说人人都应有这种经验,那就是错误的。有的基督徒能说出他们重生的日子,但大多的基督徒都不能正确说出他们在那一瞬间得救,这工作效果是明显的,但这工作的本身乃是上帝在寂静中做成的。受基督徒父母教养的小孩子,往往有这种经验。每个人在得救之时,不一定都要经过心灵上的痛苦。郁多人藉基督化的家庭教育,很容易根平安的便可以得到信仰。但无论怎样表现,基督徒生命的开始,不是人的努力,乃是上帝的作为。
可是,这不是说在基督徒生命之开始,上帝对待我们好像对待一块木、石一样,以致我们不能知道在我们身上所成就的是什么。相反的,祂对我们好像对一个人格一样:救恩在人类意识生活中占有地位;在救赎中上帝应用人类自觉的行动,这行动的本身虽然是上帝圣灵的作为,但同时也是人自己的动作。上帝在救赎工作中,所产生以及所应用的行动就是信心,基督教的中心就是“因信称义”的教义。
当我们高举信心时,我们不直接与近代思想发生冲突。事实上,信心近来确已被最现代典型的人提高了。但这样的信心是什么信心?在此就可以看出意见的差别。
今日信心既被人如此赞扬,甚至不论什么信仰都可以满足人,只要它是信心就可以。有人告诉我们说,所信仰的是什么是没有关系的,无论如何,信心有福的态度却在其中,又有人说,无信条的信仰比有信条的信仰更好;因为这是纯洁的信仰——是比较少受知识混合的创弱的信仰。
这种信仰的使用不过以它当作心灵上一种恩惠的状态而已,也能生出一些效果,这是十分明显的。对极背理之事的信仰,有时也可以生出极有益、极远大的效果来。最令人感到不安的,就是任何信仰都有其对象的。科学家不以为信心的对象能有何功效,但从他优越的观点,他可以清楚看出信仰是根重要的事,他不过以信仰当作是心理学的现象,所以任何对象都可以当作信心的对象。但是有信仰的人时时觉悟到帮助他的不是信仰的本身,乃是信仰的对象。当他发觉只是信仰才能帮助他的时候,这信仰立即消灭了)因为信仰必包含客观真理的确信,或信仰对象的可靠性。如果信仰的对象是不可靠的,那么这信仰就是虚伪的信仰。但是无疑的,这样虚伪的信仰有时也能帮助人。虚伪的事在世界上也可以完成狠多有用的事。假如我用一个伪币买到一餐饭,也和用真币买来的一样适口,这一餐饮是何等有用呢!又假如我进城为一个饥饿的人买食物时,在途中遇着一个鉴定家,说我的钱是伪币。他是何等无慈悲的理论者!当他兴趣索然地研究我的篾币之来历时,那饥饿的人或因此而饿死。论到信仰也是如此。新派的人说:信仰是这样有用的,我们因此就不必追究信仰在真理内的根基。问题出在:此种避免追究之本身,包含着信仰的毁灭。因而信仰根本上是教义的。不拘你怎样做,你也不能除去信仰需要理智上同意的要素。信仰就是以为别人要为你做成某些事的观念。如果那个人真的为你做那件事,则这信仰便是真的;否则,这信仰便是假的。根据后者的情形看来,世上所有的益处不能使这信心变为真实。虽然这虚伪的信心能使世界从黑暗而变为光明,虽然它能产生千万人光荣健全的生活,但它却仍残存著不健全的现象。因为它是假伪的,迟早都要被人发现。
这样假伪的东西应当除掉,这种排除并非出于破坏,乃是为要保留纯全,因为有假伪的存在,就暗示着有真实的存在。有的信仰是常常以错误为根据的,但是,信仰若不以真理为根据,那么世上就决无信仰可言了。但如果基督徒的信仰是以真理为基础,那么,拯救基督徒的,不是信仰,乃是信仰的对象。信仰的对象就是基督。那么依据基督徒的观点,所谓信仰就是接受恩赐。信仰基督的意思,就是停止以人自己之品格来得到上帝的喜悦。信基督的人是单纯地接受基督在加略山上所提供的牺牲。这信仰的结果就是新的生命与一切的善行,而救恩的本身却是上帝绝对自由的恩赐。
在自由派教会占优势的信仰观与我们的信仰是绝对不同的。依据近代自由主义,信仰在本质上就是等于每个人在生活中“以基督为主”;最低限度,就是藉“以基督为生活中的主”来寻求人类的幸福。但这意思不过是说,以为得救是藉着我们自己遵守基督的诫命。这教训就是比较高尚的律法主义。根据这个观点,盼望的基础不是基督的牺牲、而是我们自己对于律法的服从。
这样,就是已经放弃全部宗教改革运动的成功,而恢复到中世纪的宗教。这在十六世纪初弃,上帝曾兴起一个人来;他首先用自己的肉眼来读加拉大书。结果便重新发现因信称义的教义。整个福音的自由便建立在这发现之上。加拉太书经过路德与加尔文这样解释之后,就变成“基督徒自由的大宪章”。但近代自由主义却同复到那反对宗教改革家之加拉大书的解释里去。波尔屯教授(Prof.Burton)苦心经营之加拉大书注释,不论其中有如何不寻常价值的近代学识,在某一方面它已变成中古时代的书籍。它已回复到反改革运动的解经学,这解经学已为保罗在力”拉大书中不过是攻击法利赛派局部的道德而已。其实保罗攻击的对象是人类用任何方法都可以蒙上帝悦纳的幻想。保罗所最注意的,不是属灵的宗教与仪式主义的对立,是上帝自由恩典与人类功德的对立。
上帝的恩典是近代自由主义所拒绝的。其结果就是奴隶——这是律法的奴隶,这是可怜的束缚;就是人类欲从事于一种不可能的工作,就是建立自己的义作为蒙神悦纳的根基。所谓具有自由意义的“自由主义者”,其实他乃是极可怜的奴隶,初听起来或会觉得奇怪;但事实上也是不足为奇的。欲脱离上帝福祉的意旨,一定会遭罹残酷督工之束缚的。
所以关于近代自由派教会,也好像保罗时代之耶路撒冷教会一样,我们可以说:“它和它的儿女都是为奴隶的”(加4:25)。求上帝允许教会再同到基督福音的自由中。
福音的自由是以赐基督徒生命之神的恩赐为基础的——这恩赐包括称义,除掉罪恶及树立信徒与上帝之间的正当关系与重生,就是使基督徒成为一个新造的人。
但有一个明显的异议是反对这高尚教义的,而这异议对于基督教的救法引起了更充分的说明。这对新教义的明显异议,是说重生似乎与所观察的事实不相符合。基督徒真正是新造的人吗?当然似乎不是这样。他们仍然受以往的生活状态的支配,如果你观察他们,你不会见到他们有什么显著的转变。他们仍有与往日一样的软弱,不幸他们有时仍犯往日的罪。新创造(如果真正新的话)好像是不十分完全的;所以当上帝看这个新创造时,根难像祂在萦一次创造万物时所说的:“一切所造的都甚好”。
这是一个真实的异议。但保罗在一节我们已经提过的书中,得到了满意的同答,在那节书内,新造教义根清楚地被宣出来。“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这是新创造的教义。但是这个异议即刻又被提起了;保罗继续又说:“并且我如今在肉身活着,是因为信上帝的儿子而活,祂是爱我,为舍己”。“我在肉身活着”——这是保罗的承认,保罗承认基督徒是活在肉身之内,并且服从同样旧日的条件,而且继续与罪恶奋斗的。保罗说:“但我如今在肉身活着,是因信上帝的儿子而活,祂是爱我,为我舍己”。这异议在此已被答覆了。基督徒之生活是凭着信心,并不是凭着眼见。伟大改变的完全结果尚未达到;罪恶尚未被克服,基督徒生命的开始是新的诞生,并非立刻创造的成年人,虽然新生命尚未到达完成结果,但基督徒知道这结果是不会失败的,他相信那在他心里动了善工的,必成全这善工,直到耶稣基督的日子(腓1:6);他知道爱他,为他而舍己的基督,也一定不会使他失败的;但基督藉着圣灵会建造他成为一个完全的人,这就是保罗所说藉信仰来度基督徒生活的意义。这样,基督徒生活虽然是依赖神瞬间的作为来开始的,但却是藉着过程来继续的,换言之——用神学上的用语来说——重生与称义之后,随着便有成圣。原则上基督徒虽已脱离了世上的罪恶;但实际他们仍必需争取自由。所以基督徒的生活不是安逸的,乃是奋斗的。
这就是保罗所说:“仁爱的信心”之意义(加5:6〕。这表示得救之法的信仰,不是像雅各书所责备死的信心;乃是活的信仰。它所成功的就是仁爱,而保罗在加拉太书后半就能解释仁爱是什么。依基督教的意义来说,仁爱不仅是属于情感的,而且是非常实用,非常广泛的。这乃是等于包括着遵守上帝的全部律法。“全律法都包括在爱人如己,这一句话之内了”(罗13:9)。但从信仰的实际结果看来,信仰的本身并没有行为的意思。在加拉太书后“实践的”部份中,保罗并没有说信仰产生仁爱的锥活:仙仅说这是上帝的灵所生出的。在此段圣经中所说圣灵所的,正如在“发生仁爱的信心”这节圣经中为信心所作的一样。这表面的矛盾不过是叫人把握信心之真实观念而已。真实的信心,是一事无成的。所谓信心能成就什么,仅在乎很自然的、简短的表词上。(例如所谓有信心就能移山)。信心与行为又是对立的;信心不是施给的,乃是接受的、所以当保罗说:“我们凭著信心行事”,这意思就是说,不是我们自己做什么;当圣经说:“藉仁爱而发生信心”的时候,即是说藉信仰,所有基督徒工作的必要基础已经获得了,这基督就是除掉罪孽与新人的诞生,并且领受上帝的圣灵——这圣灵是同这新人并且藉著他作成基督徒的圣洁生活,那藉信心进入基督徒生命中并藉仁爱所表示出来的能力。乃是上帝圣灵的能力。
基督徒的生活不仅凭藉信心,而且凭藉盼望。基督徒是处在痛苦的战斗中。关于普通世界的情形——只有那些冷酷无情的人才能以这个世界为满足。那诚然是真实的,一切受造之物,一同叹息劳苦,直到如今。在基督徒的生活中有些事情是我们愿意除掉的。内有战争。外有惧怕;甚至在基督徒的生活中也有许多罪恶悲惨的证据。但依照基督给我们的盼望,我们必获得那最后的胜利,而且是经过了属世的奋斗之后,我们必要得到天堂的荣耀。这盼望充满在整个基督徒的生命中,基督徒不是被这暂短的世界所同化,乃是以永世的思想为尺度去衡量一切。
但对此点常有异议发生。基督教的“来世说”时常被人非议为自私主义的一种。他们说:“基督徒之所以行公义不过是因为盼望天堂而已;但是如果一个人为着公众的义务而能够勇敢地走入黑暗灭亡中,这景不是比基督徒更为高贵的吗!”
如果根据基督徒的信仰,天堂仅是享受的,则这异议就有当的理由。但是事实上,天堂是人与上帝和基督的相交。所以我们可以虔诚地说基督徒的盼望天堂,不仅是为自己,乃是为上帝。我们现在的爱是这么冷酷,我们现在的服事是这庆微弱;所以我们渴望有一日能够更有力地敬爱她服事祂,即如祂的爱所应得的一样。基督徒对于现世确是不满的,但这是圣洁的不满;这是救主所祝福的饥渴慕义。由于我们感官的蒙蔽与罪恶的影响,以致我们与救主分离,但是我们渴望与祂面对面,这并不是出于自私之心。放弃这种渴望也不是慷慨。不过是好像一个人与父母妻子儿女别离时,而毫不悲痛的一样冷酷无情而已。我们渴慕的那位虽然未会见过祂,却是爱祂,这并不是自私。
基督徒的人生是奋斗的,而又是有盼望的人生。他以永远的眼光来观察现世,这世界和其上的亭将要过去,因为众人必要在基督的审判台前显露出来。
近代自由派教会之“工作计划”与基督教的大不相同。天堂在他们的计划中占根少的位置,唯有这个世界才是一切的一切。拒绝基督徒的盼望有时不是确定的,也不是自觉的。有时自由派的宣教师,他想支持灵魂不灭的信仰,但因他们排斥新约中基督复活的记载,已弃绝了这灵魂不减信仰的真基础。而且实际上,自由派宣教师很少论及来世。现在的世界是他们一切思想的中心,宗教本身甚至连上帝自己,也不过是当作他们改造现世情形的一种方法而已。
这样宗教已变为社会国家的一种机能。现代的人也以如此眼光来看宗教。所以那些头脑顽固的商人以及官僚政客都承认宗教是需要的。但是他们只以为宗教不过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已。他们说,我们曾经企图不用宗教,但结果均归失败;所以现在一定要求宗教的援助。
例如移民的问题;有很多的人移来我国(著者自称)居住。他们不明白我国的语言与风俗;我们也不知道应如何处理他们。我们曾用压迫的法令与合理的提议来应付他们,但这些手段都不是完全有效。不知为什么缘故这些移民不能忘掉他们祖国的语言。一个人爱他们祖国的语言或者有人以为奇怪,但这些人确是爱他们祖国的语言,因此在我们造成统一美利坚民族的努力上感到困难。所以要求宗教来脚了;我们似乎就一手拿着圣经,一手拿着一条棍(法令权)将自由的恩惠施给这些移民。这就是往往所谓“基督教的美国化”的意思。另一个是关于产业关系的问题。在此会有人求诉于利已主义。有人向劳资双方清楚指示彼此协调的商业利益。但是一切都是无效的。在破坏性的产业战中所演出的,乃是阶级与阶级的冲突。有时虚伪的实践以虚伪的原理为根据;布尔什维克主义的危险是非常普遍的。此处的抑压手段已被试验为毫无效果。言论与出版的自由曾极度地受到剥夺。但弹压的法令似乎是不能阻止思想的蔓延。所以在这些问题上或者也要呼求宗教的援助。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临到现代的世界——国际和平的问题。这个问题也有一个时候似乎得到解决,利己主义似乎足以应付,有很多人以为银行家能够阻止另一次的欧战;但这、切的幻望在一九一四年已经残忍地被粉碎了。如今这些盼望比较往昔还没有丝毫证据已有了更好的根基。因此利己主义在此又显出它的不充分了,必须呼求宗教的援助。
以上的问题曾引起人们对宗教的普遍关心,,必竟宗教被发现为有用的东西。但难题在:利用宗教等于减低并毁灭宗教。宗教逐渐被认为是一种达到高尚目的的手段。在宣教师的报告中,就可以看得清楚。五十年前宣教师是在永世的亮光中求援助。他们习惯说:“无数的人渐渐地迫近于永远灭亡的边缘:耶稣为救主,是足够拯救万人的;趁着还有时日,请差遣我们带著救恩的信息到各处去吧!”多谢上帝现在还有些宣教师说这样的话。可是有很多的宣教师现在这样说:“我们是去到印度的宣教师,印度现在正在混乱中;布尔什维克主义已经潜入,所以请差派我们到那里去阻止这种威胁”。或者他们叉说:“我们是去日本的宣教师;日本除非用耶稣的原理去感化她,全国将被军国主义所支配;请差遣我们到那里去阻止战争的惨祸”。
在社会生活中也表现此同样的大变化。例如建设一个新市区。它应具有许多市区所必须有的;它应有药店,俱乐部,学校等。其中的居民对自己说:“我们的城市还缺少一件,我们还没有礼拜堂。因为礼拜堂是每一个城市必须有的机构。所以我们必要有一间礼拜堂”。于是请来建筑礼拜堂的专家,着手兴建。但说这话的人对于宗教本身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他总想不到进入与圣洁上帝相交的隐秘处。他们只以为宗教是一个完善市区所必有的东西而已,所以他们为市区的好处,才兴建一间礼拜堂。
不拘我们对于宗教的此种态度怎样想法,很明显的,我们不能这样来看基督教。如果人一用这种方法来看待基督教,他就不是基督徒。因为,如果有一件事是真的,那么,就是基督数不肯被人当作达到比这更高尚目的之手段。主早已很明白地表示了,他曾说:“人到我这里来,若不爱我胜过自己的父母,就不配作我的门徒”(路14:26)。不拘这伟大的言词另外还有什么意思,这一定是表示人对基督的关系是超过一切其他的关系,甚至超过夫妻,父子间的圣洁关系。其他的关系都是为基督教而存在的,并不是基督教为它们而存在的。基督教将要为世界完成很多有用的事情,但是要为了完成有用的事情才去接受基督教,则所接受的白不是基督教了。基督教是要与布尔什维克主义(共产主义)抗争的)但若为了抗争布尔什维克主义才接受基督教,则所接受的巳不是基督教了。基督教是要在世界上用缓进的,美满的方法产生统一国家的;但若为了统一国家才接受基督教,则那时所接受的已经不是基督教了。基督教是可以产生健全的城市的;但若为了要产生一个健全的城市才去接受基督教,则那时所接受的已不是基督教了。基督教是要提倡国际和平的;但若为了促进国际和平才去接受基督教,则那时所接受的已不是基督教了。主说:“你们要先求上帝的国和他的义,这一切东西都要加给你们了”(大6 :33)。但若你因为想得那些其他的一切,才去寻求上帝的国和他的义;则你连上帝的国及其他一切都不能获得。
如果基督教是指向着来世,又如果基督教仅是个人脱离现代邪恶而进入更美之乡的途径,,那么论到所谓“社会福音”又怎么样呢?于此便可以看出基督教与自由派教会之间最显著的界限。近代自由派宣教师说,旧福音是图谋拯救个人的,新福音则要改造整个社会的组织;旧福音主义是属于个人的,新福音主义是属于社会的,这问题的方式当然不是完全对的,但仍有真理的成份在内。历的基督教,确在许多地方是与近代的集体主义(coiiectivism)相冲突的,基督教强调个人灵魂的价值,而多过社会的要求。基督教为个人逃避在世上时时动摇思想的潮流而预备避难所;又为个人预备一个神灵相交的隐秘处,好让人进入神面前。如果需要它给人类单独反对世界的胆量,它坚决地反对使个人当作达到目的的手段,或仅属社会组织中的要素而已。它完全拒绝集团拯救的任何方法;要引领个人单独地去与他的上帝面对面。由此看来,基督教确是个人的,而不是社会的。
然而基督教虽然是个人的,但却不仅是个人的,它充分地为人类社会的需要预备了一切。
第一点,就是个人与上帝的灵交,也不一定是属于个人的,乃是属于社会的。一个人当他与上帝灵交的时候,他不是孤立的;他只能被那些忘记至高位格(神)的真实存在的人当作是孤立的。此处也如同在别处一样,就是自由主义与基督教之间的距离,实际上乃是上帝观的深刻差异之还原。基督教是热心的有神论者;而自由主义最多也不过是冷淡的有神论者而已。如果有人相信位格的上帝而崇拜祂,不能视为是自私的孤立,乃是人生至大的本分。崇拜上帝并不是说忽视对同胞的服务——“不能爱所看见的弟兄,就不能爱眼没有看见的上帝”——那乃是说崇拜上帝是有其自身之价值的。近代自由派所盛行的教义与基督教是十分不同的。根据基督教的信仰人是为上帝的缘故而存在的;根据自由派教会,如果不是理论上,就是在实践上,上帝是为人的缘故而存在的。
基督教不但可以在人与上帝之灵交中看见社会性的成分;而且可以在人与人之间的交际中看到。这种交际甚而可以在非基督教制度中表现出来。
根据基督教的教训,这些制度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家庭。旧有的家庭制度被社会与国家过分的侵犯而逐渐地退步了。它的后退,是由于国家和社会势力之逐步的蚕食所致,近代的生活是逐渐倾向减缩父母之管教和感化的范围。学校的选择已置於国家权力之下,“市区” 把握着娱乐与社交活动。此等团体活动对於家庭的破坏要负多少责任呢?这诚然是一个问题。这市区的活动不过是企图补充发现的缺点而已,无论如何这结果是明显的——儿童之生活不再受基督化家庭之慈爱所薰陶,而为国家之功利主义所融化了。但基督教之复兴将毫无疑问地扭转此种趋势;那时家庭要重新恢复它的权利。
纵然国家降至其固有的界限,它在人生中也占有极重要的地位;这地位也为基督教所支持。不论是否为基督教国家,都可以得到基督教这一种支持。保罗在尼罗统治下的确马帝国时也曾说:“凡掌权的都是上帝所命的”。基督教对于国家,并不采取消极态度,因此,在现在的情形之下,它也承认政府是必需的。
此事与工业主义相联关的人生广泛的局面是相同的。基督教的“来世观”对于世界之奋斗,并不含有退让的意思;我们主自己当时是勇敢地负着重大的使命,生活在熙熙壤壤的人群中。那么基督徒当然不能从忙碌的世亭中撤退以减少麻烦,却当努力学习,将耶稣的原理应用于近代之产业生活复杂问题上。关于这一点,基督教的教训与近代自由派教会的教训是完全一致的。如果福音派的基督徒,在礼拜一早晨便忘记了他们的基督教,那么他对于自己的信仰就是不忠实的。相反的,我们整个的生活,包括自己的事务以及对社会一切的关系,都要服从仁爱的律法。基督徒实在不应当对“实践的基督教”表示缺乏兴趣。
但是——此处发现一个莫大的意见差异——基督徒相信除非先有“基督教”可以实践,那么就不能有“实践的基督教”之可言,这就是基督教与近代自由派的不同之处。自由派相信实践的基督数,就是基督教一切所有的,因为基督教不过是人类生活的方式而已;基督徒相信实践的基督教是上帝最初作为的结果。所以关于人类的制度,例如社会国家,以及“金律”关于在产业关系中应用的人类努力。近代自由派与基督徒之观点都有极大的差异。近代自由派对于这些制度是乐观的,基督徒对于这些制度是悲观的,除非这些制度是受基督徒的管理。近代自由派相信人性在现在的情形下,是可以用耶稣的原理来改铸的。基督徒则相信人类的制度仅可阻止罪恶,而不能消除罪恶;而且在任何新建筑产生之前)必要先有人类重新的改造。这差异不仅是属于理论的,而且也是发现在实际的范围内的。在国外教区是特别明显的。自由主义的宣教师努力求基督教文化谋福祉的发展(不知这文化是什么),而对於引领个人放弃异教信仰的工作是没有特殊兴趣的。相反的基督教宣教师认为如果仅以基督教文化的影响为满足,与其说是帮助,勿宁说是障碍;他们相信主要的事业是拯救个人的灵魂,而灵魂得救,不是仅仅依靠耶稣救赎的工作。换言之,基督教宣教师与国内外教会同工(不像自由主义的使徒),对各处的人说:“人的行善对于失丧的灵魂是毫无功效的;你们必须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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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提到关于福音的前提(上帝观与人观);记载这福音的那部圣经,并福音中所阐明祂工作的那位格,自由派与基督教乃有天渊之别。因此自由派在福音本身的记述上与基督教之不同,并关于得救之法上完全适异的叙述,也就不足为怪了。自由派在人内发现救恩(他们用这“救恩”二字也很有限);基督教是在上帝的作为中寻求救恩。 论到救法的不同,第一就涉及以基督救赎之工为得救的根基。按照基督教的信仰来说,耶稣是我们的救主,并非由于祂所说的,亦非因祂为人如何,乃靠祂为我们所成就的。祂是我们的救主,并不是因伪祂曾感化我们度祂那样的生活,乃是因为祂在十字架上担当我们可怕的罪孽,这就是基督教对基督十字架的观点。它曾被讥诮为“烦琐的赎罪说”。其实,按照圣经中清楚的教训,关于“代替”以外的救赎,吾人毫无所知,因为代替的赎罪乃是新约中所论的唯一赎罪观。此圣经要道并非复杂或神妙莫测的。反而言之,这救赎虽然包含着神秘性,但它的本身却非常简单。“我们本应永远死亡的,但因为主耶稣爱我们,祂已在十字架上替我们受死”——这件事情并不是复杂的,虽庸人孺子可知。圣经赎罪之教义并不是难懂的——最使人莫明其妙的,就是现代那些想要保守人类骄傲而欲废
弃圣经教义的人所作的努力。 不错,新神学派的传道者有时也会提及“赎罪”,但是他们尽量避免关于“赎罪”的讲论。而且很容易看出他们在十字架之外,另有存心。吾人诚然觉得关于此点,他们似乎把传统的术语来勉强地改作完全相异思想的表词。当这传统的名词被剥夺了之后,关于基督受死的近代观念的木质(虽然这观念之表现有种种不同的形式)较为清楚。但这现代观念的要素是以基督之死对于上帝是没有发生什么影响的,所发生影响的只不过是对人类而已。这对人类的影响有时被认为很简单,以为基督之死不过是一个自我牺牲的模范,叫我们竞相效法而已。那么这特殊模范的无匹性,只可能在一个事实之内发现。这就是基督徒的情感,围绕集中于这个模范上所造成自我牺牲的象征;基督之死的模范能以具体的方式,来代替那冷淡普通的方式。也有时候,人们对于基督之死,对人类的影响用更神秘的方法来想橡;他们说:“基督之死,表示上帝是何等憎恶罪恶——因为罪恶甚至使那位圣者在可怕的十字架上受苦——因此我们也应当如上帝一样憎恶罪恶,并当悔改”。有时有些人又以为基督之死,是为表示上帝的慈爱,表示上帝为我们而牺牲了自己的儿子。这些近代的“救赎论”不必都视为同等;特别是最后
的那个,或者可以与高尚的耶稣观结合。这些救赎论的错误,在于忽略罪孽的可怕,为了得救的需要,不过是要说服人之意志而已。上述的学说都含有一种真理的要素;事实上,基督之死确是自我牺牲的模范,这模范又确能鼓励别人去牺牲。这是真的,基督之死表示上帝对罪恶是何等的憎恶;基督之死又足以表示上帝的慈爱,所有这些真理都可以清楚地在新约中找到。但这些真理被归纳于一更大的真理中——基督之死代替我们,使我们无瑕无疵地站在上帝的宝座前。若果没有了这中心的真理,则其他的真理就都缺乏了真正的意义。因为自我牺牲的模范,对于那些在罪孽与罪恶的束缚之下的人们是采用的。关于上帝憎恶罪恶的知识也只会使人失望;上帝慈爱的显示,如果没有什么基本的理由,就不过是夸耀而已。在基督徒的生活中,如果要想恢复十字架的正当地位,我们必须突破近代的学说,而来到那位爱我们,为我们而死的主面前。 新神学派对于基督教十字架的教义,不遗余力地表示憎恨与讥笑。实际关于此点他们是尽量避免冲突。如“代替的赎罪”vicario usAtOnement)等诸如此类的名词——自然那时的意义是与基督教的真意义完全不同——有时仍然使用。自由主义传道者虽然偶尔使用传统
的成语,但只是很清楚地显示出他们的本意来。若右人相信了我们的主为替死而流的血,乃是和解与人远离的神,并且使神可能欢迎悔改的罪人”,他们都引为厌烦。他们用尽了所有讽刺谗谤的武器来攻击十字架的教义。他们就这样在基督徒于十字架前心被恩感,非言语所能形容的神圣而宝贵的事上,发出他们的嘲笑。当新神学派对基督教十字架教义愚弄的时候,他们就是正在蹂躏着人的心情,这件事他们似乎是从来未曾想到。但是新神学派对基督教十字架教义之种种攻击,最低限度能表示出这教义到底是什么。根据这个观点,现在吾人可以简单地加以讨论。 第一点、基督教藉基督十字架为得救之法,所以被人批评,乃因为它是根据历史。但是有时人会这样躲避此种批评;他们说,我们基督徒宁愿留意基督现在为每一个基督徒所做的,我们不愿意留意他很久以前在巴勒斯坦所成就的。但此种“躲避”已等于整个地放弃基督教信仰。如果基督的拯救工作,只限于祂为现在每一个基督徒所做的事,则不能有基督教的福音——使人生改换新面目之事件的记载。我们所剩下的只不过是神秘主义而已。神秘主义与基督教是决不相同的。基督教是信徒的现在经验与耶稣在世上的历史显示的结合;这结合阻止我们的宗教趋向于神秘
主义,而使它成为基督教。 这是我们当然要承认的。基督教是以某种已发生之事件为基础的,如果耶稣不是在历史上一定的时间内为人的罪死了,则我们的宗教一定要整个地被丢弃。基督教一定是根据历史的。 如此则异议又发生了。我们灵魂的幸福,一定要依赖于多年以前的历史事件吗?我们一定要等历史家们关于原文材料之价值等等辩论完了之后,才可以与上帝和好吗?吾人现今有一个现成的救法,就是依赖于我们眼所见到,心所感觉的救法,这岂不是更为美善么?关于这异议我们应当留意的是:如果宗教脱离历史而独立,则根本就没有福言之可言了。因为“福音”就是“好消息”,是关于发生之事的佳音或新闻;与历史无关之福音,在术语上是矛盾的。所谓基督教之福音,其意义不是指永远真理的表现,乃是一些新事——给予人类情形一完全迥异局面的报告。人类的情形因为罪恶的缘故是绝望的:但上帝藉基督救赎之死改变了这种情形。这不单是旧事之反省,乃是新事之记载。我们在世界当中被禁闭关,好像被围困了的营幕一样。因为想保持我们的勇气,新神学派传道者给我们一个劝告。他们劝告我们要尽力应付此种情况,要从光明的方面去观察人生。但是不幸的很,这样的劝告不能改变事实。特别不能除去
罪恶恐怖的事实。基督教福音宣教师所传达的信息就与此完全不同。他不是提供旧事的反省,乃是提供新事的消息;不是劝告,乃是福音。 真的,基督教的福音是一种记载;但这记载不是记载昨日所发生的事,乃是记载很久以前所发生的事;但最重要的就是所记载之事确实已在世上发生了。如果它是确实地发生了,则在何时发生都没有多大的差异。不论它是在今日发生,或在初世纪发生,它仍然是真实的福音——一项真实的消息。 况且很久以前所发生的亭,在这情形之下,是被现在的经验来证实的。基督徒首先接受新约关于基督赎罪之死的记载。这记载就是历史。但如果这记载是真实的,则它在现今会发生效果,而且我们可以拿这效果来试验这记载。基督徒试验基督教之信息,当着试验这信息的时候,他便发现它的确是真实的,经验不能代替文书的证据,但它确可以证明这证据。十宇架的信息在基督徒看来不再是渺茫的,不看做只是神学家们争论的主题,相反的,在基督徒心灵的深处领受这十字架的信息,在基督徒的生活中,每日每时重新证明这信息的真理。 第二点、又有人批评说靠基督之死而得救的教义是狭隘的。他们说,这教义把拯救联系在耶稣的名字上,但世界上有许多人是永不会有机会听到耶稣之名的
。他们说我们真正需要的救恩,是能够拯救世界各处所有之人的救恩,不拘他们是否听过耶稣之名,或他们在其中长大为人的生活方式是什么。他们又说,要满足全世界人类的需求,也不是新的信条,乃是有什么方法可以使人已有的信条发生正当生活的效果。 这第二个异议也好像第一个一样,有时有人会避开,他们说,信赖福音虽然为得救之法,但或有别的救法。可惜持这异议的人放弃了一件事,就是基督教信息的特性——即是卓越性。初代基督教的观察者所受最强烈的惊异,不仅是因为基督教福音所供给的拯救,乃因为它断然拒绝一切其他的方法。初期基督教传道者要求向基督绝对唯一的奉献。这唯一性,在希利尼时代直接与当时最盛行的混合主义(Syncretism)相反对。在当时,许多宗教家为人类提出许多救主,而这不相同的异教又能和平共处。当一个人为某一个神的信徒时,仍可以不必放弃其他别的神。但基督教绝对不肯与这些所谓“灵魂的一夫多妻主义者”发生关系。基督教需要绝对唯一性的奉献,其他的任何救主,都要因独一的主而逃避。换句话来说、得救不是仅仅藉着基督,乃是惟有信靠祂才可以得救。在这小小的“惟”字里藏有十字架一切讨厌的地方。没有这个字,在基督教历史上也不会
有逼迫的事发生。当代有教养的人,很欢喜在属世的诸救主之内给耶稣一个光荣的地位。因为基督徒信息如果不具有唯一性,当时的人们就不会感到有什么干犯。所以近代自由主义者因把耶稣与人类其他伟人并列,就决不会得罪今世的人。他们所以这样做就是要博得人人的称赞。这一定不会得罪人的,但如果十字架讨厌的地方被除掉,则十字架的荣耀和权能也就被除掉了。 所以我们一定要承认,基督教确是将拯救与基督的圣名联在一起的。但是关于基督受死之,恩惠是否适用于那些未听见或未接受福音信息的人,这个问题我们在这里不必讨论。关于此事,新约没有提出明白的希望。当时使徒教会事工之基础就在於这种可怕的责任感。关于生命及拯救惟一信息已经交给人;应当趁着还有时日,不避一切危险去宣传这信息。所以对基督教救法惟一性的异议是不能避免的,但必要加以辨明。答覆这异议,我们需要简单地说:如果基督教的救法是狭隘的,则只是因为教会任其狭隘而已,耶稣之名已被发现可以奇妙地适用于任何民族及曾经受过任何教育的人。教会藉上帝圣灵之应许,有充份方法可以把耶稣的名传给世界各处的人。所以此救法如果不能传给各人;其过错不在这救法的本身,而在于那些人忽略上帝已经交在他们手
中的方法。 或者有人问;这样岂不是将重大的责任交托在软弱有罪之人的手中么?如果神不向人要求接受新的信息,而只依赖传福音之人的忠诚或只把救法赐给所有的人,这岂不是更自然的事么?这异议之解答是很简单的。基督教的救法给予人类一个伟大的责任是的确真实的。这责任正如其他的普通责任一样,正如一般人所看到的;事实上这普通的责任就是上帝所交托给人的。例如;父母对于子女的责任;父母对于子女的身体和灵魂受损害要负全责。这责任是可怕的;但这责任是毫无疑问地存在着。同样。教会为人类宣扬耶稣之名的责任也是如此。这是严重的责任;但它是一定存在的,正如上帝其他对待人的方法一样。 近代自由主义对于基督教十字架的教义仍有更特别的异议。他们问:一个人岂能为别人受苦呢?这是可笑的!他们叉说:罪是属于个人的;我虽然可以允许别人替我的罪受苦,但我本身的缺憾一点也不能减少。 对于这个异议的回答,在人普通的生活中,能找到一个人为代替别人的罪而受苦的实例。譬如在保国卫民的战争中,有许多人甘愿为另人的幸福而牺牲。所以在这里有人说,基督之受死就与这种情形相似。 无论如何,我们要知道那相似之点是很微小的,它还没有接触到这问题的重心,。一个
志愿兵在战场上的死与基督在十宇架上的死,相同点只在于同为伟大的自我牺牲。但这个志愿兵之自我牺牲所完成的,与基督在加略山所完成的丰功伟业是相差天壤的。那些在战场上的牺牲者只能保护自己所爱的国民平安而已;但不能除去人类的罪。对于这异议的真实答覆,我们不能在基督受死与其他自我牺牲之模范的相同点中寻得;但却可以在深刻的相异之点中寻得。为什么现代的人们,不肯将自己的灵魂得救与对世界的希望归给耶稣(远古以前的一个“人”)一次所成就的事业呢?为什么他们宁愿信靠古今千万人所成就的千万自我牺牲的作为呢?这答覆是根容易的。这是因为人类失去了对基督本体庄严的认识。他们以为祂是与别人一样的人,如果祂是这样的,则祂的受死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自我牺牲的模范而已。但除此之外,世界上尚有无数的自我牺牲的模范。那么我们为什么特别注意那一个古老时代巴勒斯坦之人的模范呢?论到耶稣人们以前会坚决地这样说:“没有别人足够良善,可以赎还罪价”。但现在他们不再这样说了。反而言之,如果人们只要为着某一高尚的目的。不论平时或战时,能够勇敢地牺牲,每个人都被认为有充分的良善可以偿还罪价。 没有一个普通的人能够为别人偿还罪恶的刑罚,这是绝对
真确的。但这不是说耶稣也不能这样做;因为耶稣不是个普通人,而是永生神的儿子。耶稣是道德世界最奥秘的主宰。他曾做出无人能做的事:祂担当我们的罪恶。 所以基督赎罪的教义,完全是以基督神性之教义为基础。赎罪的真实性是完全根据新约圣经对基督位格所作的见证。甚至那些在教会中所唱关于十字架的赞美诗,其等级也依其对于基督位格观点之高低而定。下面这首诗歌是属于低级的: 愿与我主相亲,与主日近;虽是十字苦架,引我前进。 这是一首很完善的诗歌。它的意思是说我们的试炼可以引领我们亲近上帝。在思想上与基督教并没有冲突,这也领现在新约圣经中。因为诗中有“十字架”这个名词,所以许多人有这种印象,以为这首诗里含有基督教的特殊意义,并以为它与福音有什么关系。这印象全然是错误的。其实此诗所说的十字架并不是基督的十字架,而是我们自己的十字架。这诗的意思只说,我们的十字架与我们的试炼,可以引领我们亲近上帝。这种思想是十分完善的,但它当然不是福音。在诗歌中又有一首: 年代久矣百物坏兮,十字宝架独留存;先圣后圣赞其超奇,我也以此为荣尊。 这当然是一首较好的诗歌。这里所说的十字架,不是我们的十字架,而是基督的十字架,是真正在加略
山发生的事件,这事件是被人当为历史的中心来赞颂的。基督徒当然能唱这首诗,但是这首诗里我们未能见到充分基督教十字架的意义。人是赞颂十字架,而不是明了十字架的。好极啦!在我们的诗歌中仍有另一首诗: 我每仰瞻奇妙十架,荣光大君在上悬挂;所爱虚华无论小大,今在主前一齐丢下。 从这首诗到底我们可以听见真正是基督徒感情中发出来的声音——“奇妙十架,荣光大君在上悬挂”。当我们明白那位在加略山上受死的,不仅是人而且是光荣之主时,我们便愿意说,耶稣为拯救我们及带给人类希望所流的一滴宝血,比历史的战场上所流的盈海之血更有价值。 所以对基督代罪人受死的异议,在基督徒对耶稣成严位格的伟大意识之内完全消没了。经近代自由主义改造的基督,当然不能为别人的罪受苦;但论到我们荣耀的主却不是这样。如果代赎论的思想,真像现代反对者认为是不合理的话,那么论到以这思想为基础的基督徒经历又将怎么样解释呢?近代自由主义教会喜欢说到人的经历。但如果不是在加略山的十字架上所给人恩惠的平安内找到真正基督徒的经验,那么要从何处找得到呢?只有当一个人承认,在他得救以前他所有想与神和好的努力,一切守律法的热心是不必要的,并承认主耶稣已经藉着祂
在十字架上的死,涂抹了在律法上所写攻击我们的字句、这平安才会来到。谁能测量这从上述有福的认识所得来的平安与喜乐的深度?这是“救赎的理论”,是人类幻想的诱惑?或是上帝的真理? 此外还有一个异议反对基督教十字架教义的。这异议是论到上帝的位格。自由主义者强调说,上帝被表现为与人类”疏远的“,在祂的施恩拯救之前,祂冷寂地等候人类来付上代价,这是何等低劣的上帝观!事实上有人告诉我们说,上帝愿意赦免我们的罪,比我们愿意求神赦免更为热烈。所以与神和好这件事,只在乎我们人这一方面,我们什么时候愿意与神和好,祂都愿意接待我们。 这异议是依据近代自由派之罪恶观。如果罪恶真如自由主教会所假设的那样是一件小事,则对上帝津法之咒诅当然是不大注意的。而上帝便很容易地“既往不咎”了。 “既往不咎”是一句使人愉快的话。但这一种举动在世界上是最不慈悲的。这种举动在对人犯了罪过的时候,有时都不能实用。关于犯罪得罪神,我们暂且不提;就是论到我们做出伤害邻合的事情将怎么样呢?虽然这样伤害有时是可以补救的;例如,我们向邻舍骗了一些钱,我们将来偿还本利给他便可以了;但在比这更严重的侵害的情形中是我们所不能补偿的,最严重的侵害不是
侵害到肉体,乃是侵害到灵魂。如果我们想到自己以前曾犯过这样侵害人的罪,有谁能觉得心里平安的呢?比方谁能忍得去想一个由于他不良的榜样,所加给比他年轻之人的侵害呢?你对亲爱的人说了些伤心的话,留下永不能涂抹的伤痕又将怎样呢?我们在这种种思维之下,近代派宣教师却告诉我们只要简简单单地侮改并“即往不咎”这一类的事情就够了。这种悔改是多么件不慈悲的事,这样我们可以避罪而逃入高尚,快乐,尊荣的生活中,但是论到那些因我们的榜样与言语而被拉到地狱边缘上的人们又将如何?我们忘掉他们而“既往不咎”吗? 这样的悔改是永不能免除罪债的,对朋友犯的罪过尚且不能免除,何况说对上帝的罪恶呢!真正悔改的人不单只忘记罪,乃是渴望除掉罪恶的影响。但谁能免除这罪恶的影响呢?如果有人曾因我们已往的罪而受了痛苦,除非我们代替他们受吉,我们心时不能得到平安、我们每个人都渴望能够回到旧日复杂的生活里去吧!因为这样我们可以改正过去的错行——最低限度那时我们想为那些曾因我们的缘故受过苦的人受昔。这有点好像基督在十字架上代我们受死时:为我们所做的事情一样,祂救赎我们所有的罪过。 基督徒确是因为犯罪得罪人,而感到忧愁。基督徒自己也尽可能的
寻求方法去补救他在别人身上所作的损害。但赎罪已经作成,正如犯罪者亲自为那些他会伤害的人一同受痛苦一样。因而罪犯者自身因恩典的奥秘与上帝发生正当的关系。一切的罪恶到底都是得罪上帝的。“我向你犯罪,惟独得罪了你”,这是真正悔改之人的呼声。得罪上帝的罪是何等的可怕!世上那一个人可以挽回已经逝去的光阴!已过去的时间是永不会再挽回的,渺小的生命过去了,人们必须做工的日子也过去了。谁能测度那消耗人生不可挽救的罪孽呢?然而上帝仍然为我们这样的罪孽,在基督的宝血内预备了洗涤的源泉。上帝用基督的公义锦衣庇护我们:在基督里我们毫无瑕疵地站在审判的宝座前所以否认救赎之必需,即是否认道德秩序之存在。最奇怪就是那些敢说出这种否认的人们,也自认为是耶稣基督的门徒。在耶稣生活中表示得最清楚的,就是祂承认神的公义,这公义是与慈爱不同。根据耶稣,上帝是慈爱的,但不单是慈爱;耶稣曾用最严厉的话语说过,那在今世和来世永不能得赦免的罪恶。很明显的,耶稣认识那善恶报应的公义之存在;耶稣断不能接受轻微的近代罪恶观。 反对者又说,那么上帝的慈爱将如之何呢?现代自由主义神学家将要说,纵然承认公义是要责罚罪恶的,但是论到公义被恩典吞没
了的基督教教义又将怎样呢?如果上帝真的被表现为在祂赦罪之前等候人们付出代价,或者祂的公义能得到补救,但是祂的慈爱叉将到那里去呢? 现代自由主义教师是时常嗷嗷不休地提出这异议来的,他们战栗地向世人说到“疏远的”或“震怒的”上帝之教义。为了回答这个异议、很容易在新约圣经中找到答案。新约圣经很明显地说到关于上帝及耶稣自己的震怒,耶稣以神对罪恶神圣的愤怒为祂一切教训的前提。那些弃绝在耶稣教训及其模范中基本要素的人们,有何权利自称为基督的真正门徒呢?其实近代派之所以弃绝上帝愤怒的教义,是由于他们对罪恶轻微的观点。这观点与全新约圣经以及耶稣自己的教训完全不同。如果人一次真受了罪的责备,则他对于十字架的教义是不难了解的。 事实上这对救赎教义的现代异议——以此异议与神的爱相反为理由——乃是根据对该教义本身极深刻的误解。近代自由派宣教师,坚持地说基督之牺牲似乎是上帝以外别位的仪牲。他们论到这牺牲好像是说,上帝在赦罪之前,冷寂地等待着人类付出代价。其实,耶稣的牺牲并非这样的意思;这现代异议抹杀了十字架教义之绝对根本的要点。所谓根本的要点,就是上帝自己(并非别个)为罪恶牺牲。上帝自己在圣子的位格里,取了我们
的性情并为我们受死,神自己在圣父的位格里,又毫不吝惜地为我们众人舍了祂的爱子。我们自白得到神的救恩,有如呼吸空气一样;上帝已付上这惊人的代价,我们白白享受恩益。“上帝爱世人,甚至将祂的独生子赐给他们。”这样的慈爱与近代派所讲的在上帝中所发现的温和性完全不同。这爱是不计较任何代价的爱;这爱是真正的爱。 唯有这爱才给人类以真正的喜乐。近代派教会确也去寻求喜乐的;但却用虚伪的方法去寻求。与上帝的灵交怎能生出喜乐?关于这问题,就有人这样答覆我们:当然是完全著重那足以安慰我们的上帝属性——祂长久的忍耐和恩慈。他们又用劝勉的语气向我们说,我们不要以为祂是一个易怒的暴君,不要以为祂是一个严酷的正义的审判者;要以祂是一个慈爱的父亲。我们要废除恐怖的旧神学!让我们崇拜那位赐下喜乐的上帝。 关于使宗教喜乐的这个方法,有两个问题发生——(一)这是有效的吗?(二)这是真实的吗?这是有效的吗?当然有许多人说这是应该有效的。宇宙的统治者,已经宣布他是一位永不会使他的儿子难堪的慈父,有那一个人听了不会欢喜呢?如果一切罪恶被赦免,则悔恨的毒钓在那里呢?但却出乎意料之外。这样仍然有人不感谢神的大恩。当近代宣教师尽力完成
他的职务之后 ,当他们小心翼翼地从他们的上帝观念中清除了一切不快乐的成分以后,当他们用适当的口才去颂扬上帝无限慈爱之后——听众仍然固执地不肯表示出来以往狂喜的快乐。理由是因为近代派口中的上帝虽然是极美好的,但人却不感到兴趣。没有任何亭比亳无分辨的善意更为讨厌的。微小的牺牲是真实的爱么?如果上帝一定要赦免我们,不拘我们做什么事,祂都要赦免,我们为什么要提起上帝来烦扰自己呢?这样的上帝或者可以把我们从地狱的恐惧中解放出来。这样的神如果有天堂,但这时他的天堂却是充满罪恶的天堂了。 另有第二个异议反对这鼓励人的近代上帝观,就是它不是真实的。我们要向近代派说:你怎么知道上帝完全是慈悲仁爱的呢?这当然不能由自然界获得这知识,因为自然界是充满悲惨的事的。人类的苦难或者是可怕的;但这是事实,而上帝对于苦难是必有关系的。又这知识当然不是由圣经而得。因为你们所拒绝的幽暗上帝观,乃是古时神学家从圣经中找出来的。圣经说:“主我们的上帝乃是烈火”。或者你们会以耶稣为你的权威吧?但这也不能比以上为佳。因为耶稣是论到那外面的黑暗与永火的,以及那现在或将来均不能赦免的罪。为你们安慰的上帝观,或者你们要凭依已经直接给你
们的甘世纪启示吧?这样所可怕的就是你们不能说服别人,只能说服自己而已。 宗教不能单从注视上帝光明的那方面来获得快乐,因为片面的上帝不是真实的上帝。只有那位真实的神,才能够满足我们灵魂的渴望。上帝是慈爱的,但祂仅是慈爱的吗?上帝是慈爱的,但慈爱是上帝吗?若果有人单单寻求喜乐,那么不拘你付任何的代价也不能寻得喜乐。那么要怎样才可以得到真正的快乐呢? 在宗教里寻找喜乐似乎已不幸地中止了。发现神是被包围在不可测知的神秘并恐怖的公义中;而人是被关闭在所谓世界的牢狱里,他想尽量使自己的情形变好,想用金银箔来装饰这牢狱,但是他对这个监禁心中还暗暗地感到不满,对仅仅相对的善良(那绝不是善良)感到不满,与他罪中之友的交谊感到不满,又不能忘怀他属天的命运与属天的义务,他渴望与一位圣者相交。但这似乎是没有希望的;因为上帝与罪人是隔绝的;没有喜乐的余地了,惟有战惧等候审判和消灭众敌人的烈火。 这样的上帝,比近代派口中所说安慰人的上帝,最少也有一个优点——他是活神,有主权的,不祂所创造之物的束缚;祂能行种种奇事。如果祂肯,不知祂能否拯救我们呢?祂已经拯救我们——福音就是这个讯息。人以前不能预告这救恩,更不能预告
这救恩的方法。主之降世,生活,受死何以恰好是这样,在那个时候,在指定的地方成就呢?这一切好像是如此局部,这样特别,这样非哲学的,这样出乎意料之外的。或者如今有人间:我们自己的救法不是比它更好吗?“大马色的河亚罢拿和法珥法岂不比以色列的一切水更好吗?”但是如果这救法是真确的,那么将怎样呢?“所以全能的神也是全爱的神”——神的独生子已经为我们众人舍了,历代的哲学家所寻找的从这世界得解放,如今却白白地提供给每一个卑微的人。这些事向聪明通达的人就隐藏起来,向婴孩就显露出来,长久的挣扎已经过去,不可能的事今已成就,罪恶已被奇妙的恩典克服了。最后得与我们在天上的父,圣洁的神相交! 当然只有这才是真正的喜乐,但这喜乐与恐怖是相近的。落在永生上帝的手里,真是可怕。或者有人会间:我们若有一位自己发明的上帝岂不是更为安全吗?这上帝是爱——祂是慈爱的;祂就是我们的父亲,除此以外别无其他关系,我们可以带着自己的功绩,毫无恐惧地站在他面前。凡愿意的,就能以这样的上帝为满足。但是求上帝帮助我们这有罪的人,我们愿意渴望朝见那和华。我们以失望的,盼望的,战兢的,半信半疑的与一切交托耶稣的态度冒险进到他面前,并且我们活
在他的面光之中。 基督救赎的死(而且只有这救赎的死)已使罪人站在上帝面前,显为公义。主耶稣已代罪人偿还了一切罪债,而且在上帝的审判台前有完全的义袍遮盖他们。但基督为基督徒所成就的尚不止于此。祂所赐给他们的,不仅是上帝公义的新关系,而且是永远活在上帝面前的新生命。祂救他们脱离罪恶的权势与罪孽。新约圣经不以基督受死为终止,也不以耶稣在十字架上所说胜利的话“成了”为终止。耶稣死后复活,而且祂的死和祂的复活都是为我们的缘故。耶稣从死里复活进入荣耀与大能的生命中,而且带领那些为他们而受死的人们一同进去。以基督救赎工作为基础的基督徒,不但向罪恶死了,而且也向上帝活着。 基督的拯救工作就是这样完成的——他来到世界就是为这工作。记载这工作的就是“福音”,“好消息”。这福音是世人所不能想到’的,因为罪恶所应得的就是永死。但上帝藉着主耶稣基督的恩典战胜了罪恶。 但基督的救赎工作是怎样施行在每个基督徒身上的呢?这问题在新约早已答覆得根清楚了。根据新约,基督的救赎工作,是藉圣灵实用于每一个基督徒的。而这圣灵的工作,是上帝创造工作的一部份。这工作不是用普通方法完成的,也不是藉已在人里面所有的良善可以完成的。反而
言之,这乃是一桩新事,这不是旧生命受到影响,乃是新生命的开始。这不是我们已有生命的发展,而是新的诞生。基督的中心信息,就是“你们必须重生”这句话。 如今这句话已被人轻视了。这句话包含看超自然主义,新派的人不拘在个人的经验里,或是在历史的范畴内都是反对超自然主义的。近代主义的中心教义,以为世上的善良可以克服世上的罪恶,不需要世界以外的帮助。 这种教义近来被各种方法传到各处去。它普遍于近代的著作中。它在宗教文献中占优势。它甚至还在戏台上表演出来。几年前曾有很流行的一幕戏剧,用极动人的方法来教授一种教义。这戏剧的开始便是伦敦城的一个公寓的布景,这是一幕根沮丧的布景。在那间公寓里的人们不是凶恶的罪犯,但是我们可以希望他们是这样的人——因为这样他们比较能带给我们一些兴趣。事实他们不过是卑贱的,自私自利的人,如食物与属肉体娱乐的享受等等。使观众以为他们是没有灵魂的动物。这场面有力地描写了平淡生活的可怕性。后来从“三楼尾房”走进来一位神秘的陌生客人,于是一切情形都改变了。他并没有给他们什么信条和宗教。他只和他们逐个地谈起话来。在谈话中他发现在每一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个美点——有些含有人类真正的热情,有
些含有高尚的愿望,但却都被自私心与啬吝心遮蔽了,而这些善良的本质仍然是存在著的。若果遇见真光,那些人的整个生命都会改变。这样就表示人类的罪恶,可以被人类本有的善良来克服的。近来又有人用其更直接,更实用的方法来教授这同样的事情。例如有些人肯将这教训应用在监狱中的犯人。无疑监犯是没有多大希望的。他们说:对囚犯决定地说他们有罪,说他们是败坏的,以致使他们灰心失望,这是错的。他们反而又说,我们应当在每一个犯人心中,找出良善的本质来,而使他们再以这善良的本质为基础,重新改造他们的人格。我们应当唤起存在犯人里的名誉心,这样表示犯人都具有共同人性的残余。这样在里面的罪恶又被克服,但这克服并非由于外面的善良,还是由于人心的善良。 在此现代的原理中,诚然有大部份的真理成分在内。在圣经中我们也可以发现这真理。圣经实在是教训我们应当扶助人类已有的良善,阻止世上的罪恶。凡是真实的、清洁的、有美名的——这些事我们都要思念。以世界已存在的善良来克服世界的罪恶,当然这是一个伟大的原理。已往神学家们在“普通恩典”(CommonGrace)的教义中承认这原理。在基督教以外,世上也有些事情可以阻止罪恶极劣的表现。这些事情
应当拿来应用。否则,人就不能在世界中存在一天。这样“以善胜恶”确是一个伟大的原理;这样当然可以成就许多有用的事。 但有一件事是普通恩典辨不到的。它不能清除罪恶的病症。它的确是可以减轻症候和改变病状的。有时症候是会潜伏的,但那时有许多人就以为已经痊愈了。它会淬然爆发的,以至震动全世界,好像一九一四年的世界大战一样。我们真正的需要,不是膏药来减轻罪恶的病症,乃是罪恶病源之根本治疗啊! 其实病症的譬喻也是错误的。只有圣经说的那个譬喻才是唯一正确的譬喻。人类不仅是有疾病的,而且是死在罪恶过犯之中,因此我们真正需要的是新生命。这生命是圣灵所赐的“重生”或新生。 在圣经中有许多章节,许多方法提到这重生的中心义。其中最奇妙的一节,就是加拉大书二章二十节:“我已经和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本格尔(Bengel)称这节圣经为基督教之精华。这称呼是合适的,它指出在基督救 赎工作中基督教的客观基础,也包含基督徒经验的超自然主义。“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著”——这不是平常的言语。好像保罗说:“如果你留意基督徒,你将看见基督生命的许多表现”。无疑的,加拉大
书二章廿节中的话,如果是独立的,或许使人生出泛神主义或神秘主义的思想;会使人误解基督徒的人格已熔化在基督位格之内了。但保罗是不怕这个误会的,因为他整个的教训,是要防止这种误会的。基督徒与基督的新关系,在保罗看来不含有基督徒人格独立性的缺点,相反的,这新关系是纯粹属个人的新关系;它并不仅是对“总体”与“绝对”的神秘关系而已,乃是彼此间存在的慈爱关系。正因为保罗已经强化自己以防御误会,所以他才不怕用极端勇敢的话语:“现在活著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 这是一个人改变为基督徒时,在他的生命中有一个惊人中断思想。似乎那时他已经改变成新人丁一一这是多么伟大的转变。能写出这些话的,不仅仅是信仰基督教是进入生命的新动机,保罗已全心全意地信仰新造与重生的教义。 这重生的教义是表示救赎工作的一方面;这工作是为基督所成就并为其圣灵所应用的。但除此以外,救赎尚有其他另一方面。重生就是新生的意思,但信徒对于上帝还有另一个新关系。这新的关系是藉“称义”来设立的,称义是上帝的作为,因为藉着基督救赎之死,罪人得以在上帝面前得称为义。我们不需要问称义是否在重生之前抑或在重生之后。其实,二者是救恩的两方面,而
且二者都是在基督徒生命的开始。基督徒不仅有新生命的应许,而且已经得到了新生命。基督徒不仅是将来在神面前被称为义(虽然这有福的宣告是等到审判之日才被证实),而且已经在今世被称为义了。在每一个基督徒生命开始的时候,不是一种过程,乃是上帝的固定作为。 这不是说,每一个基督徒都能确实地知道,他在那一个时候被称为义和得重生。有些基督徒能确实地说出他们在什么日子,什么时候改变。嘲弄有这种经验的人乃是大罪。有时他们却忽视了在神护理的阶段中所预备的大改变。但在这件事的主要点上,他们是对的,他们知道某月某日,当自己跪下祈祷时还在罪恶之中,等到祈祷完了,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帝的儿女,是永不会与神分离的。这是基督徒圣洁的经验。但另一方面,若说人人都应有这种经验,那就是错误的。有的基督徒能说出他们重生的日子,但大多的基督徒都不能正确说出他们在那一瞬间得救,这工作效果是明显的,但这工作的本身乃是上帝在寂静中做成的。受基督徒父母教养的小孩子,往往有这种经验。每个人在得救之时,不一定都要经过心灵上的痛苦。郁多人藉基督化的家庭教育,很容易根平安的便可以得到信仰。但无论怎样表现,基督徒生命的开始,不是人的努力,乃是上
帝的作为。 可是,这不是说在基督徒生命之开始,上帝对待我们好像对待一块木、石一样,以致我们不能知道在我们身上所成就的是什么。相反的,祂对我们好像对一个人格一样:救恩在人类意识生活中占有地位;在救赎中上帝应用人类自觉的行动,这行动的本身虽然是上帝圣灵的作为,但同时也是人自己的动作。上帝在救赎工作中,所产生以及所应用的行动就是信心,基督教的中心就是“因信称义”的教义。 当我们高举信心时,我们不直接与近代思想发生冲突。事实上,信心近来确已被最现代典型的人提高了。但这样的信心是什么信心?在此就可以看出意见的差别。 今日信心既被人如此赞扬,甚至不论什么信仰都可以满足人,只要它是信心就可以。有人告诉我们说,所信仰的是什么是没有关系的,无论如何,信心有福的态度却在其中,又有人说,无信条的信仰比有信条的信仰更好;因为这是纯洁的信仰——是比较少受知识混合的创弱的信仰。 这种信仰的使用不过以它当作心灵上一种恩惠的状态而已,也能生出一些效果,这是十分明显的。对极背理之事的信仰,有时也可以生出极有益、极远大的效果来。最令人感到不安的,就是任何信仰都有其对象的。科学家不以为信心的对象能有何功效,但从他优越的观点
,他可以清楚看出信仰是根重要的事,他不过以信仰当作是心理学的现象,所以任何对象都可以当作信心的对象。但是有信仰的人时时觉悟到帮助他的不是信仰的本身,乃是信仰的对象。当他发觉只是信仰才能帮助他的时候,这信仰立即消灭了)因为信仰必包含客观真理的确信,或信仰对象的可靠性。如果信仰的对象是不可靠的,那么这信仰就是虚伪的信仰。但是无疑的,这样虚伪的信仰有时也能帮助人。虚伪的事在世界上也可以完成狠多有用的事。假如我用一个伪币买到一餐饭,也和用真币买来的一样适口,这一餐饮是何等有用呢!又假如我进城为一个饥饿的人买食物时,在途中遇着一个鉴定家,说我的钱是伪币。他是何等无慈悲的理论者!当他兴趣索然地研究我的篾币之来历时,那饥饿的人或因此而饿死。论到信仰也是如此。新派的人说:信仰是这样有用的,我们因此就不必追究信仰在真理内的根基。问题出在:此种避免追究之本身,包含着信仰的毁灭。因而信仰根本上是教义的。不拘你怎样做,你也不能除去信仰需要理智上同意的要素。信仰就是以为别人要为你做成某些事的观念。如果那个人真的为你做那件事,则这信仰便是真的;否则,这信仰便是假的。根据后者的情形看来,世上所有的益处不能使这信心变
为真实。虽然这虚伪的信心能使世界从黑暗而变为光明,虽然它能产生千万人光荣健全的生活,但它却仍残存著不健全的现象。因为它是假伪的,迟早都要被人发现。 这样假伪的东西应当除掉,这种排除并非出于破坏,乃是为要保留纯全,因为有假伪的存在,就暗示着有真实的存在。有的信仰是常常以错误为根据的,但是,信仰若不以真理为根据,那么世上就决无信仰可言了。但如果基督徒的信仰是以真理为基础,那么,拯救基督徒的,不是信仰,乃是信仰的对象。信仰的对象就是基督。那么依据基督徒的观点,所谓信仰就是接受恩赐。信仰基督的意思,就是停止以人自己之品格来得到上帝的喜悦。信基督的人是单纯地接受基督在加略山上所提供的牺牲。这信仰的结果就是新的生命与一切的善行,而救恩的本身却是上帝绝对自由的恩赐。 在自由派教会占优势的信仰观与我们的信仰是绝对不同的。依据近代自由主义,信仰在本质上就是等于每个人在生活中“以基督为主”;最低限度,就是藉“以基督为生活中的主”来寻求人类的幸福。但这意思不过是说,以为得救是藉着我们自己遵守基督的诫命。这教训就是比较高尚的律法主义。根据这个观点,盼望的基础不是基督的牺牲、而是我们自己对于律法的服从。 这样,
就是已经放弃全部宗教改革运动的成功,而恢复到中世纪的宗教。这在十六世纪初弃,上帝曾兴起一个人来;他首先用自己的肉眼来读加拉大书。结果便重新发现因信称义的教义。整个福音的自由便建立在这发现之上。加拉太书经过路德与加尔文这样解释之后,就变成“基督徒自由的大宪章”。但近代自由主义却同复到那反对宗教改革家之加拉大书的解释里去。波尔屯教授(Prof.Burton)苦心经营之加拉大书注释,不论其中有如何不寻常价值的近代学识,在某一方面它已变成中古时代的书籍。它已回复到反改革运动的解经学,这解经学已为保罗在力”拉大书中不过是攻击法利赛派局部的道德而已。其实保罗攻击的对象是人类用任何方法都可以蒙上帝悦纳的幻想。保罗所最注意的,不是属灵的宗教与仪式主义的对立,是上帝自由恩典与人类功德的对立。 上帝的恩典是近代自由主义所拒绝的。其结果就是奴隶——这是律法的奴隶,这是可怜的束缚;就是人类欲从事于一种不可能的工作,就是建立自己的义作为蒙神悦纳的根基。所谓具有自由意义的“自由主义者”,其实他乃是极可怜的奴隶,初听起来或会觉得奇怪;但事实上也是不足为奇的。欲脱离上帝福祉的意旨,一定会遭罹残酷督工之束缚的。 所以关
于近代自由派教会,也好像保罗时代之耶路撒冷教会一样,我们可以说:“它和它的儿女都是为奴隶的”(加4:25)。求上帝允许教会再同到基督福音的自由中。 福音的自由是以赐基督徒生命之神的恩赐为基础的——这恩赐包括称义,除掉罪恶及树立信徒与上帝之间的正当关系与重生,就是使基督徒成为一个新造的人。 但有一个明显的异议是反对这高尚教义的,而这异议对于基督教的救法引起了更充分的说明。这对新教义的明显异议,是说重生似乎与所观察的事实不相符合。基督徒真正是新造的人吗?当然似乎不是这样。他们仍然受以往的生活状态的支配,如果你观察他们,你不会见到他们有什么显著的转变。他们仍有与往日一样的软弱,不幸他们有时仍犯往日的罪。新创造(如果真正新的话)好像是不十分完全的;所以当上帝看这个新创造时,根难像祂在萦一次创造万物时所说的:“一切所造的都甚好”。 这是一个真实的异议。但保罗在一节我们已经提过的书中,得到了满意的同答,在那节书内,新造教义根清楚地被宣出来。“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这是新创造的教义。但是这个异议即刻又被提起了;保罗继续又说:“并且我如今在肉身活着,是因为信上帝的儿子而活,祂是
爱我,为舍己”。“我在肉身活着”——这是保罗的承认,保罗承认基督徒是活在肉身之内,并且服从同样旧日的条件,而且继续与罪恶奋斗的。保罗说:“但我如今在肉身活着,是因信上帝的儿子而活,祂是爱我,为我舍己”。这异议在此已被答覆了。基督徒之生活是凭着信心,并不是凭着眼见。伟大改变的完全结果尚未达到;罪恶尚未被克服,基督徒生命的开始是新的诞生,并非立刻创造的成年人,虽然新生命尚未到达完成结果,但基督徒知道这结果是不会失败的,他相信那在他心里动了善工的,必成全这善工,直到耶稣基督的日子(腓1:6);他知道爱他,为他而舍己的基督,也一定不会使他失败的;但基督藉着圣灵会建造他成为一个完全的人,这就是保罗所说藉信仰来度基督徒生活的意义。这样,基督徒生活虽然是依赖神瞬间的作为来开始的,但却是藉着过程来继续的,换言之——用神学上的用语来说——重生与称义之后,随着便有成圣。原则上基督徒虽已脱离了世上的罪恶;但实际他们仍必需争取自由。所以基督徒的生活不是安逸的,乃是奋斗的。 这就是保罗所说:“仁爱的信心”之意义(加5:6〕。这表示得救之法的信仰,不是像雅各书所责备死的信心;乃是活的信仰。它所成功的就是仁爱,而保
罗在加拉太书后半就能解释仁爱是什么。依基督教的意义来说,仁爱不仅是属于情感的,而且是非常实用,非常广泛的。这乃是等于包括着遵守上帝的全部律法。“全律法都包括在爱人如己,这一句话之内了”(罗13:9)。但从信仰的实际结果看来,信仰的本身并没有行为的意思。在加拉太书后“实践的”部份中,保罗并没有说信仰产生仁爱的锥活:仙仅说这是上帝的灵所生出的。在此段圣经中所说圣灵所的,正如在“发生仁爱的信心”这节圣经中为信心所作的一样。这表面的矛盾不过是叫人把握信心之真实观念而已。真实的信心,是一事无成的。所谓信心能成就什么,仅在乎很自然的、简短的表词上。(例如所谓有信心就能移山)。信心与行为又是对立的;信心不是施给的,乃是接受的、所以当保罗说:“我们凭著信心行事”,这意思就是说,不是我们自己做什么;当圣经说:“藉仁爱而发生信心”的时候,即是说藉信仰,所有基督徒工作的必要基础已经获得了,这基督就是除掉罪孽与新人的诞生,并且领受上帝的圣灵——这圣灵是同这新人并且藉著他作成基督徒的圣洁生活,那藉信心进入基督徒生命中并藉仁爱所表示出来的能力。乃是上帝圣灵的能力。 基督徒的生活不仅凭藉信心,而且凭藉盼望。基督徒是
处在痛苦的战斗中。关于普通世界的情形——只有那些冷酷无情的人才能以这个世界为满足。那诚然是真实的,一切受造之物,一同叹息劳苦,直到如今。在基督徒的生活中有些事情是我们愿意除掉的。内有战争。外有惧怕;甚至在基督徒的生活中也有许多罪恶悲惨的证据。但依照基督给我们的盼望,我们必获得那最后的胜利,而且是经过了属世的奋斗之后,我们必要得到天堂的荣耀。这盼望充满在整个基督徒的生命中,基督徒不是被这暂短的世界所同化,乃是以永世的思想为尺度去衡量一切。 但对此点常有异议发生。基督教的“来世说”时常被人非议为自私主义的一种。他们说:“基督徒之所以行公义不过是因为盼望天堂而已;但是如果一个人为着公众的义务而能够勇敢地走入黑暗灭亡中,这景不是比基督徒更为高贵的吗!” 如果根据基督徒的信仰,天堂仅是享受的,则这异议就有当的理由。但是事实上,天堂是人与上帝和基督的相交。所以我们可以虔诚地说基督徒的盼望天堂,不仅是为自己,乃是为上帝。我们现在的爱是这么冷酷,我们现在的服事是这庆微弱;所以我们渴望有一日能够更有力地敬爱她服事祂,即如祂的爱所应得的一样。基督徒对于现世确是不满的,但这是圣洁的不满;这是救主所祝福的饥渴
慕义。由于我们感官的蒙蔽与罪恶的影响,以致我们与救主分离,但是我们渴望与祂面对面,这并不是出于自私之心。放弃这种渴望也不是慷慨。不过是好像一个人与父母妻子儿女别离时,而毫不悲痛的一样冷酷无情而已。我们渴慕的那位虽然未会见过祂,却是爱祂,这并不是自私。 基督徒的人生是奋斗的,而又是有盼望的人生。他以永远的眼光来观察现世,这世界和其上的亭将要过去,因为众人必要在基督的审判台前显露出来。 近代自由派教会之“工作计划”与基督教的大不相同。天堂在他们的计划中占根少的位置,唯有这个世界才是一切的一切。拒绝基督徒的盼望有时不是确定的,也不是自觉的。有时自由派的宣教师,他想支持灵魂不灭的信仰,但因他们排斥新约中基督复活的记载,已弃绝了这灵魂不减信仰的真基础。而且实际上,自由派宣教师很少论及来世。现在的世界是他们一切思想的中心,宗教本身甚至连上帝自己,也不过是当作他们改造现世情形的一种方法而已。 这样宗教已变为社会国家的一种机能。现代的人也以如此眼光来看宗教。所以那些头脑顽固的商人以及官僚政客都承认宗教是需要的。但是他们只以为宗教不过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已。他们说,我们曾经企图不用宗教,但结果均归失败
;所以现在一定要求宗教的援助。 例如移民的问题;有很多的人移来我国(著者自称)居住。他们不明白我国的语言与风俗;我们也不知道应如何处理他们。我们曾用压迫的法令与合理的提议来应付他们,但这些手段都不是完全有效。不知为什么缘故这些移民不能忘掉他们祖国的语言。一个人爱他们祖国的语言或者有人以为奇怪,但这些人确是爱他们祖国的语言,因此在我们造成统一美利坚民族的努力上感到困难。所以要求宗教来脚了;我们似乎就一手拿着圣经,一手拿着一条棍(法令权)将自由的恩惠施给这些移民。这就是往往所谓“基督教的美国化”的意思。另一个是关于产业关系的问题。在此会有人求诉于利已主义。有人向劳资双方清楚指示彼此协调的商业利益。但是一切都是无效的。在破坏性的产业战中所演出的,乃是阶级与阶级的冲突。有时虚伪的实践以虚伪的原理为根据;布尔什维克主义的危险是非常普遍的。此处的抑压手段已被试验为毫无效果。言论与出版的自由曾极度地受到剥夺。但弹压的法令似乎是不能阻止思想的蔓延。所以在这些问题上或者也要呼求宗教的援助。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临到现代的世界——国际和平的问题。这个问题也有一个时候似乎得到解决,利己主义似乎足以应付,有很多人
以为银行家能够阻止另一次的欧战;但这、切的幻望在一九一四年已经残忍地被粉碎了。如今这些盼望比较往昔还没有丝毫证据已有了更好的根基。因此利己主义在此又显出它的不充分了,必须呼求宗教的援助。 以上的问题曾引起人们对宗教的普遍关心,,必竟宗教被发现为有用的东西。但难题在:利用宗教等于减低并毁灭宗教。宗教逐渐被认为是一种达到高尚目的的手段。在宣教师的报告中,就可以看得清楚。五十年前宣教师是在永世的亮光中求援助。他们习惯说:“无数的人渐渐地迫近于永远灭亡的边缘:耶稣为救主,是足够拯救万人的;趁着还有时日,请差遣我们带著救恩的信息到各处去吧!”多谢上帝现在还有些宣教师说这样的话。可是有很多的宣教师现在这样说:“我们是去到印度的宣教师,印度现在正在混乱中;布尔什维克主义已经潜入,所以请差派我们到那里去阻止这种威胁”。或者他们叉说:“我们是去日本的宣教师;日本除非用耶稣的原理去感化她,全国将被军国主义所支配;请差遣我们到那里去阻止战争的惨祸”。 在社会生活中也表现此同样的大变化。例如建设一个新市区。它应具有许多市区所必须有的;它应有药店,俱乐部,学校等。其中的居民对自己说:“我们的城市还缺少一件,我们
还没有礼拜堂。因为礼拜堂是每一个城市必须有的机构。所以我们必要有一间礼拜堂”。于是请来建筑礼拜堂的专家,着手兴建。但说这话的人对于宗教本身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他总想不到进入与圣洁上帝相交的隐秘处。他们只以为宗教是一个完善市区所必有的东西而已,所以他们为市区的好处,才兴建一间礼拜堂。 不拘我们对于宗教的此种态度怎样想法,很明显的,我们不能这样来看基督教。如果人一用这种方法来看待基督教,他就不是基督徒。因为,如果有一件事是真的,那么,就是基督数不肯被人当作达到比这更高尚目的之手段。主早已很明白地表示了,他曾说:“人到我这里来,若不爱我胜过自己的父母,就不配作我的门徒”(路14:26)。不拘这伟大的言词另外还有什么意思,这一定是表示人对基督的关系是超过一切其他的关系,甚至超过夫妻,父子间的圣洁关系。其他的关系都是为基督教而存在的,并不是基督教为它们而存在的。基督教将要为世界完成很多有用的事情,但是要为了完成有用的事情才去接受基督教,则所接受的白不是基督教了。基督教是要与布尔什维克主义(共产主义)抗争的)但若为了抗争布尔什维克主义才接受基督教,则所接受的巳不是基督教了。基督教是要在世界上用缓进的
,美满的方法产生统一国家的;但若为了统一国家才接受基督教,则那时所接受的已经不是基督教了。基督教是可以产生健全的城市的;但若为了要产生一个健全的城市才去接受基督教,则那时所接受的已不是基督教了。基督教是要提倡国际和平的;但若为了促进国际和平才去接受基督教,则那时所接受的已不是基督教了。主说:“你们要先求上帝的国和他的义,这一切东西都要加给你们了”(大6 :33)。但若你因为想得那些其他的一切,才去寻求上帝的国和他的义;则你连上帝的国及其他一切都不能获得。 如果基督教是指向着来世,又如果基督教仅是个人脱离现代邪恶而进入更美之乡的途径,,那么论到所谓“社会福音”又怎么样呢?于此便可以看出基督教与自由派教会之间最显著的界限。近代自由派宣教师说,旧福音是图谋拯救个人的,新福音则要改造整个社会的组织;旧福音主义是属于个人的,新福音主义是属于社会的,这问题的方式当然不是完全对的,但仍有真理的成份在内。历的基督教,确在许多地方是与近代的集体主义(coiiectivism)相冲突的,基督教强调个人灵魂的价值,而多过社会的要求。基督教为个人逃避在世上时时动摇思想的潮流而预备避难所;又为个人预备一个神灵相
交的隐秘处,好让人进入神面前。如果需要它给人类单独反对世界的胆量,它坚决地反对使个人当作达到目的的手段,或仅属社会组织中的要素而已。它完全拒绝集团拯救的任何方法;要引领个人单独地去与他的上帝面对面。由此看来,基督教确是个人的,而不是社会的。 然而基督教虽然是个人的,但却不仅是个人的,它充分地为人类社会的需要预备了一切。 第一点,就是个人与上帝的灵交,也不一定是属于个人的,乃是属于社会的。一个人当他与上帝灵交的时候,他不是孤立的;他只能被那些忘记至高位格(神)的真实存在的人当作是孤立的。此处也如同在别处一样,就是自由主义与基督教之间的距离,实际上乃是上帝观的深刻差异之还原。基督教是热心的有神论者;而自由主义最多也不过是冷淡的有神论者而已。如果有人相信位格的上帝而崇拜祂,不能视为是自私的孤立,乃是人生至大的本分。崇拜上帝并不是说忽视对同胞的服务——“不能爱所看见的弟兄,就不能爱眼没有看见的上帝”——那乃是说崇拜上帝是有其自身之价值的。近代自由派所盛行的教义与基督教是十分不同的。根据基督教的信仰人是为上帝的缘故而存在的;根据自由派教会,如果不是理论上,就是在实践上,上帝是为人的缘故而存在的。
基督教不但可以在人与上帝之灵交中看见社会性的成分;而且可以在人与人之间的交际中看到。这种交际甚而可以在非基督教制度中表现出来。 根据基督教的教训,这些制度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家庭。旧有的家庭制度被社会与国家过分的侵犯而逐渐地退步了。它的后退,是由于国家和社会势力之逐步的蚕食所致,近代的生活是逐渐倾向减缩父母之管教和感化的范围。学校的选择已置於国家权力之下,“市区” 把握着娱乐与社交活动。此等团体活动对於家庭的破坏要负多少责任呢?这诚然是一个问题。这市区的活动不过是企图补充发现的缺点而已,无论如何这结果是明显的——儿童之生活不再受基督化家庭之慈爱所薰陶,而为国家之功利主义所融化了。但基督教之复兴将毫无疑问地扭转此种趋势;那时家庭要重新恢复它的权利。 纵然国家降至其固有的界限,它在人生中也占有极重要的地位;这地位也为基督教所支持。不论是否为基督教国家,都可以得到基督教这一种支持。保罗在尼罗统治下的确马帝国时也曾说:“凡掌权的都是上帝所命的”。基督教对于国家,并不采取消极态度,因此,在现在的情形之下,它也承认政府是必需的。 此事与工业主义相联关的人生广泛的局面是相同的。基督教的“来世观”对于
世界之奋斗,并不含有退让的意思;我们主自己当时是勇敢地负着重大的使命,生活在熙熙壤壤的人群中。那么基督徒当然不能从忙碌的世亭中撤退以减少麻烦,却当努力学习,将耶稣的原理应用于近代之产业生活复杂问题上。关于这一点,基督教的教训与近代自由派教会的教训是完全一致的。如果福音派的基督徒,在礼拜一早晨便忘记了他们的基督教,那么他对于自己的信仰就是不忠实的。相反的,我们整个的生活,包括自己的事务以及对社会一切的关系,都要服从仁爱的律法。基督徒实在不应当对“实践的基督教”表示缺乏兴趣。 但是——此处发现一个莫大的意见差异——基督徒相信除非先有“基督教”可以实践,那么就不能有“实践的基督教”之可言,这就是基督教与近代自由派的不同之处。自由派相信实践的基督数,就是基督教一切所有的,因为基督教不过是人类生活的方式而已;基督徒相信实践的基督教是上帝最初作为的结果。所以关于人类的制度,例如社会国家,以及“金律”关于在产业关系中应用的人类努力。近代自由派与基督徒之观点都有极大的差异。近代自由派对于这些制度是乐观的,基督徒对于这些制度是悲观的,除非这些制度是受基督徒的管理。近代自由派相信人性在现在的情形下,是可以
用耶稣的原理来改铸的。基督徒则相信人类的制度仅可阻止罪恶,而不能消除罪恶;而且在任何新建筑产生之前)必要先有人类重新的改造。这差异不仅是属于理论的,而且也是发现在实际的范围内的。在国外教区是特别明显的。自由主义的宣教师努力求基督教文化谋福祉的发展(不知这文化是什么),而对於引领个人放弃异教信仰的工作是没有特殊兴趣的。相反的基督教宣教师认为如果仅以基督教文化的影响为满足,与其说是帮助,勿宁说是障碍;他们相信主要的事业是拯救个人的灵魂,而灵魂得救,不是仅仅依靠耶稣救赎的工作。换言之,基督教宣教师与国内外教会同工(不像自由主义的使徒),对各处的人说:“人的行善对于失丧的灵魂是毫无功效的;你们必须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