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王季高教授书
季高吾兄赐鉴:昨奉七月廿四日覆示,慰如重晤。前上芜函,辱承赐阅“再四”,俱徵虚怀若谷,钦佩无似。惜弟所论,尚不足祛疑解惑,此实可证“言语道短”,非文字可传道之奥秘。经云:“上帝的国,不在乎言语,乃在乎权能。”(林前四20)而人之起“久,不在乎人的智慧,只在乎神的大能。”(林前二5)苟无圣灵大能,亲自感动,虽千言万语,终归徒劳也。尊示谓“盖‘善’与‘道’,迄无定论;自浦洛大哥拉(Protagoras)以还,世人误以“人为万事的尺度”;而不知“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开端。”(诗篇一一一10;箴九10)以是入主出奴,“好同恶异”
(语本梁任公“今日之我与昨日之我挑战。”)是诚哲人之悲哀,亦可证人智之有穷;又何怪吾兄有“明道起信难之叹。”关于此义,弟于近著‘人文主义平议’,‘基督教之人生观’,‘基督教之宇宙观’,‘基督教与唯心论’等文,论之较详,希加参研。基督教,非哲学,非世智,非凡俗宗教;而乃为真神启示,乃为‘生命之道’,乃为“永古隐藏不言的奥秘”(罗十六25;西一26)。此奥秘的真道,“向聪明通达的人就藏起来,向婴孩就显出来。”(太十一25)硕学通儒,自矜私智,妄以“人为万事的尺度”,以有限的人智,窥测无限的神智,何怪其深闭固拒,斥为“愚拙”(林前一18)。诚如经云:“我对你们说地上的事,你们尚且不信,若说天上的事,如何能信呢?除了从天降下,仍旧在天的人子,没有人升过天。”(约三12~13)自无怪“性与天道,不可得闻”;又无怪国人谈人文宗教,则津津乐道,(儒释道各教,均为理学;天台智者大师解释“六即”义,开宗明义,即谓“理即是佛”,是乃“人间的遗传,世上的小学;”)而独于基督圣道,则杆格不通,认为难解(参看约六52~66)。盖‘天’‘人’之际,因人罪孽,有不可逾越之界,从中阻隔;非藉救主宏恩,无由感通合一也(参看弗二11~16)。
弟中年以后,有志于道,暗中摸索,终未开悟;何图神恩莫测,开弟心眼(弗一18),脱离黑暗,进入奇妙光明(彼前二9),得窥此“记古隐藏不言的奥秘”,得悟宇宙人生无上之大道;以是“粪土万事”(腓二8),献身事主;废寝忘食,潜修圣道;“将生死祸福之理,向国人陈明。”(语本摩西,参看申三十19)虽听者藐藐,“曲高和寡”;惟此心志,终不稍懈。年来焚膏继晷,埋首著述,每仅睡三四小时,实以“人溺己溺”,未容袖手坐视也。“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浮生若梦,尽是虚空。”(传一章)上月道经纽约,畅领雅教;复晤立夫公展诸氏,相谈往事,徒增怆感。曩岁旧好,如铁老鸿钧,已先作古;(幸鸿钧院长为基督信徒;铁老则于弟在爪皈主以后,向其见证,劝其皈主;后奉岳军先生函示,谓亦受洗。)而吴稚晖,胡适之先生,则已随
其‘无神论’‘神灭论’一去不返,同归沉沦,思之怆然。(查胡氏自幼即笃信梁时范缜之‘神灭论’,见其所撰‘社会不朽论’及‘四十自述’)。“有一条路,人以为正的,终趋灭亡!”(箴十四12)“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太七13~14)人生究从何来,究将何往,此绝非哲学上空言论辩之事;人果拒绝‘生命之主’,舍弃‘生命之道’,终必永抱‘终天之恨’!主耶稣说:“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凡活着信我的人,必永远不死。”“上帝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信子的人有永生,不信子的人得不着永生,上帝的震怒,常在他身上!”(约十一25~26,三16,36)真神之言,安定在天(诗篇一一九89);天地可废,主道永存(太廿四35)。何去何从,为生为死,祸福之机,决于方寸;断无徘徊瞻顾之余地。现在世变日亟,全局鼎沸;此则上帝震怒之徵兆;乃芸芸众生,犹复不知憬悟,藐视先知警告;此弟所以忧心如焚,“不以福音为耻”也(罗马一16)。忝属知末,不敢缄默,故再倾其腑肺,掬诚晋言;愿神赐恩,早皈救主,同蒙永福,衷心祷之。肃颂
丰安
弟章力生谨上
一九六二年八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