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课 诗篇 之四
圣经课程 by 巴斯德
题示:读诗篇九十篇至一一九篇,并注意一○六篇末之结语,那是第四组和第五组之分界线。
「爱能忍耐,爱能饶恕……但爱与不可爱之对象却是不相容的……因此他与你的罪是对立的,因为罪是不可爱的,也是不能更改的;但他与你却不是对立,因为你是可以改造,可以重建的。」
察赫理(Traherne)
咒诅诗
整本诗篇内,我们不时发现有些诗对仇敌或恶人的咒诅是相当凌厉的;它们就像隐伏在玫瑰丛内的尖刺,叫人好生难受,这些诗就称作咒诅诗。它们确曾叫不少人疑惑丛生,他们本已相信圣经确是圣灵的启示,但读上这些诗篇就好像信心受到考验,怀疑圣经到底是不是真的全为神的话语。这一类诗就是:三十五、五十八、五十九、六十九、八十三、一○九、一三七等。性质类似的有五10,六10,二十八4,三十一17、18,四十14、15,四十一10,五十五9、15,七十2、3,七十一13,七十九6、12,一二九5~8,一四○9、10,一四一10,一四九7~9。我们要怎样看这一类诗?
首先,我们毫不犹疑地说,这些诗一点都不应引起我们的疑惑;有些人会认为我们这种态度是轻率的,我们倒不以为然。仔细考究一下,我们倒觉得那些人之所以产生疑惑,全是因为他们轻率而不肯深入研究,以至让他们的感情驾驶自己的理智和逻辑,才会产生那些似是而非之理由。我们且来分析一下他们的理由,再尝试解答它。
一般来说,反对咒诅诗之理由有:(1)它们跟人性较高层面之感情不合,就如同情心等等。(2)与自然宗教之教导不合:神是降雨给好人,也给坏人,他对最坏的人不也一样施恩典给他们?(3)与新约之教导完全违背,它岂不叫我们要爱仇敌,为他们求福?(4)与诗人主张对神真诚的信心不合。
不少人曾尝试解释这些咒诅诗,但按我们看,好些理论真是不提也罢。不过我们还是举些较典型的例子来看:
有人以为英文圣经译的咒诅诗,没有把希伯来文之将来时式译出来。在诗篇中的咒诅语大都是以将来时式(Imperfecttense)表示的,亦即是说,诗人只说明他们将来之结局,而不表示诗人的希望或祷告。这个理论十分牵强,因为不少咒诅语不是用将来时式写,而是用命令式(Imperative)的,就像五十五章九节——「主啊,求你吞灭他们,变乱他们的舌头」(若直译上二动词,就是「吞灭他们,变乱他们的舌头」。中译者多把对神而发之命令或动词,译为恳求式,以示尊敬)。再说,诗篇一三七篇九节又怎样解释?「拿你的婴孩摔在磐石上的,那人便为有福。」别方面不用说了,单就上列的两节经文,这理论就难圆其说。
另一理论则说这一类咒诅诗只适合以前的世代,现在是新约恩典时代,就不应再如此写。这理论只是把困难减少了,但问题仍没有解决或满意地解释。因为基本上说,某一言论若在某一时间内不是至善的,那么在其他时间内也不会是至善的。再说,神在旧约时代不也是强调他子民要爱人?不单是孤儿寡妇,也要爱陌生人、埃及人,和外邦的奴隶。还有,咒诅诗的原则在新约也有出现呢!看看保罗的说话:「铜匠亚力山大多多的害我,主必照他所行的报应他」(提后四14),他在加拉太书一章八至九节的说话,就更加严厉了。
也有人说,咒诅诗之说话只是针对仇敌今生的报复,并不伤害他来世之灵魂者。不错,的确如此:但原则没有改变,不管其咒诅是针对今生或来世,咒诅仍然是咒诅,若然其态度是错的,无论它的对象或范围是怎样,它仍然是错的:咒诅诗的困难就在这里。
那么除了这些解释外,咒诅诗就没有更好的解释了吗?不,我以为不是;有一些地方前人是忽略了,我们先把它提出来:
首先,在释经学上一个很普遍的原则乃是:在解释任何经难前,先得注意在难题前的上文,亦即是说那些地方常是解释跟着要来的问题的关键所在。现在宥于篇幅所限,不能一一列举,我们只能就这里所提及之咒诅诗来作例子,它们都是解释的钥匙。诗篇五篇十节说:「神啊,求你定他们的罪,愿他们因自己的计谋跌倒,愿你在他们许多的过犯中,把他们逐出,因为他们背叛了你。」这诗中的咒诅是向背叛神的罪犯而发,而且不是普遍的罪犯,是那些「背叛了你」的罪犯!换句话说,是针对那些心中无神,而只有狂傲自大的罪犯。大卫是看到罪的本性和败坏,他自己与神是站在同一阵线,他憎恨罪恶,因为神憎恨罪恶,他便发出这种咒诅。大卫的态度在一三九篇中表现得最清楚了:「耶和华啊,恨恶你的,我岂不恨恶他们么?攻击你的我岂不憎嫌他们么?我切切的恨恶他们,以他们为仇敌。」(21~22节)
让我们再重覆说,这是第一篇咒诅诗的态度,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它把诗人的动机先说清楚了。它们不像我们今天的坏人那样,因为好人的善行刺激他们,定他们的罪,他们便发咒诅起誓要对付;也不像一些心怀叵测的野心家,为要达到其目的,不惜除去凡阻碍他们前进的人,不管是善的或是恶的都一样对付。诗篇中之咒诅与一般之嫉妒、怨恨,或野心无关,它们针对的不是普通的人,而是行恶的人。
我们若小心查看上面列举之咒诅诗,就会发现有三分之二是大卫所写的,而余下几篇的动机也是相同的。我们不是说单靠这一点就能把咒诅诗一切的难题都解决了,但我们强调,这一点起码能把诗人之动机先弄清楚了。
另一值得注意的地方乃是,上列二十一篇咒诅诗中,有十六篇是大卫的,而他的咒诅诗跟他的身份有极密切之关系。他是一个神权统治的王;他不像扫罗那样,他不能忘记自己神权统治的责任,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坐在王位上,全是代表神来治理他的百姓。不错,他曾犯过罪,闯过祸,但在治理一国大小事情上,他不敢利用自己的权力来凌驾律法之上,以遂自私自利之目的。他知道自己既是神权统治的王,他的权力就是出于神的,他要为神而统治,也要向神而负责。本书卷壹内,我们研究列王纪上第二章时曾看到大卫临终时怎样看重他神权统治的责任;他曾严严吩咐所罗门代他刑罚一些作好犯科的人。请留意,这些临终吩咐若参着咒诅诗来一起读,你就发现其语气及动机是怎样吻合。当时大卫是以一个受膏者的地位而吩咐所罗门,从神政下的王权来说,一个敌对他,出卖他的人,就是敌对神、羞辱神,因为他是耶和华的受膏者。这一思想在大卫的诗中,俯拾即是,我们且举几个例子,让读者自己去翻阅。五十九11,六十九6,四十9、10。当然,单就此点也不能完全解释咒诅诗之难处,但它却可以表明了诗人咒诅的立场——不是纯为个人的,而是从其政权立场而发的,换句话说,大卫的咒诅不是为了个人之报复,而是维护国家的正义。
至于五首不是属于大卫的咒诅诗,每一首都是国家性的,不是个人性的;它们乃是八十三,一三七,七十九6、12,一二九5~8,一四九7~9。
读这些咒诅诗时,我们得注意一个事实,就是诗人写该诗时的心态。我们常听人问:「别人苦害他们,他们为什么不以德报怨?」答案是:他们确是以德报怨,但对方反羞辱他们;请看下面的例子:「他们向我以恶报善,使我的灵魂孤苦」(三十五12);「我没有抢夺的,要叫我偿还」(六十九4);「他们向我以恶报善,以恨报爱」(一○九5)。
很多人从不能分辨宽恕与娇纵之别。宽恕别人之错是很合基督徒之体统,也是顶美丽的一回事,但当宽恕被误解、被利用,对方仍继续他的恶行,再宽恕就会成为娇纵,徒然招来法律的制裁而已。我们一定要分清宽恕一件罪行和娇纵一个罪态的界限。
好多年前我眼看一对分别十八年的夫妻复和,当初他们闹翻了,就是因为作丈夫的行为不检,乱搅婚外性关系。见他们复和真是再美丽也没有的事。但过了不久。作妻子的发觉那个无可救药的家伙一边说他怎样爱她,一边仍在外边过他放荡不羁的生活。他妻子最宝贵的十八年已给破坏无遗,你以为她要怎样做才算合基督徒的「体统」?继续宽恕下去吗?咒诅诗中那一段话对这个假冒为善的男人是太过的?但愿我们都能分别宽恕与娇纵,不然的话就会完全误解咒诅诗的信息了,咒诅诗中没有怜悯慈爱吗?错了,咒诅诗没有的只是娇纵!这就是咒诅诗的气质。
明白了咒诅诗中的动机、立场和气质,我们就知道这一组诗与人类最高的情操,最真的天性,和基督教最纯的道理都是吻合的。
在今日动乱的世代,人若对咒诅诗起反感的,他真是不可思议!多少冷血的暴行不叫稍具正义感的人不义愤填胸?从历史书上,我们看见亚哈、希律、薛西斯一世、安提阿哥·伊皮法尼斯(AntiochusEpiphanes),尼禄等人的残暴冷酷,你还会昧着良心,高唱仁义改造等废话?你会觉得咒诅诗中的话语不是更能表达内心的感觉?较近代的事件就如希特拉大批屠杀毫无反抗能力的犹太人;纳粹有计划有组织地屠杀比利时和法国的妇孺;日军侵略中国时进行大规模的奸淫劫杀,这一切丑恶的暴行你看了有什么反应?隔岸观火地说要给他们机会重新证明「性本善」这一类令人齿冷的道理吗?倘若这些事例都太遥远,就回想一下我们从报纸上看到的事吧:巴游为要达到目的,不惜血洗慕尼黑世运会;美国波士顿的大屠杀;或就香港这弹丸之地来说,劫钱不遂便把遇劫者活生生的刺死或打死。又或者一些人为谋暴利而不惜制毒卖毒,使千万人染上毒癖而活在人间地狱内,黑社会内之迫良为娼,作好犯科等事更不必说了。在日渐凶残的社会风暴下,有人倡议恢复死刑,你以为他们的说话是没人道吗?或你以为任让那凶残成性的人大模大样地在街上走,害得人人夜不出户,连下一秒钟生命保不保也成问题,这样才算理想的社会?从香港无论朝东南西北那一方向飞行一小时,那边的人也有免于恐惧的自由,就如台湾、新加坡,或马来西亚等,你若要问原因其中之一无可怀疑地就是当地的政府以至人民均相信杀人填命,欠债还钱这种法治精神,这岂不也是咒诅诗的精神?我们若看这精神是有违于新约爱人的道理,我们若不是根本不明白新约或爱,就是内心从没有成熟过,只有一个不知本末之罗蔓蒂克的梦!只操心自己的理想,不管他人之死活,按其本质,这种梦不是仁慈,是彻头彻尾的残忍!
纳粹在欧洲横行,罔顾人道,继续他们有组织地在各处展开的屠杀。当时英国朝野一致呼喊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把同样之痛苦施在德国之城市。这跟诗篇一三七篇之精神岂不吻合?他们之暴行岂不叫稍有血性的人震惊?也许一些所谓人道主义者会狡辩说:「他们滥杀是错,你们滥杀岂不也是错?两样错加起来只会是错上错,而不能造成一样对?」纯按抽象之逻辑来说,这「道理」好像响当当的,但若问:「那么要怎样才能制止他们继续的屠杀?派外交大使呈抗议书吗?或派道学先生向他们说道理?」普通常识告诉我们:这是迂腐而不合实际的。我们觉得,他们的暴行若不加有效的制止,整个世界就要沦于混乱,宇宙的秩序也要失丧。后来德国被击败了,爱自由的人岂不大大透一口气?
我们要强调,这等反应是绝对正义的。为什么?这等罪行产生的愤怒——而不单是冷静时经过仔细思想才产生的不同意,乃是由心内并发出来的对罪的抵抗。第二、这反应之另一因素是同情——对受害者的同情,人饥已饥,人溺已溺,我们人生残余的善良会叫我们对受害的人产生共鸣,希望干点什么来救他们脱离水火。第三、这反应也告诉我们内心的一种欲望——一种从道德本质生发的欲望,要公义得伸张的欲望,这又岂单是报仇?当我们从报纸上看到贩毒大王落网,正常的市民岂不额手称快?毒品可能从未曾直接影响过我们、毒害过我们,但头子落网我们能不高兴?这不是报复,也不是一时之感情冲动,因为我们愈去思想整件事,这种感情就愈坚定。退一万步来说,假如那罪犯是我们,也会经历同等的感觉的;因为从犯罪的开始,我们便知那是犯法的,是会受刑罚的。这是为什么犯罪会带来内心之不安,唯惶唯恐;一天落网了,我们自然想尽办法要逃离法网、到判罪了,我们精神上反觉松了一口气,因为罪与罚拉平了。
我们这一类的反应均是从所谓「人性中的基本定律」生发出来的;犯罪的不管是活在古代或今代,远在异国或近在隔邻,我们的反应也是相同的,这就足以证明这种反应不是单从个人复仇之心而发。
以此引伸到咒诅诗,其理不是一样吗?我们又怎能怪责诗人无怜悯之心?这种对罪之愤怒既是人人皆有,用纸与笔把它写出来又有什么不对呢?我认识一个人,他在纳粹得势前极反对咒诅诗之说话,后来纳粹的暴行伸张到他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人民,他完全改变了态度。当时他发表的文章跟咒诅诗的语气同样严厉,从此他明白过来了,他自己的道德天性教了他一生难忘的一个功课,知道对这种凉血动物施行刑罚到底是对与不对。真愿我们能放下偏见,好好研究一下诗之背境内容,又参照四海皆存的对罪的憎嫌,我们就知道这组咒诅诗是不是发自人性善良的一面,也知道它到底与基督教之信息有没有冲突之处。
现在我们再从另一角度来看这组诗,好叫我们得一积极的教训。仔细读它们,就会发觉这些诗是具有一超自然之预言性质在内。这些预言也可作为圣经是神所启示的一个佐证。且看威廉·亚力山大主教的话:
「我们可以花言巧语地狡辩,说诗一一○或六十九和一○九等篇,不可能是预言弥赛亚的诗,认为这些诗的咒诅语不可能发自弥赛亚的口,又说咒诅诗的情绪跟新约的弥赛亚是格格不入。但请问是谁说,『毒蛇的种类,你们既是恶人,怎能说出好话来呢?』『你们这些蛇类,毒蛇之种啊,怎能逃脱地狱的刑罚呢?』又是谁说『至于我那些仇敌不要我作他们王的,把他们拉来,在我面前杀了罢。』『离开我吧,你们这些恶人』?
大概没有比下面这节圣经更叫人感到迷惘:『将要被灭的巴比伦城啊,报复你,像你待我们的,那人便为有福,拿你的婴孩摔在磐石上的,那人便为有福。』
但对一个用心研究圣经的学生来说,他知道巴比伦仍在预言里面;我们暂且合上诗篇,翻到圣经最后一卷,你会看见诗篇一三七篇的话再度出现;『巴比伦大城倾倒了,倾倒了……她怎样待人,人也要怎样待她,按她所行的加倍报应她。』」
不错,咒诅诗是年代久远的作品,但里面仍有预言的价值,有些事情将来必定要发生。就是我们单看巴比伦城倒塌的时候,你会惊奇地发现咒诅诗上的话真是何其准确,当时若有人把他们的婴孩摔在石头上,那才真是他们的朋友,因为这样可以免了他们后来受的更厉害的折磨。亚力山大主教说的对:「除非神刑罚他们是错,不然他儿子以最生动的方法来警告他们就不是错。」现在就让我们好好记着,永不忘记,不管别人怎样想、怎样说,圣经中的预言就是神自己的印记。
综合上述所说,这些所谓咒诅诗的,它们的动机是正确的,它们的立场是无私的,它们的精神也是正义的。它们所表达的,是人的道德天性,不是个人要报怨寻仇的欲望,里面包含的预言,更最足以说明它们是神的启示,新约中不少地方也可以听到它们的呼应,因此也是与基督教信仰相吻合的。那些反对咒诅诗的人,我们可以这样说,他们只是按其无血无肉的理想,或其罗蔓蒂克的理论而发言,却不是从逻辑的运思和现实环境来表示他们的意见,因此是可以置之不理的,因为当我们的感情逾越了理智,那是十分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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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示:读诗篇九十篇至一一九篇,并注意一○六篇末之结语,那是第四组和第五组之分界线。 「爱能忍耐,爱能饶恕……但爱与不可爱之对象却是不相容的……因此他与你的罪是对立的,因为罪是不可爱的,也是不能更改的;但他与你却不是对立,因为你是可以改造,可以重建的。」 察赫理(Traherne) 咒诅诗 整本诗篇内,我们不时发现有些诗对仇敌或恶人的咒诅是相当凌厉的;它们就像隐伏在玫瑰丛内的尖刺,叫人好生难受,这些诗就称作咒诅诗。它们确曾叫不少人疑惑丛生,他们本已相信圣经确是圣灵的启示,但读上这些诗篇就好像信心受到考验,怀疑圣经到底是不是真的全为神的话语。这一类诗就是:三十五、五十八、五十九、六十九、八十三、一○九、一三七等。性质类似的有五10,六10,二十八4,三十一17、18,四十14、15,四十一10,五十五9、15,七十2、3,七十一13,七十九6、12,一二九5~8,一四○9、10,一四一10,一四九7~9。我们要怎样看这一类诗? 首先,我们毫不犹疑地说,这些诗一点都不应引起我们的疑惑;有些人会认为我们这种态度是轻率的,我们倒不以为然。仔细考究一下,我们倒觉得那些人之所以产生
疑惑,全是因为他们轻率而不肯深入研究,以至让他们的感情驾驶自己的理智和逻辑,才会产生那些似是而非之理由。我们且来分析一下他们的理由,再尝试解答它。 一般来说,反对咒诅诗之理由有:(1)它们跟人性较高层面之感情不合,就如同情心等等。(2)与自然宗教之教导不合:神是降雨给好人,也给坏人,他对最坏的人不也一样施恩典给他们?(3)与新约之教导完全违背,它岂不叫我们要爱仇敌,为他们求福?(4)与诗人主张对神真诚的信心不合。 不少人曾尝试解释这些咒诅诗,但按我们看,好些理论真是不提也罢。不过我们还是举些较典型的例子来看: 有人以为英文圣经译的咒诅诗,没有把希伯来文之将来时式译出来。在诗篇中的咒诅语大都是以将来时式(Imperfecttense)表示的,亦即是说,诗人只说明他们将来之结局,而不表示诗人的希望或祷告。这个理论十分牵强,因为不少咒诅语不是用将来时式写,而是用命令式(Imperative)的,就像五十五章九节——「主啊,求你吞灭他们,变乱他们的舌头」(若直译上二动词,就是「吞灭他们,变乱他们的舌头」。中译者多把对神而发之命令或动词,译为恳求式,以示尊敬)。再说,诗篇一三七篇九节又怎样
解释?「拿你的婴孩摔在磐石上的,那人便为有福。」别方面不用说了,单就上列的两节经文,这理论就难圆其说。 另一理论则说这一类咒诅诗只适合以前的世代,现在是新约恩典时代,就不应再如此写。这理论只是把困难减少了,但问题仍没有解决或满意地解释。因为基本上说,某一言论若在某一时间内不是至善的,那么在其他时间内也不会是至善的。再说,神在旧约时代不也是强调他子民要爱人?不单是孤儿寡妇,也要爱陌生人、埃及人,和外邦的奴隶。还有,咒诅诗的原则在新约也有出现呢!看看保罗的说话:「铜匠亚力山大多多的害我,主必照他所行的报应他」(提后四14),他在加拉太书一章八至九节的说话,就更加严厉了。 也有人说,咒诅诗之说话只是针对仇敌今生的报复,并不伤害他来世之灵魂者。不错,的确如此:但原则没有改变,不管其咒诅是针对今生或来世,咒诅仍然是咒诅,若然其态度是错的,无论它的对象或范围是怎样,它仍然是错的:咒诅诗的困难就在这里。 那么除了这些解释外,咒诅诗就没有更好的解释了吗?不,我以为不是;有一些地方前人是忽略了,我们先把它提出来: 首先,在释经学上一个很普遍的原则乃是:在解释任何经难前,先得注意在难题前的上文,亦
即是说那些地方常是解释跟着要来的问题的关键所在。现在宥于篇幅所限,不能一一列举,我们只能就这里所提及之咒诅诗来作例子,它们都是解释的钥匙。诗篇五篇十节说:「神啊,求你定他们的罪,愿他们因自己的计谋跌倒,愿你在他们许多的过犯中,把他们逐出,因为他们背叛了你。」这诗中的咒诅是向背叛神的罪犯而发,而且不是普遍的罪犯,是那些「背叛了你」的罪犯!换句话说,是针对那些心中无神,而只有狂傲自大的罪犯。大卫是看到罪的本性和败坏,他自己与神是站在同一阵线,他憎恨罪恶,因为神憎恨罪恶,他便发出这种咒诅。大卫的态度在一三九篇中表现得最清楚了:「耶和华啊,恨恶你的,我岂不恨恶他们么?攻击你的我岂不憎嫌他们么?我切切的恨恶他们,以他们为仇敌。」(21~22节) 让我们再重覆说,这是第一篇咒诅诗的态度,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它把诗人的动机先说清楚了。它们不像我们今天的坏人那样,因为好人的善行刺激他们,定他们的罪,他们便发咒诅起誓要对付;也不像一些心怀叵测的野心家,为要达到其目的,不惜除去凡阻碍他们前进的人,不管是善的或是恶的都一样对付。诗篇中之咒诅与一般之嫉妒、怨恨,或野心无关,它们针对的不是普通的人,而是行恶的人
。 我们若小心查看上面列举之咒诅诗,就会发现有三分之二是大卫所写的,而余下几篇的动机也是相同的。我们不是说单靠这一点就能把咒诅诗一切的难题都解决了,但我们强调,这一点起码能把诗人之动机先弄清楚了。 另一值得注意的地方乃是,上列二十一篇咒诅诗中,有十六篇是大卫的,而他的咒诅诗跟他的身份有极密切之关系。他是一个神权统治的王;他不像扫罗那样,他不能忘记自己神权统治的责任,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坐在王位上,全是代表神来治理他的百姓。不错,他曾犯过罪,闯过祸,但在治理一国大小事情上,他不敢利用自己的权力来凌驾律法之上,以遂自私自利之目的。他知道自己既是神权统治的王,他的权力就是出于神的,他要为神而统治,也要向神而负责。本书卷壹内,我们研究列王纪上第二章时曾看到大卫临终时怎样看重他神权统治的责任;他曾严严吩咐所罗门代他刑罚一些作好犯科的人。请留意,这些临终吩咐若参着咒诅诗来一起读,你就发现其语气及动机是怎样吻合。当时大卫是以一个受膏者的地位而吩咐所罗门,从神政下的王权来说,一个敌对他,出卖他的人,就是敌对神、羞辱神,因为他是耶和华的受膏者。这一思想在大卫的诗中,俯拾即是,我们且举几个例子,让读者自
己去翻阅。五十九11,六十九6,四十9、10。当然,单就此点也不能完全解释咒诅诗之难处,但它却可以表明了诗人咒诅的立场——不是纯为个人的,而是从其政权立场而发的,换句话说,大卫的咒诅不是为了个人之报复,而是维护国家的正义。 至于五首不是属于大卫的咒诅诗,每一首都是国家性的,不是个人性的;它们乃是八十三,一三七,七十九6、12,一二九5~8,一四九7~9。 读这些咒诅诗时,我们得注意一个事实,就是诗人写该诗时的心态。我们常听人问:「别人苦害他们,他们为什么不以德报怨?」答案是:他们确是以德报怨,但对方反羞辱他们;请看下面的例子:「他们向我以恶报善,使我的灵魂孤苦」(三十五12);「我没有抢夺的,要叫我偿还」(六十九4);「他们向我以恶报善,以恨报爱」(一○九5)。 很多人从不能分辨宽恕与娇纵之别。宽恕别人之错是很合基督徒之体统,也是顶美丽的一回事,但当宽恕被误解、被利用,对方仍继续他的恶行,再宽恕就会成为娇纵,徒然招来法律的制裁而已。我们一定要分清宽恕一件罪行和娇纵一个罪态的界限。 好多年前我眼看一对分别十八年的夫妻复和,当初他们闹翻了,就是因为作丈夫的行为不检,乱搅婚外性关系。
见他们复和真是再美丽也没有的事。但过了不久。作妻子的发觉那个无可救药的家伙一边说他怎样爱她,一边仍在外边过他放荡不羁的生活。他妻子最宝贵的十八年已给破坏无遗,你以为她要怎样做才算合基督徒的「体统」?继续宽恕下去吗?咒诅诗中那一段话对这个假冒为善的男人是太过的?但愿我们都能分别宽恕与娇纵,不然的话就会完全误解咒诅诗的信息了,咒诅诗中没有怜悯慈爱吗?错了,咒诅诗没有的只是娇纵!这就是咒诅诗的气质。 明白了咒诅诗中的动机、立场和气质,我们就知道这一组诗与人类最高的情操,最真的天性,和基督教最纯的道理都是吻合的。 在今日动乱的世代,人若对咒诅诗起反感的,他真是不可思议!多少冷血的暴行不叫稍具正义感的人不义愤填胸?从历史书上,我们看见亚哈、希律、薛西斯一世、安提阿哥·伊皮法尼斯(AntiochusEpiphanes),尼禄等人的残暴冷酷,你还会昧着良心,高唱仁义改造等废话?你会觉得咒诅诗中的话语不是更能表达内心的感觉?较近代的事件就如希特拉大批屠杀毫无反抗能力的犹太人;纳粹有计划有组织地屠杀比利时和法国的妇孺;日军侵略中国时进行大规模的奸淫劫杀,这一切丑恶的暴行你看了有什么反应
?隔岸观火地说要给他们机会重新证明「性本善」这一类令人齿冷的道理吗?倘若这些事例都太遥远,就回想一下我们从报纸上看到的事吧:巴游为要达到目的,不惜血洗慕尼黑世运会;美国波士顿的大屠杀;或就香港这弹丸之地来说,劫钱不遂便把遇劫者活生生的刺死或打死。又或者一些人为谋暴利而不惜制毒卖毒,使千万人染上毒癖而活在人间地狱内,黑社会内之迫良为娼,作好犯科等事更不必说了。在日渐凶残的社会风暴下,有人倡议恢复死刑,你以为他们的说话是没人道吗?或你以为任让那凶残成性的人大模大样地在街上走,害得人人夜不出户,连下一秒钟生命保不保也成问题,这样才算理想的社会?从香港无论朝东南西北那一方向飞行一小时,那边的人也有免于恐惧的自由,就如台湾、新加坡,或马来西亚等,你若要问原因其中之一无可怀疑地就是当地的政府以至人民均相信杀人填命,欠债还钱这种法治精神,这岂不也是咒诅诗的精神?我们若看这精神是有违于新约爱人的道理,我们若不是根本不明白新约或爱,就是内心从没有成熟过,只有一个不知本末之罗蔓蒂克的梦!只操心自己的理想,不管他人之死活,按其本质,这种梦不是仁慈,是彻头彻尾的残忍! 纳粹在欧洲横行,罔顾人道,继续他们有组
织地在各处展开的屠杀。当时英国朝野一致呼喊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把同样之痛苦施在德国之城市。这跟诗篇一三七篇之精神岂不吻合?他们之暴行岂不叫稍有血性的人震惊?也许一些所谓人道主义者会狡辩说:「他们滥杀是错,你们滥杀岂不也是错?两样错加起来只会是错上错,而不能造成一样对?」纯按抽象之逻辑来说,这「道理」好像响当当的,但若问:「那么要怎样才能制止他们继续的屠杀?派外交大使呈抗议书吗?或派道学先生向他们说道理?」普通常识告诉我们:这是迂腐而不合实际的。我们觉得,他们的暴行若不加有效的制止,整个世界就要沦于混乱,宇宙的秩序也要失丧。后来德国被击败了,爱自由的人岂不大大透一口气? 我们要强调,这等反应是绝对正义的。为什么?这等罪行产生的愤怒——而不单是冷静时经过仔细思想才产生的不同意,乃是由心内并发出来的对罪的抵抗。第二、这反应之另一因素是同情——对受害者的同情,人饥已饥,人溺已溺,我们人生残余的善良会叫我们对受害的人产生共鸣,希望干点什么来救他们脱离水火。第三、这反应也告诉我们内心的一种欲望——一种从道德本质生发的欲望,要公义得伸张的欲望,这又岂单是报仇?当我们从报纸上看到贩毒大王落
网,正常的市民岂不额手称快?毒品可能从未曾直接影响过我们、毒害过我们,但头子落网我们能不高兴?这不是报复,也不是一时之感情冲动,因为我们愈去思想整件事,这种感情就愈坚定。退一万步来说,假如那罪犯是我们,也会经历同等的感觉的;因为从犯罪的开始,我们便知那是犯法的,是会受刑罚的。这是为什么犯罪会带来内心之不安,唯惶唯恐;一天落网了,我们自然想尽办法要逃离法网、到判罪了,我们精神上反觉松了一口气,因为罪与罚拉平了。 我们这一类的反应均是从所谓「人性中的基本定律」生发出来的;犯罪的不管是活在古代或今代,远在异国或近在隔邻,我们的反应也是相同的,这就足以证明这种反应不是单从个人复仇之心而发。 以此引伸到咒诅诗,其理不是一样吗?我们又怎能怪责诗人无怜悯之心?这种对罪之愤怒既是人人皆有,用纸与笔把它写出来又有什么不对呢?我认识一个人,他在纳粹得势前极反对咒诅诗之说话,后来纳粹的暴行伸张到他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人民,他完全改变了态度。当时他发表的文章跟咒诅诗的语气同样严厉,从此他明白过来了,他自己的道德天性教了他一生难忘的一个功课,知道对这种凉血动物施行刑罚到底是对与不对。真愿我们能放下偏见,好好研
究一下诗之背境内容,又参照四海皆存的对罪的憎嫌,我们就知道这组咒诅诗是不是发自人性善良的一面,也知道它到底与基督教之信息有没有冲突之处。 现在我们再从另一角度来看这组诗,好叫我们得一积极的教训。仔细读它们,就会发觉这些诗是具有一超自然之预言性质在内。这些预言也可作为圣经是神所启示的一个佐证。且看威廉·亚力山大主教的话: 「我们可以花言巧语地狡辩,说诗一一○或六十九和一○九等篇,不可能是预言弥赛亚的诗,认为这些诗的咒诅语不可能发自弥赛亚的口,又说咒诅诗的情绪跟新约的弥赛亚是格格不入。但请问是谁说,『毒蛇的种类,你们既是恶人,怎能说出好话来呢?』『你们这些蛇类,毒蛇之种啊,怎能逃脱地狱的刑罚呢?』又是谁说『至于我那些仇敌不要我作他们王的,把他们拉来,在我面前杀了罢。』『离开我吧,你们这些恶人』? 大概没有比下面这节圣经更叫人感到迷惘:『将要被灭的巴比伦城啊,报复你,像你待我们的,那人便为有福,拿你的婴孩摔在磐石上的,那人便为有福。』 但对一个用心研究圣经的学生来说,他知道巴比伦仍在预言里面;我们暂且合上诗篇,翻到圣经最后一卷,你会看见诗篇一三七篇的话再度出现;『巴比伦
大城倾倒了,倾倒了……她怎样待人,人也要怎样待她,按她所行的加倍报应她。』」 不错,咒诅诗是年代久远的作品,但里面仍有预言的价值,有些事情将来必定要发生。就是我们单看巴比伦城倒塌的时候,你会惊奇地发现咒诅诗上的话真是何其准确,当时若有人把他们的婴孩摔在石头上,那才真是他们的朋友,因为这样可以免了他们后来受的更厉害的折磨。亚力山大主教说的对:「除非神刑罚他们是错,不然他儿子以最生动的方法来警告他们就不是错。」现在就让我们好好记着,永不忘记,不管别人怎样想、怎样说,圣经中的预言就是神自己的印记。 综合上述所说,这些所谓咒诅诗的,它们的动机是正确的,它们的立场是无私的,它们的精神也是正义的。它们所表达的,是人的道德天性,不是个人要报怨寻仇的欲望,里面包含的预言,更最足以说明它们是神的启示,新约中不少地方也可以听到它们的呼应,因此也是与基督教信仰相吻合的。那些反对咒诅诗的人,我们可以这样说,他们只是按其无血无肉的理想,或其罗蔓蒂克的理论而发言,却不是从逻辑的运思和现实环境来表示他们的意见,因此是可以置之不理的,因为当我们的感情逾越了理智,那是十分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