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天气是何等的寒冷,我一直采取不让露宿街头的人们在教会睡觉的方针。为的是要让他们深切了解教会是神圣基督的身体,跟其它地方要有所区别。但是相对的,若是没有住宿费的会友向我哭诉说:「牧师啊,今晚太冷了,若露宿街头的话,会冻死人的。」我就会安排让他们住到简易总铺旅社去。
「喂!今晚带你们去旅馆,大家把脸洗干净。」
因为人家每天晚上都是烧着焚火来过冬的,所以被烟灰弄得脸和手都是黑漆漆的,逼副模样是不会被收容的。可是他们的脸是脏得只用水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所以我就用毛巾浸泡温水,涂上肥皂,一个一个的擦拭他们的脸和脖子。
「好了,去冲洗,再下一个。」
其中有个人是由于在工作时被切断双手,不能自己处理排泄物的善后,以致全身a脏的像工业污染的废水般,我因为太专注为他们清洗、擦拭,所以完全没感觉到那股恶臭。
等到弄好,大家都跟在我后面,要去简易总铺旅让时,突然在阴暗的马路上,闯来一位劳工:
「牧师,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请带我一起去。」
「你为什么不来教会呢?来的话就可以吃到我们所供应的饭食呀!」
「是,从明天起我会去。」
我没办法,只好带他一起去。简易总铺旅社只供应快餐面,我请他们加个蛋弄给他吃。那时候住简易总铺旅社一晚的费用是五百圆,那一次总共带了十八人去住,投宿费用刚好是我那一整大销售化妆品的收入。像这样子,我的收人可以马上有效地运用,真的令我很高兴,哈利路亚。
那时期有一天,有位从川崎来,自称神学校毕业,三十多岁的T姓男子来我我,跟我说:「我是被指派要继承牧师在山谷工作的继任者,为了神的缘故,我有舍命的觉悟,所以舍弃了妻子和父母的来此地。」
我是很单纯相信别人说话的人,所以对于T弟兄所说的这番话也不加以怀疑,马上请他参与服事事工。可是,有个下雪天,听到他对几个酒醉的人这么耸动的说:
「森本牧师这个人,只是耍嘴皮子说说而已,其实象这般下大雪寒冷的夜晚,正应该让你们住在教会才对,之前我已替你们请求过了,可是她说什么『教会是神圣的殿堂,不是简易总铺旅社,绝对不准让人过夜。』她根本是很冷淡的人。」
之后不久,来参加聚会的人们当着T先生面前这么告诉我:
「森本牧师,这位T弟兄,一直都在说牧师的坏话,你不在的时候曾说过:‘没关系,到教会来过夜,来住宿’,所以我们就曾经在教会里喝酒闹事过。」
我实在是很想痛斥T弟兄说:「你看,你给我做了什么事?」但我还是忍住了。
他就是这样一直想要收买人们的欢心,而做了违背神真理的行为,这是得不到祝福的,关于这件事,我想神将来一定会审问,所以我就交托给神去处理。
过不了几天,T弟兄气急败坏地打电话到我家来:
「牧…牧……牧师!刚刚有二位酒醉的,拿着木刀和短刀来教会袭击,我们好像是站在最前线打仗的,神给我们贵重的生命就只有这么一条,像这样的战斗再打下去,实在是一件愚蠢的事,所以我现在就要马上辞职!」
仅仅住一个月前,还夸口说什么「有舍命的觉悟,等等」,结果这么早就想逃之夭夭。
我说:
「T弟兄,你不是说是以生命为赌注前来此地的吗?这个战争是主的战争,有什么好怕的,万军的主,胜利的主是站在我们的前头替我们在争战的,我们只要至死忠实地顺从主即可。这不正是那被圣灵充满的传道者所应该做的事吗?」
「不,牧师,对不起,若被人杀死,那就连本带利什么都没有了,还有,教会其它的长老和神学生们,看到这种情形全都抱着自己的棉被逃走了。」
后来我匆匆忙忙什么也没带地赶去教会看看,那两个暴汉已经不见了,教会的厨柜空空如也。但不久,长老和神学生抱着棉被又回来了,T弟兄就一直说:
「牧师,现在取消聚会比较好,要不然他们还会再来袭击,我们可能就会被杀,取消吧!取消吧!」
「在圣经上哪里写着要取消传道?不必耽心,总之,我们来祷告,祷告吧。」
我只说这句话,就和T弟兄、长老和神学生四人大声地开始祷告,可是T弟兄却一直坐立不安。
「牧师,我好害怕,怕得祷告不出来。」
「既然这样子,就念主祷文吧!」
大家就一直念主祷文,不知祈祷了好几千万遍。闭着跟睛拚命地在祷告时,我突然发觉大家的声音怎么渐渐变小了,悄陷地张开眼一看,T弟兄不见了,原来他躲到厨柜棉被里面去了,我们继绶祷告着,渐渐地就接近了傍晚祷告会的时间了。
「磅!磅!」
突然有很大响声,原来是玄关的格子门被**了。
「喂!有人在吗?」
有一个横着眼的男子,拿着长长的木刀,一边怒吼着,鞋子也不脱就冲进来了,旁边另外站着一位带着短刀的男子,我觉得二人好面熟,仔细一瞧,原来是曾经来聚会过的,手拿着木刀的是I先生,而持短刀的是N先生。
面对着这样凶悍的人,我的武器仍旧只肯爱,除了爱没有更强力的武器了,因为只要心中充满了爱,不管是木刀还是短刀,在眼里都看不到的。
我说:「啊,弟兄,欢迎,欢迎,请进来喝杯茶。」
我请长老为他们倒茶。这中间我在心里就这么祈祷着:「我奉耶稣基督的名赶出附在I弟兄身上的恶魔!」
I弟兄本来是很生气地要殴打我们的,突然却好像被铁丝紧紧绑住的样子,不能挥动木刀,只是紧绷着脸而已。我拍着凶暴的他的背,一边开始大声地祷告:
「主啊!即将坠落地狱,走在绝壁上的这位弟兄。求你将他从魔鬼的手中释放出来!」
一边祷告我一边流泪,等到祷告完,他这么说:
「哎!牧师,我真是个坏人,我不知背叛了你多少次?前不久,还为了医疗健保的事情,受到你不少的照顾呢。」
这是祷告蒙垂听,圣灵动了他悔改之心的结果。
他所谓的「受到不少的照顾」是指几天前,他来教会告诉我:「我三天来鼻血一直流不停,头也很痛,以致不能工作了。」我就带着他,一起去福祉事务所,申请可以住院的医疗健保,可是因为他过去好几次在医院喝酒闹事遭到强制出院,结果被所有的医院贴上「拒绝往来户」的标签,像这种被贴上「无药可救」标签的酒精中毒者,是连福祉事务所也不肯接受的。
听以那一天,福祉事务所的人这么说:「你呀,是没有一家医院要理你的。」
I弟兄一听,马上很凶的说:「你说什么?」
我拍拍他的屁股说:「把头低不来。」
他只好跟我一起低头说:「对不起,真的造成大家许多麻烦,很对不起。」
我们一直低头郑重地道歉。可是负责的人只是一直摇头,他说:「不行,这个人在每家医院都造成相当大的麻烦,我们是绝对不准他再住院的。」
我拚命地对I弟兄说:「把头低下来,把头低下来。」
一边不放弃地拜托对方,终于令负责的人受不了了,只好说:「那么,明天再来看看,我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要带他回去时,我竟然累得咳嗽咳不停。
第二天,我再次带着I弟兄去福祉事务所,昨天的负青人,一脸被我的热心所感动的样子,最后他还是拿出医疗券让我们办理住院。我对I弟兄说:「好极了,这医院离我家不远,我会每天去探望你。」
在往医院的路上,他对我说:「我放在简易总铺旅社的行李,必须去提出来,牧师,是不是可以借我一千圆去付寄放费?」
(真的还是假的?)虽然我知道怀疑不好。可是又信任不过他,但是想到他一心的想要去住院,昨天和今天他都拚命的去了福祉事务所,也就借了他一千圆。
但是,他却没有去住院,当场就溜走了。那时我真的是很想哭,想起今后我要怎么要怎么面对福祉事务所呢?我真的是完全没有信用了,不但如此,这个人现在居然还带木刀要来袭击,实在是太过份了!
种种的纷乱之后,他突然就在我跟前悔改,令我再次受惊。
「牧师!抱歉,请原谅我。」
「没关系,没关系,请坐下来,你的鼻血停了吗?头疼也好了吗?」
「牧师,真没面子。」
「长老先生,快点,快点,我们不是准备了好吃的点心吗?请和茶一起端出来。」
我一向都是毫无保留的将所有的食物拿出来款待他们的,那时,在门口把风的N弟兄等得不耐烦地怒骂着:「喂!你!在里面干什么?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
他们二人本来约定好要破坏教会,没想到其中一人却因基督的爱而悔改了,并且在教会接受茶点的款待。
「啊!N弟兄,请你也一起进来。」
N弟兄一看情形,知道不能撒野了,就怒目相向,气冲冲地说:「什么?你给我记住。」
那么一来,我也只好采取争斗的姿态,我顺手拿起长一公尺宽三十公分,上面写着「禁止禁酒」的看板对他怒斥:「喂!这个魔鬼,撒旦!我奉耶稣基督的名叫你出去!」
N弟兄就「哇!」地一边大叫,一边逃出去了。不久,I弟兄也跟着离开教会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