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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愿意 by 蔡伯余

次日清早六时,我便起床。整理好两个皮箱以后,已近七进,我在莹桂的房门口叫她,看她是不是已经醒来。她起来开门。我进入她房里,在她床边坐下。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但我仍可以看出她双颊上的泪痕。

“昨晚睡的不好吗?”

她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莹桂,什么事呢?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你演讲回来后告诉我聚会的情形很不错。然后我吻你晚安”

“你并没有吻我。”

“有的。”

“那算不上吻--只是轻轻碰一下而已。我多么希望你以后会到我房里来。”

“莹桂,不要傻。我明明知道你与米利暗在谈话,我不想打扰你们。还有,我赶着要写讲章。”

“这就是了,你的讲章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

“原因是今天我必须讲婚姻之道。”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说。你根本不了解女人。你哪里懂得什么婚姻之道。可晓得做你的妻子是多么不易的事。有时我认为我们这十八年来,在婚姻和爱情方面一点进展也没有。”

现在轮到我沉默了。

莹桂说下去:“当你说没有时间听我想读给你听的东西时,我便觉得象掴了我一巴掌一样。”

她停了一下。看见我没有说什么,便再说道:“我懂得你的意思:‘不要打扰我!-整个晚上,我不断地反复思想:‘在他的生命中,是不是任何事情,任何人物都比我重要呢?-可是,我仍然压抑不住想单独与你在一起的欲望。”

“然而,莹桂,请听我说。你忘记了我们有许多事情是应该知足感恩的。神一步步奇妙地引领我们到达这地步。今天上午,有一个充满了听众的教会在等待着我们传讲有关婚姻的信息。我们有机会一起旅行,一起工作。你记得我们最初结婚时的生活情形是怎样的吗?”

“当然记得。是在一个狭小的阁楼上,有一边的墙壁是斜的。房间矮小到使我们二个几乎站不起来。我们的厨房是脸盆架上的一个小电炉。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巴不得我们一起回到那个小房间里,而不是在这豪华旅馆的两个房间里。”

“你实在不晓得知足感恩。”

“话不是这样说,我不过是一个女人,这便是你不了解的地方。你可以天花乱坠地写作或讲演婚姻之道,但有时,我觉得你甚至还不明白一些基本的原则。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一个队员,一个同工,一个给你向人炫耀的装饰品――而不是你的妻子。”

我从她的床边起来,走到窗口,向外凝视,背着她说:“然而,莹桂,无论如何,我们是夫妻。我们时常在一起――”

“不错。”她插嘴道,"我们时常在一起,但是,常常都是在旅途中,从来没有安闲轻松的气氛。差不多从来没有一起在家中好好地度过。”

“每件事情都附带着一种牺牲。”我说。

莹桂回答说:“我所知道的是:如果你的事奉工作有什么果效的话,那是因为我们曾付出眼泪和劳苦的代价。”

“但你是负气说这话的。”

“我很抱歉,但我的感觉已经麻木了,提不起兴奋的精神。”

我继续注视窗外,遥望礼拜堂顶上的尖塔。钟声可能已响了,来接我们去主日崇拜的人随时都可能到来。我想,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讲道了。我没有道可传。每当我最高兴的时候她便闹情绪;她把一切都弄糟了。

“现在你巴不得自己是一个天主教神父。”莹桂说。

我转过身来说:“是的,但愿如此。”我赌气地说。

“‘一夫一妻制可能是一种富刺激性的探险-”莹桂反驳说。她也有意刺激我。

“你晓得,”我说,“如果你是以斯帖,我便清楚知道要对你说什么。只因你是我的妻子,我觉得无可奈何。”

“如果你是但以理,我便知道对你说什么,只因”她没有说下去,但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

我再次在她床边坐下来。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没有人支搭我的帐篷,我在想。过去的一周是胜利的:毛礼士、米利暗、但以理、花地玛。而现在我却象是一个打败仗的人坐在这里。谁来帮助我支搭我自己的帐篷呢?

最后,电话的铃声划破了室内的沉寂。

“常常来接你的那位先生来了。”接线员说。

毛礼士的声音出现了。“我可以上来帮你拿行李吗?”

“毛礼士,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呢!我太太还在床上没有起来。”

“她病了吗?”

“不是;然而,也可以说她病了。”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们的帐篷倒塌了。”

“你是说”

“是的。我们面临一个婚姻的危机!”

“你在开玩笑。婚姻顾问也可能有婚姻的危机吗?”

“那便等于说,医生可能生病吗?”

“我能做什么吗?”

“你只有等在那里。你能不能替我叫些面包和咖啡,要他们送到我太太的房间来?我会尽可能的再与你通话。”

我挂了电话。我知道毛礼士会为我祷告。神曾有一次听他为我代求。

莹桂这时已安静下来。我俯下身去双手抱住她的头。

“我本来想你与我分担事奉的工作,不料,事情竟弄巧反拙。偏偏今天讲道的题目是‘你们作丈夫的,要爱你们的妻子,正如基督爱教会-实在为难!”

莹桂想勉强挤出一些笑容来。“你刚才说‘我们的帐篷倒塌了-是什么意思呢?”

“有一个来听讲的女孩子,名叫花地玛,看见我用三角形比作婚姻关系以后,说还不如帐篷的比喻好。”

“帐篷!”莹桂若有所思地说。“多么好的想法,那是每一个女人都能明白的图画。它几乎即刻使我与那角锋嶙峋的你和好。”

“我知道你会喜欢它的。”

“有一次我们在露营。只有我们两个人。夜间起了一阵暴风雨,把我们的营幕打翻了。你还记得吗?”

“记得。支搭帐篷的竿子折断了。暴风雨通宵不停。我们只好用帐篷的帆布遮住身子。”

“一点也不错。帐篷倒塌了。但我们仍有所遮盖。虽然那不过是一个破坏了的帐篷。”

“现在呢?我们现在不也是仍然有所遮盖吗?我们岂非仍然是婚姻配偶吗?”

莹桂对这话没有作答,只是说:“华尔特,你可知道,昨天晚上我想要你做的只是到我房里来,替我把毯子盖好。”

我松了一口气。然而,同时心头也加上一层重负。“呵,莹桂,我原可以很轻松愉快地替你做这事。但你看,这正是使我觉得不安和害怕之处――你把每一件事情的重心都放在一件小小的事上――我们的婚姻,我们的工作,我们的讲词,我们的事奉工作。”

“这对我不能说是一件小事。它满有意义。它会使我觉得有所庇护,在你的爱中有安全感。”

这时女侍送来莹桂的早餐。

“你刚才与他谈话的毛礼士是谁?”当我们喝咖啡时,莹桂问。

“他是一家建筑公司的经理。他不是心理学家,也不是神学家。再者,他还是一个王老五。我可以叫他上来做我们的仲裁人吗?他人很聪明。”

“随你的便。”莹桂说。这不免使我有点意外。

这一点对我们来说并不容易――我们从欧洲远道而来,为要帮助非洲人的婚姻问题。如今,却要请一个非洲人来帮助我们。然而,这是对我们有益的。接受人的帮助往往是学习帮助人的最好方法,虽然不是唯一的方法。

毛礼士立即上来了。当他进到房内时,用希奇的眼光看我们。大概他心目中的情景并不是这样的。看我们的样子并不象有一个严重的危机!莹桂与我并排坐在长沙发上,我握着她的一只手。

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没有说什么,显然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看,”我开口说,“我常劝勉做丈夫的人要小心避免这个防范那个。可是昨天晚上,我自己竟犯了这一切的错误。我只谈及自己的工作。我叫妻子到礼拜堂去代我演讲,又叫她今天上午在我讲道时替我讲一个故事。我忘记在道晚安时好好地吻她。”

“他甚至没有说他爱我!”

“不错。我没有说我爱她,我也没有替她盖毯子。”

“昨天晚上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必须在七时起床,而且在上礼拜堂以前要把所有的行李收拾好。”这时她终于有了笑容,然后再加上这么一句:“他又没有时间听我想读给他的东西。”

“她说得一点不错。而我却在准备一篇题为丈夫应该如何爱妻子的讲章。”

“你看,”她解释道,“使我感到十分不满的是:他对别人有的是时间,但对我,却一点时间也抽不出。人人都有机会与他谈话,甚至那位电话接线员也如此。”

毛礼士起初不知如何是好。但当他听见“接线员”三个字时,忽然有了主意,于是用极其温和的声调对莹桂说:“我刚才在下面等你们的时候,与那位接线员聊天。你的丈夫昨晚告诉她,夫妻之间有时也要认真讲价的。为什么你不与蔡牧师讲价呢?你要他先好好地听你昨晚要读给他听的东西,然后便轮到他说要什么。”

莹桂没有说什么,随即在床头的小几上拿起一本小册子。是瑞士一个天主教的弟兄会印的,里面有一篇是论柔和的散文。作者是德国人郭尔乐(KarlKrolow)。她读出她划有红线的一段:

“柔和是心灵最轻柔的乐音,比睡眠的脉搏更轻微。柔和永不睡觉,它是常常清醒的。在晌午的日光之下,它固然儆醒不辍;在午夜漆黑的深水里,它也静静地浮游。它是永不止息的,极其优美的。我们可以欣然将自己最深的感受交付给它"(注〕

我看着我的妻子,爱慕她。原来这便是她要读给我听的东西!现在我了解她为何生我的气了。

“现在轮到华尔特说他要你做什么了。”毛礼士把仲裁员的工作做得很好。

我胸有成竹,即刻说:“我要她今天早上在礼拜堂讲述顾达妈**故事。”

莹桂同意了。“我现在没有力量再建立我的帐篷。”她说,“但我可以爬进神的帐篷内。k会阴庇我。”

“是九点钟了,”毛礼士对我说。“崇拜秩序已开始,我们来不及等蔡师母。我们若立即动身,还勉强可以在你讲道的时间赶到。”

“毛礼士,好不好你先送我到礼拜堂去,然后回来载莹桂和我们的行李。我会先讲道,等她到来时,再让她讲。”

当我们的车子开往礼拜堂的途中,毛礼士说他还有一个问题,要在礼拜完了以后到飞机场去的时候才问我。

当我们进到礼拜堂时,会众已经在唱第二首诗歌。这首诗歌唱完以后便是讲道的时间。堂内再一次挤满了人,但气氛却与晚间的聚会完全不同。大家坐得挺直,表情严肃。这是他们的崇拜聚会,个个人恭候在神的面前,准备接受k以一种特别的方式传给他们的信息。

我必须立即上讲台去。当我注视着全场一片有如天鹅绒的黑发时,觉得今天的情景与第一个晚上比较起来有很大的分别。如今,我觉得我与会众之间已有一种连系,好象我们同是一个大家庭的份子。堂内满了一种敞开的,等待的气氛。好象有几百只空空的手伸出来,要领受什么似的。

我从来没有那么空洞的感觉。然而,我又觉得好象不是完全空洞的――我是传信息的人,同时,这信息也使我得着力量。

我决定只选读以弗所书五:25-32保罗所写的信息:“你们作丈夫的,要爱你们的妻子,正如基督爱教会,为教会舍己。要用水借着道,把教会洗净,成为圣洁,可以献给自己,作个荣耀的教会,毫无**皱纹等类的病,乃是圣洁没有瑕疵的。丈夫也当照样爱妻子,如同爱自己的身子。爱妻子,便是爱自己了。从来没有人恨自己的身子,总是保养顾惜,正象基督待教会一样。因我们是k身上的肢体。为这缘故,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联合,二人成为一体。这是极大的奥秘,但我是指基督和教会说的。”

但以理也用他的方言读出这经文。然后静静地,毫不费力地逐句为我翻译讲章。我们的话语好象再一次出自同一张口。

“过去四天来,我们曾讨论婚姻的三角形:离开、联合、成为一体。在我刚才所读的经文里,使徒保罗在这个三角形上加上一个新的意义。‘这是一个极大的奥秘-这句话,在这段经文内负有承上启下的使命。它指着上面的一节经文而言,但同时也指着下面的一节经文来说。”

“保罗说:当一个人离开父母的时候――是一个极大的奥秘。当一个人与妻子联合时――是一个极大的奥秘。当二人成为一体时――是一个极大的奥秘。

“的的确确。我们在这礼拜内都曾受感动。我们因这奥秘而受感动。我们因神的话所带着的能力而受感动。我们所研究的那节经文象铁锤一样,把我们心中的石头打成粉碎。然而,它使我们有了新的希望。”

花地玛,米利暗,以斯帖三人一起坐在女界那边。我禁不住看了她们一下。三个人的脸上都带有喜色。以斯帖的脸上显示出一促新的景象和新的深度;米利暗显示出有了把握和下了决心的样子;花地玛则有得着医治的痕迹。

“不错。”我继续说,“这是一个极大的奥秘。但保罗继续说:‘我是指着基督和教会说的-

“保罗说,人要离开父母――我是指着基督说的。人要与妻子联合――我是指着基督说的。二人成为一体――我是指着基督说的。”

我再一次打开我的木三角形。

“换句话说:我们这三角形的最深奥秘是耶稣基督自己。当我给你这三角形――离开、联合、成为一体――作为婚姻的指标时,我并不是给你其他东西,其他人物,而是耶稣基督自己作为你们的指标。

“一个人离开父母――我是指基督而言。

“基督因爱我们,在降生世界那一天,离开k的父亲,成为人的样式,卧在马槽里,不当作与神同等的身份为强夺的。k倒空自己,k谦谦卑卑。彻底顺服,以致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

“一个人离开母亲――我是指基督而言。

“基督因为爱我们,在受难的那天离开k的母亲。当k在十字架上时,k给k母亲另一个儿子。k对她说:‘母亲,看你的儿子-又对约翰说:‘看你的母亲-

“人要与妻子联合――我是指基督而言。

“基督因为爱我们,便与我们――教会,k的新妇联合,信实地、不可分离地与我们联合。

“圣经将基督和教会的联合看作婚姻。‘因为羔羊婚娶的时候到了,新妇也自己预备好了-(启十九7)‘我又看见圣城,预备好了。就如新妇妆饰整齐,等候丈夫-(启廿一2)

“这婚姻并不是完全没有危机的。教会有时是一个顽梗的妻子。我们时常忘恩,叛逆,对基督不忠。我们不愿意服从k。

“有一次,k不得不对老底嘉的教会说:‘你既如温水,也不冷也不热,所以我必从我口中把你吐出去-(启三16)

“真正的爱敢于直言。

“可是,基督从来没有离弃k的妻子,虽然她屡屡罪有应得。k最多只是走到门口,没有离得更远。‘看哪,我站在门外叩门,若有听见我声音就开门的,我要进到他那里去-(启三20)

“‘你们作丈夫的,要爱你们的妻子,正如基督爱教会-

“k是常常都愿意饶恕的。k使她成圣,洁净她,洗濯她,正如奴仆洗主人的脚一样。k使她以华丽的姿态出现。使她无瑕无疵,没有皱纹,没有**。基督和k的教会永不可能离婚。k为她舍命。k为这个不顺服,顽梗的妻子舍命。

“‘你们作丈夫的,要爱你们的妻子,正如基督爱教会-

“既然使徒保罗写‘二人成为一体-的话时是指着基督说的,那么,我们也可以这样说:‘你们作妻子的,要爱你们的丈夫,正如基督爱教会-因为如果他们在基督里成为一体,那么,这话虽然是对丈夫说,也等于对妻子说。

“‘成为一体-――我是指基督而言。

“由于k爱我们,k与我们成为一体,正如头与身同属一体。

“k与我们同甘共苦。

“凡属于我们的都属于k了。我们的贫穷成为k的贫穷;我们的惧怕成为k的惧怕;我们的痛苦成为k的痛苦;我们的罪咎成为k的罪咎;我们的刑罚成为k的刑罚,我们的死亡,也成为k的死亡。

“凡属于k的都属于我们了。k的富足成为我们的富足;k的平安成为我们的平安;k的喜乐成为我们的喜乐;k的赦免成为我们的赦免;k的无辜成为我们的无辜;k的生命成为我们的生命。

“婚姻的三角形预表耶稣基督,显明k为我们所成就的事。这个礼拜来我与你们谈论婚姻问题。然而,以深一层的意义来说,整个礼拜来,我都是与你们谈论基督。我愿意引用保罗在林前二章二节所说的话对你们说:‘因为我曾定了主意,在你们中间不知道别的,只知道耶稣基督,并k钉十字架-”

但以理的声调越来越热切。我感觉得到他全神贯注在他所翻译的每一个字里。他好象知道我下一句将要说什么。又好象在我没有说出来以前,已从我口中拿出去了。他全心全意要会众抓住这信息。

“你可以忘记许多我和我太太所说过于婚姻的话,”我继续说,“但请你不要忘记一件事:

“基督曾为你离开k的父亲,因为k爱你们每一个人。

“基督曾为你离开k的母亲,因为k爱你,爱你们每一位。

“基督切愿与你联合,因为k爱你,即使你不愿与k联合,k还是爱你。

“基督要与你成为一体,亲密地,单独地。因为k爱你,永远爱你。”

整个礼拜堂鸦雀无声。忽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靠近前排座位上有一个男子站了起来,开口大声歌唱。接着,全会众都与他一起唱,歌声出自内心深处。

我望了一望但以理,“他们要我在此结束吗?”

“不是的,”他低声说,“这表示他们欢喜你所传的信息。他们禁不住要表达他们的喜乐。同时,他们想给你一点机会休息,好让你重新得力,继续讲下去。”

我实在从来没有在任何礼拜堂碰过这么体贴讲员的听众。

“他们唱的是什么?”我问但以理。

“在赞美神的爱。”他回答说。

他们唱完以后,我再继续讲,心中默默祈祷,求主给我特别的信息,能符合花地玛的需要。

“你们中间有一个人在婚姻的三角形上看见帐篷的景象。这使我在婚姻的奥秘上得着新的亮光。

“圣经说:当这个世界过去了,我们的每一滴眼泪都擦干以后,一切都会成为新的。那时,神与k的百姓要象新婚夫妇一样亲密地一同住在帐篷的阴庇下。‘看哪,神的帐幕在人间,k要与人同住-(启廿一:3)

“但在这日子还没有到来之前,基督是神在我们之间的帐篷,是一个有三根柱子的帐篷:离开、联合、成为一体。所以,帐篷的福音并不仅仅适合结了婚的人。在基督里,所有未曾结婚的人都同样包括在神的帐篷的阴庇下,因为基督也曾为他们离开k的父亲和母亲;k也与他们联合;k也与他们成为一体。

“在基督里,他们的生命有了目的,他们的生命得着充实,自由和喜乐。在基督里,他们找到了他们的居所,他们的帐篷。

“自从基督来到这世界以后,在k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被遗弃在帐篷之外的。”

这时,礼拜堂的前门开了。莹桂和毛礼士一同进来,人会众转过头去看他们。我乘机对会众说:

“你们欢喜让我的太太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吗?”

他们表示十分赞成。

“莹桂,请你讲顾达妈**故事给我们听吧!使我们知道在神帐篷阴庇下的婚姻是怎样的。”

但以理招手叫以斯帖上来替莹桂翻译。她们二人站在讲台下面,对着会众。但以理和我则仍然站在讲台上。

我立刻感到莹桂已恢复了常态。她脸上没有夜来失眠的样子,也没有流过眼泪的痕迹。她的目光巡视会众一遍,看见他们正等待着她开口。她刚从一个幽谷中出来。这经验此时好象给了她一种特别的权威。

“蔡牧师和我认识一位老牧师,他是为我们证婚的。他和他的妻子有七个儿女,”她开始说,“他们结婚三十年以后,做妻子的病了,患的是脑癌。有时她的思想会错乱。一种奇怪的欲望会促使她离家出走,所以她的丈夫必须昼夜守着她。

“她的病情日益严重,后来,行动与说话都很困难,事事都需丈夫照顾,例如喂她吃饭,替她盥洗、穿衣等等。

“这情形一直持续了十五年之久。”

会众啧啧称奇,满了同情之声。莹桂继续说下去:

“每当那位牧师的朋友们向他建议,将他的妻子送到为患了不治之症的病人所设立的疗养院或医院时,每次都为他拒绝。他说:‘她是我的妻子,是我们七个孩子的母亲。我不能把她送进疗养院或医院去-

“她去世以前不久,我曾去看她。那天刚好她能说几句话。她对我说:‘莹桂,无论什么时候,当你与华尔特讲述婚姻问题时,我都要你告诉人们,我丈夫对我的爱历久不变,与新婚时毫无两样-”

会众听了这最后几句话时,无不肃然动容。全场寂静无声。莹桂和以斯帖在第一排座位上坐定以后,我在讲台上接着说:

“这种爱实在是基督对教会之爱的反映。

“基督对教会的爱有如镜子里的一幅图画,使我们看出神要世上的夫妻如何共同生活。当夫妻二人依照神的旨意共同生活时,他们的婚姻也便成为一面镜子,能将基督的爱反射出来。

“马丁路德说:‘婚姻使我们不能不相信上帝-阿们。”

我从台上下来,坐在我太太旁边。但以理领会众念主祷文,唱了一首诗,然后祝福散会。

聚会完了以后,时间已十分急迫。我们只能匆匆与会众握手,便赶着要到机场去。

毛礼士请我们坐他的车子。可是,但以理坚持要我们坐他和以斯帖的车子,这样使我们可以有半个钟头单独与他们在一起。结果,我们决定由毛礼士载提摩太,米利暗,和花地玛。使我颇感意外的是:但以理那三岁大的孩子在礼拜堂时与母亲在一起,如今竟要与花地玛共乘一部车。他们成为难分难舍的朋友了。

我与莹桂已爬进了但以理的车箱里。花地玛敲着旁边的玻璃窗。我将窗子打开,她交给我一封厚厚的封好了的信。

“请你在没有上机以前先读它。”说罢便转身上了毛礼士的车子。

信是写给我们夫妇二人的。因此,我把它交给莹桂,让她先看。

“刚才我迟到,没有听到华尔特讲道。他讲得怎样?”她一面拆开信封,一面问但以理。显然她没有想到那封信的内容会有什么特别重要之处。

“在我看来,"但以理回答说,一边在开动他的车子。”这篇讲章的信息是:任何对婚姻问题的劝勉,若缺少了属灵方面的真理,都是不够的。因为它没有抓到婚姻的真正意义。”然后又加上一句:“可惜你们不能在这里逗留久一点。”

“我为此觉得抱歉,但以理,”我说。“我也希望我们能多有一点时间留在这里。但我们在下一个地方要讲授十天的短期班。今天晚上便要开始第一堂。大约有五十对能起基本作用的夫妇参加这聚会,我们上下午都要授课。在你们这里停留的四天是在我们得到你们的邀请信以后勉强腾出来的。因为孩子的问题,我们也不能离家太久。如果为了家庭生活研究班的工作而使我们的儿女作太多的牺牲,简直是一件矛盾的事。”

“我们明白这一点。”以斯帖说,"请替我们向你的孩子们道谢,肯让你们来。”

“好的。”我回答。这时,我注意到莹桂没有参加我们的谈话。我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她正全神贯注在她所读的信上。她默不作声地把第一页递给我。从那时起,我们再也没有说什么,直到抵达了飞机场。花地玛在神前毫无保留地向我们暴露她过去的生命史。

那封信的开关是这样的:

“在过去几天内,我第一次在上帝的眼光中看我自己的生命,我现在看出我过去所作的一切都是错的,完全错了。我忘记了上帝,我奔走自己的道路。在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不是神,而是我自己。这便是我弄得一团糟的原因。”

接着是详详细细地描写她的生命史。正如我所预料的:她一直在找寻一个地方,却没有找到。当她的父亲不同意她与第一个追求她的男子结婚时,她便与他私奔,远离她的故乡。她父亲曾劝她回家,但她执迷不悟。她和这个男人在法律上的关系说得不大分明,她的写法是:"我自己主张与他结婚,在我们的关系上,完全没有神的地位。”她与他共同生活了几个月以后,她发觉他曾经与另一个女人有了孩子。但这时她已有了身孕,所以不敢离开他。

第二段是一个地狱式婚姻的写照。没有遗漏一点――猜疑,争吵,打架,不忠。“我开始吸毒、酗酒、走访巫师、卜卦算命。”

终于她离开那个男人,但他要她留下他们的儿子。从此以后,她从一个村落漂到另一个村落;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常常都想找寻一个安息之所。最后漂泊到这个城市来。她甚至记不清在约翰收留她以前曾与多少男人同居过。

信的结束是:“我不责怪这些男人,我全怪自己的不是。我明知故犯上帝的一切诫命。我背叛父母,欺骗父母。我是一个**,一个杀人的凶手。我杀了自己的孩子,又想毁灭自己,我知道我应得上帝的刑罚。

“但我祈求上帝赦免我。我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获得自由,但我相信基督也曾为我而死,好叫我可以为k而活。我要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请帮助我竖立我的帐篷。”

当我们抵达机场时,刚好读完花地玛的信,毛礼士比我们先到。米利暗已经进入机场上班去了。花地玛站在毛礼士与提摩太之间,当她看见我们时,难为情地掉过头去。

但以理在毛礼士的汽车旁边泊车。莹桂下了车,温和亲切地搂抱了花地玛一下。花地玛情不自禁地把头靠在莹桂的肩膀上痛哭起来。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我问但以理。

“已经是十一点了,再过半个钟头,他们便会通知你上飞机。”

“好的,但以理,让我们在这最后的半个钟头内继续通力合作。这里是我们的机票,毛礼士和提摩太能不能替我们将大件行李拿去过磅?你和以斯帖则替我们提着小件行李,等一下在门**给我们,好不好?”

当他们在办这些事的时候,莹桂和我带花地玛到候机室去。室内挤满了人,嘈杂得很。但我们正好看见有三张空的椅子并排在一起。

“牧师,你吓倒了吗?”花地玛问。

“没有,我很快乐。”

“快乐?”

“是的,因为有一个罪人悔改时,天上便有大的喜乐。”

花地玛看见我们没有定她的罪,如释重负。“你以为上帝会赦免我这人吗?”她问。

“会的。”我回答说。“首先,你必须认清,你写这封信不是写给我们,而是写给上帝。我们不过是你的见证人。”

“是的,我知道。”

“你愿意接受上帝借着我们对你宣布的赦免之言吗?”

“愿意。”

“那么,请你再次读出你信中的最后一段话。”我把信交给她。她把它展开在膝上。

“我想在稍微前面一点开始。”她说。

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清晰地读出每一个字:“我明知故犯神的一切诫命,我背叛父母,欺骗父母,我是一个**,一个杀人的凶手,我杀了自己的孩子”

她的喉咙梗塞了,她啜泣起来,全身在颤动。“你明白我杀了一个生命吗?”她叫道。“堕胎等于谋杀,不管人们的看法如何。我怎能补救这事呢?”

莹桂用左手抱着花地玛的肩膀说:“花地玛,有些事情是我们永远不能补救的,我们只能把它放在十字架下面。”

花地玛这才安静下来,继续下去:“又想毁灭自己。我知道我应得上帝的刑罚。但我祈求上帝赦免我。我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获得自由,但我相信基督也曾为我而死,好叫我为k而活。我要重新开始我的生活,请帮助我竖立我的帐篷。”

花地玛把信放回封套里,置于双膝间,然后,低下头,闭上眼睛,我知道她是在祷告。

我们这情景实在有点古怪。人们熙来攘往,有些则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们,莫名其妙。扩音机时而播出飞机起落的时间。

可是,我们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知道自己站立在上帝的面前。k不但在礼拜堂内,k也在飞机场里面。

我将左手放在花地玛合着的双手上,莹桂则右手放在我的左手上。她的左手仍然搭在花地玛的肩膀上。

我说:“主啊,我感谢你赦免了我一切的罪过,现在我可以将我接受的一切传给别人。”

然后我将右手放在花地玛的头上说:

“主如此说:花地玛,不要怕。花地玛,我救赎了你。花地玛,我曾提名召你。花地玛,你是属我的了。你的罪虽象朱红,必变成雪白;虽红如丹颜,必白如羊毛。花地玛,放心,你的罪赦免了。去罢,不要再犯罪了。所有犯罪的就是罪的奴仆。天父的儿子若叫你自由,你便真的自由了。”(参赛四十三1;一18;太九2;约八11,34,36)

莹桂加上说:“我想将耶利米三14的经文送给你,应用在你个人身上:花地玛,耶和华说:背道的孩子啊,回来罢!因为我作你的丈夫。”

花地玛仍然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她的身体微微发抖。最后她说:

“我现在是在神的帐篷内了。不是吗?”

“是的。这是你的居所。正如莹桂说,神已经接纳了你。”

“今天晚上,我会到约翰那里去取我的衣物。”她说。

“叫以斯帖跟你一道去!”

“好的。我打算先在她家里住几个礼拜。她已告诉我你所说关于居所的话。但以理牧师会尽力替我找一个地方。”

扩音机在报告我们那架飞机起飞的时间,并催请乘客登机了。

“花地玛,最后还有两件事情,"我说:“第一,你现在是自由的了,绝对的自由。你的过去已从神的记忆中涂抹了。如果你继续背负你已被赦免的罪,那么便是犯了一件新的罪。”

“我知道。”

“第二,上帝的恩典有如一线射在暗室之内,愈久愈明的光芒。但这是一种继续不断的过程。在未来的几天之内,你可能还会发现你生命史中更黑暗的事情,是你今天没有看见的。如果真的如此,你不要灰心丧志。那不过表明你的生命已赤露敞开在上帝的光中。”

“谢谢你!”

但以理匆匆地走到我们这里来。”你们要即刻走啦!这里是你们的登机证。他们已开始上飞机了。你们还没有去检查护照。”

“他们不是刚刚报告我们那班机起飞的时间,催乘客准备登机吗?”

“那是第二次的报告了。第一次你们没有听见。”

我们站起来,匆匆跟着但以理走。我将我们的护照交给移民局官员盖印。花地玛与莹桂站在旁边。

“花地玛,你觉得怎么样?”莹桂问。

她想了一下才说:“奇怪,我仍是孑然一身,但我并不觉得孤单。”

“这就对了。我相信只有那些能够单独地生活的人才当结婚。上帝要看看你能不能做到这一层。”

我将莹桂的护照交回给她。我们飞步走到米利暗检查登机证的门口。

以斯帖和但以理将我们的手提行李递给我们。如今我们的双手都拎满了东西。所以他们只好热情地搂我们一下,互相道别。

“愿上帝使用你们两位。”但以理说。

“虽然我们不配,但愿k仍使用我们。”我回答说。

当我回过头去与毛礼士说再见时,忽然想起他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我。

“请将你的问题写给我。”我说。

“我已经写下来了。”他回答说,并将一个信封塞进我的外衣袋中。

我们进了通道,把他们留在后面。只有米利暗可以陪同我们到飞机旁边。

她以一向坦率的作风问我:“你可记得,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里,我说唯恐自己对提摩太的感情不够深切到结婚的地步。你告诉我应该听从我的感觉,因为女孩子通常比男孩子敏感。如今,我在思想的是:当问题得着解决时,是不是女孩子也比男孩子感觉得快呢?”

“米利暗,你想是不是呢?”

她没有即刻回答。当我们登上扶梯的一半时,她在下面大声喊着说:“我想一定是的。”

我只能挥手表示同意。我们是最后进入飞机的两位。当我们坐在座位上把安全带系好时,空中小姐已把机门关好。不多久,飞机便开始移动,向跑道滑去。

莹桂将手放在我的手上。

“关于今天早上的事,我觉得很抱歉和惭愧。”她说,"有时,我总觉得自己不大追得上你,与你同一步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是使我们常存谦卑的一个好办法。”我回答说。”我想,神让我们经过这些幽谷,为要使我们更加了解其他夫妇的问题。”

飞机已在向前直冲,准备上升了。混凝土的跑道一忽儿便消失在眼底。大地在向后移动,飞机正在辽阔的天空飞行。

我们又再次踏上了旅途。

“为什么你不看看毛礼士的信呢?”莹桂问。

“你想里面写的是什么呢?――另一个忏悔录?”

“我觉得是另一回事。”

“是什么理由使你这样想呢?女性的直觉?”

“是的。”

“在我没有拆信以前说说看。”

“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当我们决定要花地玛坐他的车子到飞机场时,毛礼士是多么高兴吗?”

“你是说?”

“拆开来看看。”

我简直没有想到这一点。我拆开信封,读他的信:

“k也为人作媒吗?当你与花地玛在桥上谈话,而我坐在车子里面祷告时,一个有如钟声那么清澈的声音对我说:‘这个正在与华尔特谈话的女孩子便是你未来的妻子-

“那简直是‘疯话’。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压根儿不知道她是谁,她的样子象什么。我只有在夜色中模模糊糊地看见她的轮廓。

“这声音可能是神的声音吗?请你到达下一站时,拍一个电报给我,只要说是或不是便行了。”

“你和你女性的直觉!”我有点嫉妒地对妻说。

“那并不难。”她说。

“可怜的毛礼士!”我喃喃自语,“他那么想娶一个**为妻,结果偏偏是花地玛。”

莹桂却不以为然:“可是,她是一个**,华尔特。她已经被洁净了――她是基督的新妇。‘没有**,没有皱纹,没有瑕疵-”

不错,莹桂说得对。

我招呼一位航空小姐,问她飞机师是不是仍在用无线电与指挥塔联络。

“是的,”她说,“但不可能为乘客传递私人信息。”

“我有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要给你们航空公司的一位职员。”

她答应为我试试。我将米利暗的名字给她,说:“信息很简单,只有几个字:‘对毛礼士说是-”

我们静静地坐在一起。然后莹桂侧过头来,看着我。

“你在想什么?”我问她。

“我为自己庆幸有你这么一个好丈夫。”她微笑地说。

“我也庆幸能有你这么一个好妻子。”

(注)"Tenderness",FermentFahrbuch,1969,PallottinerVerlag,Gossau.Switzer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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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六时,我便起床。整理好两个皮箱以后,已近七进,我在莹桂的房门口叫她,看她是不是已经醒来。她起来开门。我进入她房里,在她床边坐下。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但我仍可以看出她双颊上的泪痕。“昨晚睡的不好吗?”她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莹桂,什么事呢?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你演讲回来后告诉我聚会的情形很不错。然后我吻你晚安”“你并没有吻我。”“有的。”“那算不上吻--只是轻轻碰一下而已。我多么希望你以后会到我房里来。”“莹桂,不要傻。我明明知道你与米利暗在谈话,我不想打扰你们。还有,我赶着要写讲章。”“这就是了,你的讲章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原因是今天我必须讲婚姻之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说。你根本不了解女人。你哪里懂得什么婚姻之道。可晓得做你的妻子是多么不易的事。有时我认为我们这十八年来,在婚姻和爱情方面一点进展也没有。”现在轮到我沉默了。莹桂说下去:“当你说没有时间听我想读给你听的东西时,我便觉得象掴了我一巴掌一样。”她停了一下。看见我没有说什么,便再说道:“我懂得你的意思:‘不要打扰我!-整个晚上,我不断地反复思想:‘在他的生命中,是不是任何事情,任何人物都比我重要呢?-可是,我仍然
压抑不住想单独与你在一起的欲望。”“然而,莹桂,请听我说。你忘记了我们有许多事情是应该知足感恩的。神一步步奇妙地引领我们到达这地步。今天上午,有一个充满了听众的教会在等待着我们传讲有关婚姻的信息。我们有机会一起旅行,一起工作。你记得我们最初结婚时的生活情形是怎样的吗?”“当然记得。是在一个狭小的阁楼上,有一边的墙壁是斜的。房间矮小到使我们二个几乎站不起来。我们的厨房是脸盆架上的一个小电炉。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巴不得我们一起回到那个小房间里,而不是在这豪华旅馆的两个房间里。”“你实在不晓得知足感恩。”“话不是这样说,我不过是一个女人,这便是你不了解的地方。你可以天花乱坠地写作或讲演婚姻之道,但有时,我觉得你甚至还不明白一些基本的原则。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一个队员,一个同工,一个给你向人炫耀的装饰品――而不是你的妻子。”我从她的床边起来,走到窗口,向外凝视,背着她说:“然而,莹桂,无论如何,我们是夫妻。我们时常在一起――”“不错。”她插嘴道,"我们时常在一起,但是,常常都是在旅途中,从来没有安闲轻松的气氛。差不多从来没有一起在家中好好地度过。”“每件事情都附带着一种牺牲。”我说。莹
桂回答说:“我所知道的是:如果你的事奉工作有什么果效的话,那是因为我们曾付出眼泪和劳苦的代价。”“但你是负气说这话的。”“我很抱歉,但我的感觉已经麻木了,提不起兴奋的精神。”我继续注视窗外,遥望礼拜堂顶上的尖塔。钟声可能已响了,来接我们去主日崇拜的人随时都可能到来。我想,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讲道了。我没有道可传。每当我最高兴的时候她便闹情绪;她把一切都弄糟了。“现在你巴不得自己是一个天主教神父。”莹桂说。我转过身来说:“是的,但愿如此。”我赌气地说。“‘一夫一妻制可能是一种富刺激性的探险-”莹桂反驳说。她也有意刺激我。“你晓得,”我说,“如果你是以斯帖,我便清楚知道要对你说什么。只因你是我的妻子,我觉得无可奈何。”“如果你是但以理,我便知道对你说什么,只因”她没有说下去,但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我再次在她床边坐下来。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没有人支搭我的帐篷,我在想。过去的一周是胜利的:毛礼士、米利暗、但以理、花地玛。而现在我却象是一个打败仗的人坐在这里。谁来帮助我支搭我自己的帐篷呢?最后,电话的铃声划破了室内的沉寂。“常常来接你的那位先生来了。”接线员说。毛礼士的声音出现了。“我可以上来帮你
拿行李吗?”“毛礼士,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呢!我太太还在床上没有起来。”“她病了吗?”“不是;然而,也可以说她病了。”“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们的帐篷倒塌了。”“你是说”“是的。我们面临一个婚姻的危机!”“你在开玩笑。婚姻顾问也可能有婚姻的危机吗?”“那便等于说,医生可能生病吗?”“我能做什么吗?”“你只有等在那里。你能不能替我叫些面包和咖啡,要他们送到我太太的房间来?我会尽可能的再与你通话。”我挂了电话。我知道毛礼士会为我祷告。神曾有一次听他为我代求。莹桂这时已安静下来。我俯下身去双手抱住她的头。“我本来想你与我分担事奉的工作,不料,事情竟弄巧反拙。偏偏今天讲道的题目是‘你们作丈夫的,要爱你们的妻子,正如基督爱教会-实在为难!”莹桂想勉强挤出一些笑容来。“你刚才说‘我们的帐篷倒塌了-是什么意思呢?”“有一个来听讲的女孩子,名叫花地玛,看见我用三角形比作婚姻关系以后,说还不如帐篷的比喻好。”“帐篷!”莹桂若有所思地说。“多么好的想法,那是每一个女人都能明白的图画。它几乎即刻使我与那角锋嶙峋的你和好。”“我知道你会喜欢它的。”“有一次我们在露营。只有我们两个人。夜间起了一阵暴风雨,把我
们的营幕打翻了。你还记得吗?”“记得。支搭帐篷的竿子折断了。暴风雨通宵不停。我们只好用帐篷的帆布遮住身子。”“一点也不错。帐篷倒塌了。但我们仍有所遮盖。虽然那不过是一个破坏了的帐篷。”“现在呢?我们现在不也是仍然有所遮盖吗?我们岂非仍然是婚姻配偶吗?”莹桂对这话没有作答,只是说:“华尔特,你可知道,昨天晚上我想要你做的只是到我房里来,替我把毯子盖好。”我松了一口气。然而,同时心头也加上一层重负。“呵,莹桂,我原可以很轻松愉快地替你做这事。但你看,这正是使我觉得不安和害怕之处――你把每一件事情的重心都放在一件小小的事上――我们的婚姻,我们的工作,我们的讲词,我们的事奉工作。”“这对我不能说是一件小事。它满有意义。它会使我觉得有所庇护,在你的爱中有安全感。”这时女侍送来莹桂的早餐。“你刚才与他谈话的毛礼士是谁?”当我们喝咖啡时,莹桂问。“他是一家建筑公司的经理。他不是心理学家,也不是神学家。再者,他还是一个王老五。我可以叫他上来做我们的仲裁人吗?他人很聪明。”“随你的便。”莹桂说。这不免使我有点意外。这一点对我们来说并不容易――我们从欧洲远道而来,为要帮助非洲人的婚姻问题。如今,却要请一个
非洲人来帮助我们。然而,这是对我们有益的。接受人的帮助往往是学习帮助人的最好方法,虽然不是唯一的方法。毛礼士立即上来了。当他进到房内时,用希奇的眼光看我们。大概他心目中的情景并不是这样的。看我们的样子并不象有一个严重的危机!莹桂与我并排坐在长沙发上,我握着她的一只手。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没有说什么,显然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你看,”我开口说,“我常劝勉做丈夫的人要小心避免这个防范那个。可是昨天晚上,我自己竟犯了这一切的错误。我只谈及自己的工作。我叫妻子到礼拜堂去代我演讲,又叫她今天上午在我讲道时替我讲一个故事。我忘记在道晚安时好好地吻她。”“他甚至没有说他爱我!”“不错。我没有说我爱她,我也没有替她盖毯子。”“昨天晚上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必须在七时起床,而且在上礼拜堂以前要把所有的行李收拾好。”这时她终于有了笑容,然后再加上这么一句:“他又没有时间听我想读给他的东西。”“她说得一点不错。而我却在准备一篇题为丈夫应该如何爱妻子的讲章。”“你看,”她解释道,“使我感到十分不满的是:他对别人有的是时间,但对我,却一点时间也抽不出。人人都有机会与他谈话,甚至那位电话接线员也如此。”毛礼士
起初不知如何是好。但当他听见“接线员”三个字时,忽然有了主意,于是用极其温和的声调对莹桂说:“我刚才在下面等你们的时候,与那位接线员聊天。你的丈夫昨晚告诉她,夫妻之间有时也要认真讲价的。为什么你不与蔡牧师讲价呢?你要他先好好地听你昨晚要读给他听的东西,然后便轮到他说要什么。”莹桂没有说什么,随即在床头的小几上拿起一本小册子。是瑞士一个天主教的弟兄会印的,里面有一篇是论柔和的散文。作者是德国人郭尔乐(KarlKrolow)。她读出她划有红线的一段:“柔和是心灵最轻柔的乐音,比睡眠的脉搏更轻微。柔和永不睡觉,它是常常清醒的。在晌午的日光之下,它固然儆醒不辍;在午夜漆黑的深水里,它也静静地浮游。它是永不止息的,极其优美的。我们可以欣然将自己最深的感受交付给它"(注〕我看着我的妻子,爱慕她。原来这便是她要读给我听的东西!现在我了解她为何生我的气了。“现在轮到华尔特说他要你做什么了。”毛礼士把仲裁员的工作做得很好。我胸有成竹,即刻说:“我要她今天早上在礼拜堂讲述顾达妈**故事。”莹桂同意了。“我现在没有力量再建立我的帐篷。”她说,“但我可以爬进神的帐篷内。k会阴庇我。”“是九点钟了,”
毛礼士对我说。“崇拜秩序已开始,我们来不及等蔡师母。我们若立即动身,还勉强可以在你讲道的时间赶到。”“毛礼士,好不好你先送我到礼拜堂去,然后回来载莹桂和我们的行李。我会先讲道,等她到来时,再让她讲。”当我们的车子开往礼拜堂的途中,毛礼士说他还有一个问题,要在礼拜完了以后到飞机场去的时候才问我。当我们进到礼拜堂时,会众已经在唱第二首诗歌。这首诗歌唱完以后便是讲道的时间。堂内再一次挤满了人,但气氛却与晚间的聚会完全不同。大家坐得挺直,表情严肃。这是他们的崇拜聚会,个个人恭候在神的面前,准备接受k以一种特别的方式传给他们的信息。我必须立即上讲台去。当我注视着全场一片有如天鹅绒的黑发时,觉得今天的情景与第一个晚上比较起来有很大的分别。如今,我觉得我与会众之间已有一种连系,好象我们同是一个大家庭的份子。堂内满了一种敞开的,等待的气氛。好象有几百只空空的手伸出来,要领受什么似的。我从来没有那么空洞的感觉。然而,我又觉得好象不是完全空洞的――我是传信息的人,同时,这信息也使我得着力量。我决定只选读以弗所书五:25-32保罗所写的信息:“你们作丈夫的,要爱你们的妻子,正如基督爱教会,为教会舍己。要用水
借着道,把教会洗净,成为圣洁,可以献给自己,作个荣耀的教会,毫无**皱纹等类的病,乃是圣洁没有瑕疵的。丈夫也当照样爱妻子,如同爱自己的身子。爱妻子,便是爱自己了。从来没有人恨自己的身子,总是保养顾惜,正象基督待教会一样。因我们是k身上的肢体。为这缘故,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联合,二人成为一体。这是极大的奥秘,但我是指基督和教会说的。”但以理也用他的方言读出这经文。然后静静地,毫不费力地逐句为我翻译讲章。我们的话语好象再一次出自同一张口。“过去四天来,我们曾讨论婚姻的三角形:离开、联合、成为一体。在我刚才所读的经文里,使徒保罗在这个三角形上加上一个新的意义。‘这是一个极大的奥秘-这句话,在这段经文内负有承上启下的使命。它指着上面的一节经文而言,但同时也指着下面的一节经文来说。”“保罗说:当一个人离开父母的时候――是一个极大的奥秘。当一个人与妻子联合时――是一个极大的奥秘。当二人成为一体时――是一个极大的奥秘。“的的确确。我们在这礼拜内都曾受感动。我们因这奥秘而受感动。我们因神的话所带着的能力而受感动。我们所研究的那节经文象铁锤一样,把我们心中的石头打成粉碎。然而,它使我们有了新的希望。”花
地玛,米利暗,以斯帖三人一起坐在女界那边。我禁不住看了她们一下。三个人的脸上都带有喜色。以斯帖的脸上显示出一促新的景象和新的深度;米利暗显示出有了把握和下了决心的样子;花地玛则有得着医治的痕迹。“不错。”我继续说,“这是一个极大的奥秘。但保罗继续说:‘我是指着基督和教会说的-“保罗说,人要离开父母――我是指着基督说的。人要与妻子联合――我是指着基督说的。二人成为一体――我是指着基督说的。”我再一次打开我的木三角形。“换句话说:我们这三角形的最深奥秘是耶稣基督自己。当我给你这三角形――离开、联合、成为一体――作为婚姻的指标时,我并不是给你其他东西,其他人物,而是耶稣基督自己作为你们的指标。“一个人离开父母――我是指基督而言。“基督因爱我们,在降生世界那一天,离开k的父亲,成为人的样式,卧在马槽里,不当作与神同等的身份为强夺的。k倒空自己,k谦谦卑卑。彻底顺服,以致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一个人离开母亲――我是指基督而言。“基督因为爱我们,在受难的那天离开k的母亲。当k在十字架上时,k给k母亲另一个儿子。k对她说:‘母亲,看你的儿子-又对约翰说:‘看你的母亲-“人要与妻子联合――我是指基督
而言。“基督因为爱我们,便与我们――教会,k的新妇联合,信实地、不可分离地与我们联合。“圣经将基督和教会的联合看作婚姻。‘因为羔羊婚娶的时候到了,新妇也自己预备好了-(启十九7)‘我又看见圣城,预备好了。就如新妇妆饰整齐,等候丈夫-(启廿一2)“这婚姻并不是完全没有危机的。教会有时是一个顽梗的妻子。我们时常忘恩,叛逆,对基督不忠。我们不愿意服从k。“有一次,k不得不对老底嘉的教会说:‘你既如温水,也不冷也不热,所以我必从我口中把你吐出去-(启三16)“真正的爱敢于直言。“可是,基督从来没有离弃k的妻子,虽然她屡屡罪有应得。k最多只是走到门口,没有离得更远。‘看哪,我站在门外叩门,若有听见我声音就开门的,我要进到他那里去-(启三20)“‘你们作丈夫的,要爱你们的妻子,正如基督爱教会-“k是常常都愿意饶恕的。k使她成圣,洁净她,洗濯她,正如奴仆洗主人的脚一样。k使她以华丽的姿态出现。使她无瑕无疵,没有皱纹,没有**。基督和k的教会永不可能离婚。k为她舍命。k为这个不顺服,顽梗的妻子舍命。“‘你们作丈夫的,要爱你们的妻子,正如基督爱教会-“既然使徒保罗写‘二人成为一体-的话时是指着基督说的,
那么,我们也可以这样说:‘你们作妻子的,要爱你们的丈夫,正如基督爱教会-因为如果他们在基督里成为一体,那么,这话虽然是对丈夫说,也等于对妻子说。“‘成为一体-――我是指基督而言。“由于k爱我们,k与我们成为一体,正如头与身同属一体。“k与我们同甘共苦。“凡属于我们的都属于k了。我们的贫穷成为k的贫穷;我们的惧怕成为k的惧怕;我们的痛苦成为k的痛苦;我们的罪咎成为k的罪咎;我们的刑罚成为k的刑罚,我们的死亡,也成为k的死亡。“凡属于k的都属于我们了。k的富足成为我们的富足;k的平安成为我们的平安;k的喜乐成为我们的喜乐;k的赦免成为我们的赦免;k的无辜成为我们的无辜;k的生命成为我们的生命。“婚姻的三角形预表耶稣基督,显明k为我们所成就的事。这个礼拜来我与你们谈论婚姻问题。然而,以深一层的意义来说,整个礼拜来,我都是与你们谈论基督。我愿意引用保罗在林前二章二节所说的话对你们说:‘因为我曾定了主意,在你们中间不知道别的,只知道耶稣基督,并k钉十字架-”但以理的声调越来越热切。我感觉得到他全神贯注在他所翻译的每一个字里。他好象知道我下一句将要说什么。又好象在我没有说出来以前,已从我口中拿出去
了。他全心全意要会众抓住这信息。“你可以忘记许多我和我太太所说过于婚姻的话,”我继续说,“但请你不要忘记一件事:“基督曾为你离开k的父亲,因为k爱你们每一个人。“基督曾为你离开k的母亲,因为k爱你,爱你们每一位。“基督切愿与你联合,因为k爱你,即使你不愿与k联合,k还是爱你。“基督要与你成为一体,亲密地,单独地。因为k爱你,永远爱你。”整个礼拜堂鸦雀无声。忽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靠近前排座位上有一个男子站了起来,开口大声歌唱。接着,全会众都与他一起唱,歌声出自内心深处。我望了一望但以理,“他们要我在此结束吗?”“不是的,”他低声说,“这表示他们欢喜你所传的信息。他们禁不住要表达他们的喜乐。同时,他们想给你一点机会休息,好让你重新得力,继续讲下去。”我实在从来没有在任何礼拜堂碰过这么体贴讲员的听众。“他们唱的是什么?”我问但以理。“在赞美神的爱。”他回答说。他们唱完以后,我再继续讲,心中默默祈祷,求主给我特别的信息,能符合花地玛的需要。“你们中间有一个人在婚姻的三角形上看见帐篷的景象。这使我在婚姻的奥秘上得着新的亮光。“圣经说:当这个世界过去了,我们的每一滴眼泪都擦干以后,一切都会
成为新的。那时,神与k的百姓要象新婚夫妇一样亲密地一同住在帐篷的阴庇下。‘看哪,神的帐幕在人间,k要与人同住-(启廿一:3)“但在这日子还没有到来之前,基督是神在我们之间的帐篷,是一个有三根柱子的帐篷:离开、联合、成为一体。所以,帐篷的福音并不仅仅适合结了婚的人。在基督里,所有未曾结婚的人都同样包括在神的帐篷的阴庇下,因为基督也曾为他们离开k的父亲和母亲;k也与他们联合;k也与他们成为一体。“在基督里,他们的生命有了目的,他们的生命得着充实,自由和喜乐。在基督里,他们找到了他们的居所,他们的帐篷。“自从基督来到这世界以后,在k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被遗弃在帐篷之外的。”这时,礼拜堂的前门开了。莹桂和毛礼士一同进来,人会众转过头去看他们。我乘机对会众说:“你们欢喜让我的太太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吗?”他们表示十分赞成。“莹桂,请你讲顾达妈**故事给我们听吧!使我们知道在神帐篷阴庇下的婚姻是怎样的。”但以理招手叫以斯帖上来替莹桂翻译。她们二人站在讲台下面,对着会众。但以理和我则仍然站在讲台上。我立刻感到莹桂已恢复了常态。她脸上没有夜来失眠的样子,也没有流过眼泪的痕迹。她的目光巡视会众一遍,看见他们
正等待着她开口。她刚从一个幽谷中出来。这经验此时好象给了她一种特别的权威。“蔡牧师和我认识一位老牧师,他是为我们证婚的。他和他的妻子有七个儿女,”她开始说,“他们结婚三十年以后,做妻子的病了,患的是脑癌。有时她的思想会错乱。一种奇怪的欲望会促使她离家出走,所以她的丈夫必须昼夜守着她。“她的病情日益严重,后来,行动与说话都很困难,事事都需丈夫照顾,例如喂她吃饭,替她盥洗、穿衣等等。“这情形一直持续了十五年之久。”会众啧啧称奇,满了同情之声。莹桂继续说下去:“每当那位牧师的朋友们向他建议,将他的妻子送到为患了不治之症的病人所设立的疗养院或医院时,每次都为他拒绝。他说:‘她是我的妻子,是我们七个孩子的母亲。我不能把她送进疗养院或医院去-“她去世以前不久,我曾去看她。那天刚好她能说几句话。她对我说:‘莹桂,无论什么时候,当你与华尔特讲述婚姻问题时,我都要你告诉人们,我丈夫对我的爱历久不变,与新婚时毫无两样-”会众听了这最后几句话时,无不肃然动容。全场寂静无声。莹桂和以斯帖在第一排座位上坐定以后,我在讲台上接着说:“这种爱实在是基督对教会之爱的反映。“基督对教会的爱有如镜子里的一幅图画,使我们看
出神要世上的夫妻如何共同生活。当夫妻二人依照神的旨意共同生活时,他们的婚姻也便成为一面镜子,能将基督的爱反射出来。“马丁路德说:‘婚姻使我们不能不相信上帝-阿们。”我从台上下来,坐在我太太旁边。但以理领会众念主祷文,唱了一首诗,然后祝福散会。聚会完了以后,时间已十分急迫。我们只能匆匆与会众握手,便赶着要到机场去。毛礼士请我们坐他的车子。可是,但以理坚持要我们坐他和以斯帖的车子,这样使我们可以有半个钟头单独与他们在一起。结果,我们决定由毛礼士载提摩太,米利暗,和花地玛。使我颇感意外的是:但以理那三岁大的孩子在礼拜堂时与母亲在一起,如今竟要与花地玛共乘一部车。他们成为难分难舍的朋友了。我与莹桂已爬进了但以理的车箱里。花地玛敲着旁边的玻璃窗。我将窗子打开,她交给我一封厚厚的封好了的信。“请你在没有上机以前先读它。”说罢便转身上了毛礼士的车子。信是写给我们夫妇二人的。因此,我把它交给莹桂,让她先看。“刚才我迟到,没有听到华尔特讲道。他讲得怎样?”她一面拆开信封,一面问但以理。显然她没有想到那封信的内容会有什么特别重要之处。“在我看来,"但以理回答说,一边在开动他的车子。”这篇讲章的信
息是:任何对婚姻问题的劝勉,若缺少了属灵方面的真理,都是不够的。因为它没有抓到婚姻的真正意义。”然后又加上一句:“可惜你们不能在这里逗留久一点。”“我为此觉得抱歉,但以理,”我说。“我也希望我们能多有一点时间留在这里。但我们在下一个地方要讲授十天的短期班。今天晚上便要开始第一堂。大约有五十对能起基本作用的夫妇参加这聚会,我们上下午都要授课。在你们这里停留的四天是在我们得到你们的邀请信以后勉强腾出来的。因为孩子的问题,我们也不能离家太久。如果为了家庭生活研究班的工作而使我们的儿女作太多的牺牲,简直是一件矛盾的事。”“我们明白这一点。”以斯帖说,"请替我们向你的孩子们道谢,肯让你们来。”“好的。”我回答。这时,我注意到莹桂没有参加我们的谈话。我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她正全神贯注在她所读的信上。她默不作声地把第一页递给我。从那时起,我们再也没有说什么,直到抵达了飞机场。花地玛在神前毫无保留地向我们暴露她过去的生命史。那封信的开关是这样的:“在过去几天内,我第一次在上帝的眼光中看我自己的生命,我现在看出我过去所作的一切都是错的,完全错了。我忘记了上帝,我奔走自己的道路。在我的生命中,最
重要的不是神,而是我自己。这便是我弄得一团糟的原因。”接着是详详细细地描写她的生命史。正如我所预料的:她一直在找寻一个地方,却没有找到。当她的父亲不同意她与第一个追求她的男子结婚时,她便与他私奔,远离她的故乡。她父亲曾劝她回家,但她执迷不悟。她和这个男人在法律上的关系说得不大分明,她的写法是:"我自己主张与他结婚,在我们的关系上,完全没有神的地位。”她与他共同生活了几个月以后,她发觉他曾经与另一个女人有了孩子。但这时她已有了身孕,所以不敢离开他。第二段是一个地狱式婚姻的写照。没有遗漏一点――猜疑,争吵,打架,不忠。“我开始吸毒、酗酒、走访巫师、卜卦算命。”终于她离开那个男人,但他要她留下他们的儿子。从此以后,她从一个村落漂到另一个村落;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常常都想找寻一个安息之所。最后漂泊到这个城市来。她甚至记不清在约翰收留她以前曾与多少男人同居过。信的结束是:“我不责怪这些男人,我全怪自己的不是。我明知故犯上帝的一切诫命。我背叛父母,欺骗父母。我是一个**,一个杀人的凶手。我杀了自己的孩子,又想毁灭自己,我知道我应得上帝的刑罚。“但我祈求上帝赦免我。我不能靠自己的力
量获得自由,但我相信基督也曾为我而死,好叫我可以为k而活。我要重新开始我的生活。“请帮助我竖立我的帐篷。”当我们抵达机场时,刚好读完花地玛的信,毛礼士比我们先到。米利暗已经进入机场上班去了。花地玛站在毛礼士与提摩太之间,当她看见我们时,难为情地掉过头去。但以理在毛礼士的汽车旁边泊车。莹桂下了车,温和亲切地搂抱了花地玛一下。花地玛情不自禁地把头靠在莹桂的肩膀上痛哭起来。“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我问但以理。“已经是十一点了,再过半个钟头,他们便会通知你上飞机。”“好的,但以理,让我们在这最后的半个钟头内继续通力合作。这里是我们的机票,毛礼士和提摩太能不能替我们将大件行李拿去过磅?你和以斯帖则替我们提着小件行李,等一下在门**给我们,好不好?”当他们在办这些事的时候,莹桂和我带花地玛到候机室去。室内挤满了人,嘈杂得很。但我们正好看见有三张空的椅子并排在一起。“牧师,你吓倒了吗?”花地玛问。“没有,我很快乐。”“快乐?”“是的,因为有一个罪人悔改时,天上便有大的喜乐。”花地玛看见我们没有定她的罪,如释重负。“你以为上帝会赦免我这人吗?”她问。“会的。”我回答说。“首先,你必须认清,你写这封信不是
写给我们,而是写给上帝。我们不过是你的见证人。”“是的,我知道。”“你愿意接受上帝借着我们对你宣布的赦免之言吗?”“愿意。”“那么,请你再次读出你信中的最后一段话。”我把信交给她。她把它展开在膝上。“我想在稍微前面一点开始。”她说。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清晰地读出每一个字:“我明知故犯神的一切诫命,我背叛父母,欺骗父母,我是一个**,一个杀人的凶手,我杀了自己的孩子”她的喉咙梗塞了,她啜泣起来,全身在颤动。“你明白我杀了一个生命吗?”她叫道。“堕胎等于谋杀,不管人们的看法如何。我怎能补救这事呢?”莹桂用左手抱着花地玛的肩膀说:“花地玛,有些事情是我们永远不能补救的,我们只能把它放在十字架下面。”花地玛这才安静下来,继续下去:“又想毁灭自己。我知道我应得上帝的刑罚。但我祈求上帝赦免我。我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获得自由,但我相信基督也曾为我而死,好叫我为k而活。我要重新开始我的生活,请帮助我竖立我的帐篷。”花地玛把信放回封套里,置于双膝间,然后,低下头,闭上眼睛,我知道她是在祷告。我们这情景实在有点古怪。人们熙来攘往,有些则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们,莫名其妙。扩音机时而播出飞机起落的时间。可是,我们忘记
了周围的一切,只知道自己站立在上帝的面前。k不但在礼拜堂内,k也在飞机场里面。我将左手放在花地玛合着的双手上,莹桂则右手放在我的左手上。她的左手仍然搭在花地玛的肩膀上。我说:“主啊,我感谢你赦免了我一切的罪过,现在我可以将我接受的一切传给别人。”然后我将右手放在花地玛的头上说:“主如此说:花地玛,不要怕。花地玛,我救赎了你。花地玛,我曾提名召你。花地玛,你是属我的了。你的罪虽象朱红,必变成雪白;虽红如丹颜,必白如羊毛。花地玛,放心,你的罪赦免了。去罢,不要再犯罪了。所有犯罪的就是罪的奴仆。天父的儿子若叫你自由,你便真的自由了。”(参赛四十三1;一18;太九2;约八11,34,36)莹桂加上说:“我想将耶利米三14的经文送给你,应用在你个人身上:花地玛,耶和华说:背道的孩子啊,回来罢!因为我作你的丈夫。”花地玛仍然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她的身体微微发抖。最后她说:“我现在是在神的帐篷内了。不是吗?”“是的。这是你的居所。正如莹桂说,神已经接纳了你。”“今天晚上,我会到约翰那里去取我的衣物。”她说。“叫以斯帖跟你一道去!”“好的。我打算先在她家里住几个礼拜。她已告诉我你所说关于居
所的话。但以理牧师会尽力替我找一个地方。”扩音机在报告我们那架飞机起飞的时间,并催请乘客登机了。“花地玛,最后还有两件事情,"我说:“第一,你现在是自由的了,绝对的自由。你的过去已从神的记忆中涂抹了。如果你继续背负你已被赦免的罪,那么便是犯了一件新的罪。”“我知道。”“第二,上帝的恩典有如一线射在暗室之内,愈久愈明的光芒。但这是一种继续不断的过程。在未来的几天之内,你可能还会发现你生命史中更黑暗的事情,是你今天没有看见的。如果真的如此,你不要灰心丧志。那不过表明你的生命已赤露敞开在上帝的光中。”“谢谢你!”但以理匆匆地走到我们这里来。”你们要即刻走啦!这里是你们的登机证。他们已开始上飞机了。你们还没有去检查护照。”“他们不是刚刚报告我们那班机起飞的时间,催乘客准备登机吗?”“那是第二次的报告了。第一次你们没有听见。”我们站起来,匆匆跟着但以理走。我将我们的护照交给移民局官员盖印。花地玛与莹桂站在旁边。“花地玛,你觉得怎么样?”莹桂问。她想了一下才说:“奇怪,我仍是孑然一身,但我并不觉得孤单。”“这就对了。我相信只有那些能够单独地生活的人才当结婚。上帝要看看你能不能做到这一层。
”我将莹桂的护照交回给她。我们飞步走到米利暗检查登机证的门口。以斯帖和但以理将我们的手提行李递给我们。如今我们的双手都拎满了东西。所以他们只好热情地搂我们一下,互相道别。“愿上帝使用你们两位。”但以理说。“虽然我们不配,但愿k仍使用我们。”我回答说。当我回过头去与毛礼士说再见时,忽然想起他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我。“请将你的问题写给我。”我说。“我已经写下来了。”他回答说,并将一个信封塞进我的外衣袋中。我们进了通道,把他们留在后面。只有米利暗可以陪同我们到飞机旁边。她以一向坦率的作风问我:“你可记得,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里,我说唯恐自己对提摩太的感情不够深切到结婚的地步。你告诉我应该听从我的感觉,因为女孩子通常比男孩子敏感。如今,我在思想的是:当问题得着解决时,是不是女孩子也比男孩子感觉得快呢?”“米利暗,你想是不是呢?”她没有即刻回答。当我们登上扶梯的一半时,她在下面大声喊着说:“我想一定是的。”我只能挥手表示同意。我们是最后进入飞机的两位。当我们坐在座位上把安全带系好时,空中小姐已把机门关好。不多久,飞机便开始移动,向跑道滑去。莹桂将手放在我的手上。“关于今天早上的事,我觉得很抱歉和惭愧。
”她说,"有时,我总觉得自己不大追得上你,与你同一步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是使我们常存谦卑的一个好办法。”我回答说。”我想,神让我们经过这些幽谷,为要使我们更加了解其他夫妇的问题。”飞机已在向前直冲,准备上升了。混凝土的跑道一忽儿便消失在眼底。大地在向后移动,飞机正在辽阔的天空飞行。我们又再次踏上了旅途。“为什么你不看看毛礼士的信呢?”莹桂问。“你想里面写的是什么呢?――另一个忏悔录?”“我觉得是另一回事。”“是什么理由使你这样想呢?女性的直觉?”“是的。”“在我没有拆信以前说说看。”“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当我们决定要花地玛坐他的车子到飞机场时,毛礼士是多么高兴吗?”“你是说?”“拆开来看看。”我简直没有想到这一点。我拆开信封,读他的信:“k也为人作媒吗?当你与花地玛在桥上谈话,而我坐在车子里面祷告时,一个有如钟声那么清澈的声音对我说:‘这个正在与华尔特谈话的女孩子便是你未来的妻子-“那简直是‘疯话’。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压根儿不知道她是谁,她的样子象什么。我只有在夜色中模模糊糊地看见她的轮廓。“这声音可能是神的声音吗?请你到达下一站时,拍一个电报给我,只要说是或不是便行了
。”“你和你女性的直觉!”我有点嫉妒地对妻说。“那并不难。”她说。“可怜的毛礼士!”我喃喃自语,“他那么想娶一个**为妻,结果偏偏是花地玛。”莹桂却不以为然:“可是,她是一个**,华尔特。她已经被洁净了――她是基督的新妇。‘没有**,没有皱纹,没有瑕疵-”不错,莹桂说得对。我招呼一位航空小姐,问她飞机师是不是仍在用无线电与指挥塔联络。“是的,”她说,“但不可能为乘客传递私人信息。”“我有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要给你们航空公司的一位职员。”她答应为我试试。我将米利暗的名字给她,说:“信息很简单,只有几个字:‘对毛礼士说是-”我们静静地坐在一起。然后莹桂侧过头来,看着我。“你在想什么?”我问她。“我为自己庆幸有你这么一个好丈夫。”她微笑地说。“我也庆幸能有你这么一个好妻子。”(注)"Tenderness",FermentFahrbuch,1969,PallottinerVerlag,Gossau.Switzerl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