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想摆脱的职位,终于实现了。 从此,我既恢复了我心的自由,又恢复了我口的自由。 在我颂扬你的欢歌声,我同我的亲友,向加西齐亚根别墅而去。 我的文学人才,已开始为你服务。 可是,如在一个刚到终点,气喘的赛跑员,在我同我朋友们的语录,和我对你的祈祷里,总还带些教师的傲气。 就是在我致当时作客他方的内布利提乌斯,交换意见的书信里。 也有这种气息。
你加给我的种种宏恩。 尤其是那个时期内的一切,何时我有暇予以罗列呢? 我正在检讨别的比较更重要的问题,主,这几天,在我回忆中。 我很快乐地想到:你怎样运用一种神秘的刺激,压倒了我;你怎样犁平了我心内的高山大岭,你怎样正直了我的曲径,缓和了我的危险;你怎样用你的独生子,我们的救主,耶稣基督的名字,征服了我的内心,阿利比乌斯。 在我的书信里,见到这个圣名,而忿愤不平的,不就是他么? 他宁愿闻学校内“断头柏”的清气,不愿闻教会中,反抗毒蛇,救命之草的香味。
大卫的《诗篇》是信德之曲,孝爱之歌,最足以消除我人的傲气。 主,我展诵的当儿,不知我向你作了怎样的呼吁! 对于你的真情实爱,还是门外汉的我,正与阿利比乌斯在田野里,消磨我们的光阴。 那时,我俩都还是保守。 我的已年老的母亲,虽是个女子,但信心坚定,又镇静、又慈爱、又热心。 是的,我念《诗篇》,我号声上彻于主,我觉得神火满腔。 假使可能的话,我满望向全世界朗诵,以压制人类的傲心。 实在,世界上,哪里没有这种歌声? 谁能逃避你的薰炙? 啊! 我对摩尼派,痛心的抗议,是强硬的、棘手的。 我又深责他们的疯狂,轻弃这种能恢复他们健康的妙药。 “我公义的天主,我向你呼吁,你听了我的祷告;我在困难中,你鼓励了我。 主,清你矜怜我,听我的祷告吧!” 我满望,当我静读这第四首《诗篇》的时候,他们能潜立于一边,倾听我的声调,观察我的神情和它在我身上引起的一切。 我说,我要他们暗暗地观察我,因为不是这样,他们会相信,我在念《诗篇》时的几句感言,是针对他们发的。 实在,假使我觉得他们在旁观察的话,我一定不会说这样的话,也一定不会这样说的。 他们也不会相信,这些向你台前飞去的呼声,是语出无心的,是为我自己的。
父,我怕,我战栗,同时,我觉得对于你的仁慈,满燃着愉快的希望之火。 这一切,同时暴露在我的眼睛,我的声音之中,当你的圣神,和善地对我说:“人子啊,你们的心要硬到儿时呢? 为什么你们爱虚荣,好虚话呢?” 是的,我曾爱虚荣,好虚话。 可是,主,你从死者中,复活了你的圣子,叫他坐在你的右边,光荣了他。 他从天上,照他所许的,遣下了圣神,真理之神。 他已遣下了圣神,可是我还茫然无知。 他遣下了圣神,因为他先已受了显扬,从死者中复活,升了天堂。 在前圣神没有降临,因为基督还没有受着光荣。 先知大卫说:“你们的心要硬到几时呢? 为什么你们爱虚荣,好说大话呢? 你们该知道主已光荣了他的圣子。” “到几时? 你们该知道。” 我在漫长的岁月内,什么都不知道,我爱虚荣,我好说大话。 为了我像那些当受这警告的人,我听了,我就要战栗。 那些我认为真理的真理,虚荣虚话。 在我痛苦的回忆中,有多么深重的嗟怨呢! 希望那些还爱虚荣,还好说大话的人,快有以自惕吧! 希望他们惊醒之后,立即改正他们的错误。 假使他们向你呼吁。 你就要予以俯听:“那个为我们受死的人,就是那个为我们祈祷的人。”
我念着:“你们动怒吧! 不要犯罪了!” 我的天主,这几句话怎样动我的心! 又为了我可怜的过去,为了要我将来不犯罪,我已知发怒自责。 这是愤怒,因为我不单是我自己,还就是那一种黑暗的东西。 若干不肯白责的人们,认为:那种黑暗的东西,实是犯罪的原因,人不过是工具而已。 他们只给你愤怒的审判之日,积些罪恶的材料罢了。 我的善功已不在外表上;我已不在这太阳下,运用我的肉眼,寻求我的善功。 在自身以外寻求福乐的人们,很容易感到失望。 他们恋恋于有形的和暂时的东西,他们所得的,不过福乐的空影罢了。 希望他们在觉得饥饿难堪之后,呼号道:“谁给我们指出善来呢?” 希望他们能听我们的答复:“主,你的容光,印在我们身上,像一个记号。” 我们不是那照耀万民的光;你照耀了我们,使黑暗的我们,在你身上变成为光明。 希望他们能看见他们内心中那个永远之光,我感到之后,我苦于无法揭示于他们。 希望他们的不认识你,和满贮红尘的心能向我说:“谁给我们指出善来呢?” 我是过来人。 我曾为此自怨自艾,我终于痛心忏悔,牺牲了旧我,面对着你,提起精神,开始我整个的新我生活。 当时,我第一次,尝到你的甘饴,觉得你已将快乐放在我心里。 我念了《诗篇》,内心顿起变化:对于世物,我已不稍萦怀,暂口寸的东西,我既不想,我也不要受它束缚:因为我在单纯永远中,找到了另一种梦、另一种酒、另一种油。
下面的一切更使我长叹:“啊,在你的和平中! 啊,在你的本体内!” 我说什么,我酣睡,我觉其意味深长。 实在假使《圣经》上的话“死已沦没在胜利之中,”应验的话,谁能控制我们呢? 主,你就是那个不变之物。 你的平安,使人忘掉各种仁苦。 准比得了你呢? 主,你以外,我不想寻求什么了。 为了你简单的支持,我的圣德已屹立不摇。
我念了,我觉得神火满腔,可是我不知怎样去说服那些可怜的聋子。 从前我也是其中之一:我是一种瘟疫,我盲目地狂吠,攻击《圣经》。 不知《圣经》光芒万丈,满储上天之蜜。 想到那些《圣经》的敌人,我每忧心如焚。
假期内经过的一切,我何时再来回忆呢? 我不会忘记的;你厉害的鞭子,你迅速的仁慈,我决不愿缄默不语。
你当时要我牙痛,痛得我话都不能说。 我想,请共处的各位朋友,向你,健康的天主,为我祈祷。 我就把我的请求写在一块板上,俾众周知。 说来希奇,我们一开始屈膝祈祷,牙痛就立刻消除。 这是什么一种痛苦? 它是怎样消除的? 主,我的天主,我承认,我很惊骇:因为我生平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事情。 我就深信,这是你的警告;兴奋的信德,促我赞美你的圣名。 可是,这个信德,对于我的罪,未经圣洗涤净的罪,仍不能使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