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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一 乔纳森·爱德华兹及其思想的哲学基础

论宗教情感 by 爱德华兹

附录一:

乔纳森·爱德华兹及其思想的哲学基础

一、生平与着述

乔纳森·爱德华兹(1703—1758),美国清教神学家,哲学家。生于康涅狄格州的东温莎。他的父亲蒂莫西·爱德华兹(TimothyEdwards)是东温莎公理会牧师,有12个孩子,但仅有乔纳森·爱德华兹一子;他的母亲是马萨诸塞州北安普敦牧师所罗门·斯托达德(SolomonStoddard)的女儿。大约在12—13岁,他撰写了几篇自然科学方面的论文,展示了他非凡的观察和推理能力。“论昆虫”(OfInsect)描述了蜘蛛的习性。另一篇论文讨论彩虹与颜色,表明他熟知牛顿光学。大约同一时期,爱德华兹写了一篇短文,证明灵魂的非物质性。这些作品是早熟智慧的结晶,对自然有深深的兴趣,力图在自然中找到睿智的上帝的行迹。

1716年,爱德华兹(13岁)进入耶鲁大学,世界哲学之门在这里向他开启。塞缪尔·约翰逊曾经做过他的老师,时间不长,他引导他进入英国的新哲学观念中,特别是洛克的哲学中。他读过洛克的《人类理解论》,宣称,“在书中如获至宝,其中的乐趣,远远超过那些最贪婪吝啬的搜金刮银的淘金者。”他的学术短文“论存在”(OfBeing)和“心灵”(TheMind)证明了他在哲学方面的早熟,这两篇短文大约都写于1720年他毕业以前。毕业后的两年,他继续在耶鲁大学学习神学,为牧师一职做准备。在这一时期,爱德华兹拥有一种深切的宗教体验,他后来在《个人叙事》(PersonalNarrative,1739)中对此有过描述,因为这种体验赋予他一种新意识,他感悟到上帝的至高无上、全知全能和他对上帝的完全依赖。爱德华兹的宗教哲学,从这种经验转变中形成。

1722年,他成为纽约苏格兰人长老会牧师,但是,学习和教诲的生活吸引着他,于是,两年后,他重回耶鲁大学,成为一名最高年级的助教。1727年,他被任命为助理牧师,成为他的外祖父所罗门·斯托达德的助手。1729年,外祖父逝世,他接管北安普敦教区。

近20多年的时间,爱德华兹一直在这个教区布道、写作。这一时期,他把孩提时代那种匆匆记下沉思内容的习惯保持下来,他把它们称作“杂记”,或者“杂记观察”。一共9卷,包括1360个条目。这些日志(绝大多数未经过编辑加工,)原想成为一部巨着有蓝草图,题目暂定为《基督教宗教尝试的重要学说的理性说明》(ARationalAccountoftheMainDoctrinesoftheChristianReligionAttempted)。这一预定的加尔文宗《大全》并没有完成。

爱德华兹的主题渗透着加尔文宗的教义,即上帝至高无上,人根本不能凭借出色的工作,实现自身的救赎。1731年,他在波士顿做了一次着名的布道,题目是“人的依赖性即是上帝的荣耀”(GodGlorifiedinMan’sDependence)。他反对阿明尼乌主义一种由荷兰神学家雅各布斯·阿明尼乌(JacobusArminius,1560—1609)提出的教义,后来在殖民地扎根,这种教义向人们许诺,通过善举和出色的工作,一部分人可以获得救赎。在举世闻名的大觉醒运动中,爱德华兹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该运动在18世纪40年代,曾经席卷新英格兰,宗教狂热达到歇斯底里的程度。我们在《信仰的深情》(ATreatiseConcerningReligiousAffections,1746)一书中,发现了宗教体验这一概念。

由于教义严苛,而且缺乏审慎,致使爱德华兹与他的教民失和,1748年,他被该教区解职。他的第二个职位在马萨诸塞州的斯托克布里奇教区,他在那里为一些印弟安人部落和一小部分白人布道。他有充分的闲暇写作,主要着作《论意志自由》(FreedomoftheWill,1754)定义并且捍卫他的加尔文宗的人类自由说。续篇《真美德的性质》(TheNatureofTrueVirtue,1765),把美德置于激情中,而不是理智中。他最后完成的着作《上帝创造世界的目的》(ConcerningtheEndforWhichGodCreatedtheWorld),是一部思辨性的神学着作,讨论上帝创世的目的。

在斯托克布里奇,爱德华兹开始创作一部巨大的神学综合着作,叫作“救赎功德史”(TheHistoryoftheWorkofRedemption),但是,因为他在1757年当选新杰西学院(现在的普林斯顿大学)校长而中断。当选的次年,他在普林斯顿逝世。

二、哲学方向

用今天的话来说,爱德华兹是一个“哲学化的神学家”。他的主要兴趣是宗教,他的主要着作是神学。除了学院的记录以外,他并没有创作纯粹的哲学着作。不过,他的神学论文充满了哲学沉思,它们都用作阐释并捍卫他的神学命题。对于他来说,艺术、科学和哲学在理想状态中并没有与神学分离;他说,当它们变得日趋完美时,“它们流入神德中,并且与之相符合,似乎成为它的组成部分。”

爱德华兹的哲学观点,反映了他在学院所受的清**式的柏拉图主义训练,这种清**式的柏拉图主义,是剑桥柏拉图主义和彼得·拉米斯的柏拉图主义的衍生物。他试图把这种基督教柏拉图主义,与来自英国经验主义者,特别是洛克、牛顿、哈奇森等人的要素进行综合,在18世纪早期,这些经验主义者的着作被介绍到新英格兰。清教柏拉图主义教导爱德华兹,只有属灵的世界是真实的,可见世界只是它的影子,在神德的照耀下,它要把心灵引向上帝临在的意识。他进入这种理想主义的哲学,便转向了洛克和科学家牛顿的经验主义学说,这些人的学说正在对美国产生刺激作用。他吸收了洛克的这一思想:我们的一切观念都起源于感觉;他从牛顿那里吸收了空间概念,作为神德的感官系统。

三、存在

在他的笔记“论存在”中,爱德华兹吸收了巴门尼德的存在的必然性论点,表明绝对虚无的不可能性,因为它是一个矛盾的、不可想象的概念。由于纯虚无是一种不可能性,所以他认为,绝对没有这样一个时间,在这个时间内,绝对存在(Being)不存在。总之,绝对存在是永恒的。他也确立了绝对存在的无所不在,表明,无论在一个地方,还是在许多的地方,我们不能思考纯粹的虚无。因此,存在拥有必然性、永恒性、无所不在性、无限性等神的属性。

此外,爱德华兹推论出存在的属性,是无形状的,空间的。他表明,形状与其它形状处于对抗之中,因为在存在之外,没有任何其它存在,因此,存在本身或者上帝,不可能被想象为形状的。存在或上帝与空间同一,爱德华兹用不可能发现空间不存在来证明这一点。我们能够从思想上抑制宇宙中存在的一切事物,但是,不能抑制空间本身。因此空间是神的。爱德华兹追随剑桥柏拉图主义和牛顿,把上帝的心灵想象为事物在空间中存在的场所。

四、心灵的性质

爱德华兹的笔记“心灵”深受洛克影响。他像洛克一样,对心灵的能力、理智和意志加以区分。他把理智定义为能力,灵魂凭借它发现、思索、判断事物。它的第一个运作方式是感觉,因为,若是没有感官的活动,也就没有进一步的心理运作。心灵需要感觉,以便形成它所有的观念。感觉客体不是物体真正的属性,它们只是上帝给予我们的印象和观念。爱德华兹同意洛克的见解,认为第二性质,如颜色、声音、气味、味道等,并不是物体固有的,而是心理印象。爱德华兹写道,每一个明白的哲学家都同意,颜色并不真的在物体中,疼痛也不在针里面。

五、观念论

爱德华兹在运用第一性质——如形状、广延、形象和运动等——方面超过了洛克。他认为第二性质没有真实性。他坚持认为,所有的第一性质,都可以被看作是一种阻力。形状是阻力;形象是阻力的终点;广延是形状的一方面;运动是阻力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传递。因此,一个可见物不是由真实的性质所组成,而是由观念所组成,其中包括颜色、阻力和阻力模式等。阻力本身并不是物质的;它“只是上帝天威的实际运用。”因此,可见世界只是一种精神存在。它主要存在于上帝的心灵中,由神的自由意志构思出来。它也存在于我们的心灵,通过上帝把一系列相互联系的、有序的观念传递给我们。

历史学家一直在争论,是把爱德华兹的观念论哲学归功于贝克莱好,还是归功于他那早熟悉的天赋好。他把自己的观念论系统化时,在耶鲁大学还买不到贝克莱的着作。虽然他有可能听过贝克莱观念论的报告,但是,更有可能的是,他独自得出观念论的结论。

按照爱德华兹的看法,严格说来,心灵只是“存在的影子”。真与美和它的存在强度成比例。因此,心灵确实是善的、美的;可见世界只是完美的影子。它的价值是把心灵与精神的愉快和神的善与美联系起来。

六、创造

被创造世界的存在与保存,完全取决于上帝。他自由地创造它,不断地维持它的存在,就像撒落在物体上的阳光不断更新颜色一样。宇宙永远从上帝出发,就像光不断从太阳发出一样。经过上帝的运作,宇宙成为神的心灵向被创造心灵的一种启示;它是影子与肖像的全景,展示了神的心灵和意志。爱德华兹在他题为“神的影子与肖像”(ImagesorShadowsofDivine)中,把自然描述为上帝象征。他说,上帝向他默示《圣经》、可见世界和人的灵魂,它们是在上帝的肖像中形成的。为了在被创造世界中正确地解释上帝的象征,必须在神的启迪下净化心灵。对于爱德华兹来说,任何崇高或快乐的活动,都无法与发现、沉思上帝在自然中的足迹相比拟。

七、意志

爱德华兹描述的心灵的第二种官能是意志。意志的重要性在于这一事实:爱是激情或感情的首坐。按照爱德华兹的看法,一切其它的激情都发生于爱,并且是它的目的。爱是心灵的杰出与美。在《信仰的深情》一书中,他表明,一切人类活动,特别是宗教活动,都从感情中产生。他说,感情“是一切真宗教的生命和灵魂。”宗教的本质在于圣洁的爱,尤其是对上帝的爱。尽管爱德华兹的宗教体验学说受虔信派影响,赋予情绪以非常广阔的范围,而且他在布道中也求助于情绪,但是,他的表达方式,通常坚持一种清**式的节制,避免大觉醒运动特有的那种官能主义。他力主,宗教的核心在于他所说的“恩遇感情”,这种感情来自对上帝的认识和神圣的事物。

八、宗教与伦理学

爱德华兹认为,通过一种超自然的感受,看到我们有可能通过神的恩遇成为上帝的选民,而且宗教体验是可能的。这种新的感受与五种肉体感受不同,它通过由恩遇获得的再生,赋予人一种新的感觉和知觉,他富有激情地从上帝那里获得关于神圣事物的观念和真理。凭借一种感觉经验,选民在上帝中享受一种内在的、甜蜜的喜悦,它把他们与上帝联系在一起,其紧密程度超过他的一切理性的知识所能。通向上帝之路经心而过,而不经头而过。

九、自由问题

爱德华兹认为,意志像理智一样,本质上是一种消极的力量,依靠外部力量而活动。由于意志消极地从上帝那里获得印象和观念,因此,意志偏好一致的对象,而排斥不一致的对象。意志并不是自我决定的力量;它的活动由因果关系决定。唯有上帝能够左右自己的意志,因而只有上帝是自由的。按照因果关系原则,所发生的一切都有一个原因,因此,人的意志活动作用于每一个被创造物,就是使用因果关系原则。当然,意志不由是物理原因推动的,而是由动机或道德因果关系推动。这些动机通过理智向意志显现,它们之中的最强者决定意志的运动。

爱德华兹反对当时的阿明尼乌派,他们把人的意志归结为一种内在的自发性和自我决定的力量。在他看来,这种自由是神的特权;人的意志没有这种内在的自由。它的活动不是由肉体的强制力,而是由道德的必然性所决定。即使动机向他显现出来,一个人也不能策动意志力为所欲为。由于这些动机是由上帝的神命决定的,因此,人的意志活动,完全在神的力量之中。

尽管爱德华兹否定,人的意志有自我决定的自由,但是,他依然同意,在某种意义上,人是自由的。他像霍布斯和洛克一样,把人的自由定义为一种能力,可以贯彻意志喜欢让人做的事情。自由就是没有活动障碍。这种对人的基本自由的否定,与爱德华兹的加尔文宗信仰相符合,这种信仰相信人是堕落的,一切都是前世因缘。

十、美德

沙夫斯伯里(Shaftesburg,1671—1713)和哈奇森对爱德华兹的伦理学有过影响。他和他们一样,否定真正的愉快在于只顾追求自己的幸福,或者在于人类活动的功利性。确切地说,美德在于无私的仁爱或无私的感情;它是人内心气质的内在美。一种行动是善的,不是因为它利己或者利他,而是仅仅因为它来自意志美的气质。美德是一种精神美或杰出,也正是为此才把它赋予我们。其它活动动机是以自爱为基础,因此,不符合真正的美德标准。

爱德华兹并不认为,人对这种无私的美德有一种天生的冲动。他认为,由于人有原罪,所以人总体上是堕落的,放纵自爱。只有凭借上帝的遴选和有效恩遇的馈赠,人才能够从“可怕的”状况中拔出来,真正从事有道德的活动。若是没有超自然的援助,仅有适宜无私的感情,如父母对子女天然的爱,就会有自爱相伴随,因而就不是真正的美德。它们充其量是次生的美德,或者美德的影子。

爱德华兹是新英格兰殖民地,也许是美国历史上最天才、最雄辩的神学家—哲学家。在他捍卫美国清教运动时,他支持了一种失败的事业,不过,他毕竟在一段时间内,为它注入了一种新的生命和精神。他毕生为之奋斗的自由神学最终取得胜利;在19世纪,它在唯一神教的形式下,统治了整个新英格兰的文化。爱德华兹强有力的宗教和哲学刺激依然故我。新英格兰的先验主义者,如爱默生,尽管反对一切系统的神学,倡导人的神性,但是,他还是把清**对神与自然合一的激情探索继续进行下去。

杜丽燕

摘引自TheEncyclopediaofPhilosophy,U.S.A,1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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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一: 乔纳森·爱德华兹及其思想的哲学基础 一、生平与着述 乔纳森·爱德华兹(1703—1758),美国清教神学家,哲学家。生于康涅狄格州的东温莎。他的父亲蒂莫西·爱德华兹(TimothyEdwards)是东温莎公理会牧师,有12个孩子,但仅有乔纳森·爱德华兹一子;他的母亲是马萨诸塞州北安普敦牧师所罗门·斯托达德(SolomonStoddard)的女儿。大约在12—13岁,他撰写了几篇自然科学方面的论文,展示了他非凡的观察和推理能力。“论昆虫”(OfInsect)描述了蜘蛛的习性。另一篇论文讨论彩虹与颜色,表明他熟知牛顿光学。大约同一时期,爱德华兹写了一篇短文,证明灵魂的非物质性。这些作品是早熟智慧的结晶,对自然有深深的兴趣,力图在自然中找到睿智的上帝的行迹。 1716年,爱德华兹(13岁)进入耶鲁大学,世界哲学之门在这里向他开启。塞缪尔·约翰逊曾经做过他的老师,时间不长,他引导他进入英国的新哲学观念中,特别是洛克的哲学中。他读过洛克的《人类理解论》,宣称,“在书中如获至宝,其中的乐趣,远远超过那些最贪婪吝啬的搜金刮银的淘金者。”他的学术短文“论存在”(OfB
eing)和“心灵”(TheMind)证明了他在哲学方面的早熟,这两篇短文大约都写于1720年他毕业以前。毕业后的两年,他继续在耶鲁大学学习神学,为牧师一职做准备。在这一时期,爱德华兹拥有一种深切的宗教体验,他后来在《个人叙事》(PersonalNarrative,1739)中对此有过描述,因为这种体验赋予他一种新意识,他感悟到上帝的至高无上、全知全能和他对上帝的完全依赖。爱德华兹的宗教哲学,从这种经验转变中形成。 1722年,他成为纽约苏格兰人长老会牧师,但是,学习和教诲的生活吸引着他,于是,两年后,他重回耶鲁大学,成为一名最高年级的助教。1727年,他被任命为助理牧师,成为他的外祖父所罗门·斯托达德的助手。1729年,外祖父逝世,他接管北安普敦教区。 近20多年的时间,爱德华兹一直在这个教区布道、写作。这一时期,他把孩提时代那种匆匆记下沉思内容的习惯保持下来,他把它们称作“杂记”,或者“杂记观察”。一共9卷,包括1360个条目。这些日志(绝大多数未经过编辑加工,)原想成为一部巨着有蓝草图,题目暂定为《基督教宗教尝试的重要学说的理性说明》(ARationalAccount
oftheMainDoctrinesoftheChristianReligionAttempted)。这一预定的加尔文宗《大全》并没有完成。 爱德华兹的主题渗透着加尔文宗的教义,即上帝至高无上,人根本不能凭借出色的工作,实现自身的救赎。1731年,他在波士顿做了一次着名的布道,题目是“人的依赖性即是上帝的荣耀”(GodGlorifiedinMan’sDependence)。他反对阿明尼乌主义一种由荷兰神学家雅各布斯·阿明尼乌(JacobusArminius,1560—1609)提出的教义,后来在殖民地扎根,这种教义向人们许诺,通过善举和出色的工作,一部分人可以获得救赎。在举世闻名的大觉醒运动中,爱德华兹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该运动在18世纪40年代,曾经席卷新英格兰,宗教狂热达到歇斯底里的程度。我们在《信仰的深情》(ATreatiseConcerningReligiousAffections,1746)一书中,发现了宗教体验这一概念。 由于教义严苛,而且缺乏审慎,致使爱德华兹与他的教民失和,1748年,他被该教区解职。他的第二个职位在马萨诸塞州的斯托克布里奇教区,他在那里为一些
印弟安人部落和一小部分白人布道。他有充分的闲暇写作,主要着作《论意志自由》(FreedomoftheWill,1754)定义并且捍卫他的加尔文宗的人类自由说。续篇《真美德的性质》(TheNatureofTrueVirtue,1765),把美德置于激情中,而不是理智中。他最后完成的着作《上帝创造世界的目的》(ConcerningtheEndforWhichGodCreatedtheWorld),是一部思辨性的神学着作,讨论上帝创世的目的。 在斯托克布里奇,爱德华兹开始创作一部巨大的神学综合着作,叫作“救赎功德史”(TheHistoryoftheWorkofRedemption),但是,因为他在1757年当选新杰西学院(现在的普林斯顿大学)校长而中断。当选的次年,他在普林斯顿逝世。 二、哲学方向 用今天的话来说,爱德华兹是一个“哲学化的神学家”。他的主要兴趣是宗教,他的主要着作是神学。除了学院的记录以外,他并没有创作纯粹的哲学着作。不过,他的神学论文充满了哲学沉思,它们都用作阐释并捍卫他的神学命题。对于他来说,艺术、科学和哲学在理想状态中并没有与神学分离;他说,当它们变得
日趋完美时,“它们流入神德中,并且与之相符合,似乎成为它的组成部分。” 爱德华兹的哲学观点,反映了他在学院所受的清**式的柏拉图主义训练,这种清**式的柏拉图主义,是剑桥柏拉图主义和彼得·拉米斯的柏拉图主义的衍生物。他试图把这种基督教柏拉图主义,与来自英国经验主义者,特别是洛克、牛顿、哈奇森等人的要素进行综合,在18世纪早期,这些经验主义者的着作被介绍到新英格兰。清教柏拉图主义教导爱德华兹,只有属灵的世界是真实的,可见世界只是它的影子,在神德的照耀下,它要把心灵引向上帝临在的意识。他进入这种理想主义的哲学,便转向了洛克和科学家牛顿的经验主义学说,这些人的学说正在对美国产生刺激作用。他吸收了洛克的这一思想:我们的一切观念都起源于感觉;他从牛顿那里吸收了空间概念,作为神德的感官系统。 三、存在 在他的笔记“论存在”中,爱德华兹吸收了巴门尼德的存在的必然性论点,表明绝对虚无的不可能性,因为它是一个矛盾的、不可想象的概念。由于纯虚无是一种不可能性,所以他认为,绝对没有这样一个时间,在这个时间内,绝对存在(Being)不存在。总之,绝对存在是永恒的。他也确立了绝对存在的无所不在
,表明,无论在一个地方,还是在许多的地方,我们不能思考纯粹的虚无。因此,存在拥有必然性、永恒性、无所不在性、无限性等神的属性。 此外,爱德华兹推论出存在的属性,是无形状的,空间的。他表明,形状与其它形状处于对抗之中,因为在存在之外,没有任何其它存在,因此,存在本身或者上帝,不可能被想象为形状的。存在或上帝与空间同一,爱德华兹用不可能发现空间不存在来证明这一点。我们能够从思想上抑制宇宙中存在的一切事物,但是,不能抑制空间本身。因此空间是神的。爱德华兹追随剑桥柏拉图主义和牛顿,把上帝的心灵想象为事物在空间中存在的场所。 四、心灵的性质 爱德华兹的笔记“心灵”深受洛克影响。他像洛克一样,对心灵的能力、理智和意志加以区分。他把理智定义为能力,灵魂凭借它发现、思索、判断事物。它的第一个运作方式是感觉,因为,若是没有感官的活动,也就没有进一步的心理运作。心灵需要感觉,以便形成它所有的观念。感觉客体不是物体真正的属性,它们只是上帝给予我们的印象和观念。爱德华兹同意洛克的见解,认为第二性质,如颜色、声音、气味、味道等,并不是物体固有的,而是心理印象。爱德华兹写道,每一个明白的哲学家都
同意,颜色并不真的在物体中,疼痛也不在针里面。 五、观念论 爱德华兹在运用第一性质——如形状、广延、形象和运动等——方面超过了洛克。他认为第二性质没有真实性。他坚持认为,所有的第一性质,都可以被看作是一种阻力。形状是阻力;形象是阻力的终点;广延是形状的一方面;运动是阻力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传递。因此,一个可见物不是由真实的性质所组成,而是由观念所组成,其中包括颜色、阻力和阻力模式等。阻力本身并不是物质的;它“只是上帝天威的实际运用。”因此,可见世界只是一种精神存在。它主要存在于上帝的心灵中,由神的自由意志构思出来。它也存在于我们的心灵,通过上帝把一系列相互联系的、有序的观念传递给我们。 历史学家一直在争论,是把爱德华兹的观念论哲学归功于贝克莱好,还是归功于他那早熟悉的天赋好。他把自己的观念论系统化时,在耶鲁大学还买不到贝克莱的着作。虽然他有可能听过贝克莱观念论的报告,但是,更有可能的是,他独自得出观念论的结论。 按照爱德华兹的看法,严格说来,心灵只是“存在的影子”。真与美和它的存在强度成比例。因此,心灵确实是善的、美的;可见世界只是完美的影子。它的价值是把心
灵与精神的愉快和神的善与美联系起来。 六、创造 被创造世界的存在与保存,完全取决于上帝。他自由地创造它,不断地维持它的存在,就像撒落在物体上的阳光不断更新颜色一样。宇宙永远从上帝出发,就像光不断从太阳发出一样。经过上帝的运作,宇宙成为神的心灵向被创造心灵的一种启示;它是影子与肖像的全景,展示了神的心灵和意志。爱德华兹在他题为“神的影子与肖像”(ImagesorShadowsofDivine)中,把自然描述为上帝象征。他说,上帝向他默示《圣经》、可见世界和人的灵魂,它们是在上帝的肖像中形成的。为了在被创造世界中正确地解释上帝的象征,必须在神的启迪下净化心灵。对于爱德华兹来说,任何崇高或快乐的活动,都无法与发现、沉思上帝在自然中的足迹相比拟。 七、意志 爱德华兹描述的心灵的第二种官能是意志。意志的重要性在于这一事实:爱是激情或感情的首坐。按照爱德华兹的看法,一切其它的激情都发生于爱,并且是它的目的。爱是心灵的杰出与美。在《信仰的深情》一书中,他表明,一切人类活动,特别是宗教活动,都从感情中产生。他说,感情“是一切真宗教的生命和灵魂。”宗教的本质在于圣洁的爱,尤其是对
上帝的爱。尽管爱德华兹的宗教体验学说受虔信派影响,赋予情绪以非常广阔的范围,而且他在布道中也求助于情绪,但是,他的表达方式,通常坚持一种清**式的节制,避免大觉醒运动特有的那种官能主义。他力主,宗教的核心在于他所说的“恩遇感情”,这种感情来自对上帝的认识和神圣的事物。 八、宗教与伦理学 爱德华兹认为,通过一种超自然的感受,看到我们有可能通过神的恩遇成为上帝的选民,而且宗教体验是可能的。这种新的感受与五种肉体感受不同,它通过由恩遇获得的再生,赋予人一种新的感觉和知觉,他富有激情地从上帝那里获得关于神圣事物的观念和真理。凭借一种感觉经验,选民在上帝中享受一种内在的、甜蜜的喜悦,它把他们与上帝联系在一起,其紧密程度超过他的一切理性的知识所能。通向上帝之路经心而过,而不经头而过。 九、自由问题 爱德华兹认为,意志像理智一样,本质上是一种消极的力量,依靠外部力量而活动。由于意志消极地从上帝那里获得印象和观念,因此,意志偏好一致的对象,而排斥不一致的对象。意志并不是自我决定的力量;它的活动由因果关系决定。唯有上帝能够左右自己的意志,因而只有上帝是自由的。按照因果关系原则,所
发生的一切都有一个原因,因此,人的意志活动作用于每一个被创造物,就是使用因果关系原则。当然,意志不由是物理原因推动的,而是由动机或道德因果关系推动。这些动机通过理智向意志显现,它们之中的最强者决定意志的运动。 爱德华兹反对当时的阿明尼乌派,他们把人的意志归结为一种内在的自发性和自我决定的力量。在他看来,这种自由是神的特权;人的意志没有这种内在的自由。它的活动不是由肉体的强制力,而是由道德的必然性所决定。即使动机向他显现出来,一个人也不能策动意志力为所欲为。由于这些动机是由上帝的神命决定的,因此,人的意志活动,完全在神的力量之中。 尽管爱德华兹否定,人的意志有自我决定的自由,但是,他依然同意,在某种意义上,人是自由的。他像霍布斯和洛克一样,把人的自由定义为一种能力,可以贯彻意志喜欢让人做的事情。自由就是没有活动障碍。这种对人的基本自由的否定,与爱德华兹的加尔文宗信仰相符合,这种信仰相信人是堕落的,一切都是前世因缘。 十、美德 沙夫斯伯里(Shaftesburg,1671—1713)和哈奇森对爱德华兹的伦理学有过影响。他和他们一样,否定真正的愉快在于只顾追求自己的幸
福,或者在于人类活动的功利性。确切地说,美德在于无私的仁爱或无私的感情;它是人内心气质的内在美。一种行动是善的,不是因为它利己或者利他,而是仅仅因为它来自意志美的气质。美德是一种精神美或杰出,也正是为此才把它赋予我们。其它活动动机是以自爱为基础,因此,不符合真正的美德标准。 爱德华兹并不认为,人对这种无私的美德有一种天生的冲动。他认为,由于人有原罪,所以人总体上是堕落的,放纵自爱。只有凭借上帝的遴选和有效恩遇的馈赠,人才能够从“可怕的”状况中拔出来,真正从事有道德的活动。若是没有超自然的援助,仅有适宜无私的感情,如父母对子女天然的爱,就会有自爱相伴随,因而就不是真正的美德。它们充其量是次生的美德,或者美德的影子。 爱德华兹是新英格兰殖民地,也许是美国历史上最天才、最雄辩的神学家—哲学家。在他捍卫美国清教运动时,他支持了一种失败的事业,不过,他毕竟在一段时间内,为它注入了一种新的生命和精神。他毕生为之奋斗的自由神学最终取得胜利;在19世纪,它在唯一神教的形式下,统治了整个新英格兰的文化。爱德华兹强有力的宗教和哲学刺激依然故我。新英格兰的先验主义者,如爱默生,尽管反对一切系统的
神学,倡导人的神性,但是,他还是把清**对神与自然合一的激情探索继续进行下去。 杜丽燕 摘引自TheEncyclopediaofPhilosophy,U.S.A,19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