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七日·分别轻重缓急(一)
二次大战中,最危险的一个任务就是护航,而护航工作中最危险的是护送给养去苏联。一条船给鱼雷击中,人掉进冰冷的海水里,如果不能及时救援,必死无疑。因此在这种护航中工作的人,个个都是英雄。
某天,一艘护航军舰上的随军牧师,问一位水兵对工作有什么特别的感想。那人回答说:“没有,没有什么值得说的。”牧师又说:“我知道你这条船曾经被敌机炸过,鱼雷轰过,机关枪扫射过,你一定有点感想。”那人回答说:“司空见惯,没有什么稀奇。”牧师不肯轻易放过:“你一定总有些一生难忘的事,印象深刻,无论怎样,也忘不了的。”那水兵说:“对,的确有,不止一件,而是两件。一是掉进大海里的人的呼救声,天黑风高,救不了他们的命;二是大后方的人还在那里吵吵闹闹,抱怨买不到东西。”
这个水兵的心里非常难过,一方面是作战的人不断死在冰冻的大海里,一方面是远离战争的男女,还在为了小小的缺乏大发怨言。一方面是将士军前半死生,一方面是美人帐下犹歌舞。
人生最不幸的一件事,就是这种轻重倒置,缓急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