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这么多天也值得了!今天能跟你们在一块儿,我真高兴。”查理满脸笑容地说。
一家人在一起喜气洋洋。中间是一张大桌子,拜里治夫人、奥古斯塔、安妮都围着桌子坐着,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好像大家对勤劳是幸福源泉的道理都心知肚明。拜里治夫人在编织地毯,织好的部分搭在腿上,上面明快的条纹因为燃气灯的明亮光焰显得更加鲜艳。像那些只有在自己的客厅里做针线活的时候才最自在的人一样,拜里治夫人满脸安详,看上去使人觉得心里很安稳。
与众不同的是奥古斯塔,她也动个不停,当她的嘴张开的时候,她的黑色的眼睛就闪闪发亮,她的修长的鼻子显得更加高挺,这使她脸部的表情显得更加生动。奥古斯塔正在画画,她画技娴熟,看上去真是一种享受。查理拿起一张奥古斯塔刚画好的活灵活现的阿波罗头像,好像行家似的看了一眼。他想发表一些评论,说出相关的神话故事,不是说给别人听的,而是为了露一手。这时,他心里警诫自己不要这样做。他恰如其分地赞美了这幅作品,然后递还给奥古斯塔,她笑着说:
“我想‘骄傲先生’死在你的病房里了。你认为一个连体婴儿能够和另一个分开后仍然活着吗,查理?”
“但愿如此。”查理严肃地说。
“你不应该叫查理的绰号。”安妮说,好像是在护着查理一样。
“你不要时时护着查理。”奥古斯塔不太高兴地说。
“安妮和我一见如故。”查理说,然后亲热地看看自己的小表妹,“过来!安妮,让我看看做得如何?”
安妮迅速把手放到桌子下面。她的手工并不太细致,正在一片黄布上绣花,花的样子连植物学家都难以分辨,叶子是三角形的,在自然界里恐怕找不到这样的叶子。
安妮今年十岁,胖乎乎的,满脸可爱,心地善良,但却一点儿也不敏感。查理因此并不需要为她的羞怯负责。
在查理的再三要求下,她勉强拿出了自己装表的盒子。
“表盒子!”奥古斯塔笑道。查理说:“我还以为是装孩子饭碗的袋子呢,或是装什么珍贵土豆的神圣庇护所呢?土豆在这里面长得特别快。给谁的?请问?”
“让我看一下是否合适。”说着,查理把自己的手表放了进去。“表像真理一样,隐藏得很好,”奥古斯塔说,“但这不是给你的,查理!拿出你的表来吧。”
“不要说了,查理。”安妮恳切地说。
“谁去给我把书拿来?”查理说,“我想学习了。”安妮赶快去拿书了,奥古斯塔却说:
“我想图布太太不会让梅厄先生来这里听你背诵了,我认为她对我们收留梅厄先生一晚还没有消气。她这个人真怪。上帝造这种人干什么呀?”
“为特殊的美意而造,毫无疑问。”查理说,“我的书到了,我得学习了。”
自从受伤之后,梅厄就一直主动辅导查理,而查理从来没有像最近这段时间学得这样认真过。查理背得又快又好,剩下的时间可以讨论喜欢的问题。他俩的话题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而是有关永恒的真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