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这几段说话是非常重要的,不仅因它们的内容,更因为它们竟然会出现。重要的是,一直定意呼求神的约伯(即使是出于愤怒和不满),发现自己最终能与神亲自对话,以致他内心的张力得到化解。但这些说话也同时因为当中有某些事情只字不提,却又谈论到某些东西而值得我们注意。首先令人诧异,却又意味深长的,是神完全没有指出约伯犯了任何过错。那么,神对约伯显然没有甚么不满;甚至他那‘急躁’的言语(6:3>六3),也没有受到责备。但另一方面,神说话的内容却又那么值得我们注意。它们不单没有为到神对待人的方式作出合理的解释,而且,整个发言的内容都是论及这个被造世界的自然法则。当神说到宇宙的秩序和野兽的创造,惦的用意并非让约伯认识自然界,当然也不是想运用这些显明惦能力和智慧的证据,来向约伯夸耀(约伯从来没有对此表示质疑)。反之,神要让约伯重新思想惦所造的世界,是那么奥秘和复杂。惦想约伯明白,自然界的法则跟宇宙的道德法则是可作类比的。当中有很大部分是超乎人的理解,其中一部分甚至是令人讨厌、无益和吓人的,但一切都是出于一位拥有智慧的神之作为,惦也是按照本身的计划来创造我们现存所看见的这个世界。
三十八1至四十2 神第一次发言:‘想想创造的奥秘’
神向约伯提出一连串的质问,目的并不是要羞辱他,而是想挑战他,要他再次思想自己对这个由神创造的世界之认识,以及从新思索它的奥秘。神向约伯指出自然法则的10项特点(38:4-38>三十八4-38),来引证自然界的奥秘,同时,又给他指出九类动物(38:39>三十八39至39:30>三十九30),来说明神创造生命的奥秘。最后那句话(40:2>四十2)提醒我们知道,神与约伯之间的对话,是用一个法律案件的形式来表达(参38:3>三十八3),因为这正是约伯的要求(例如31:35>三十一35)。然而,对话的目的却并非确定有罪或无辜,而是以一个受造者的身分去探求人生的真理。
三十八1-3 引言
约伯终于获得心中所渴望的回应(参31:35>三十一35)。当然,约伯所想象的,是一个相对地宁静的法庭审讯场景,不料神竟然在旋风中说话。旋风亦是一个显明神启示的古老象征(参例:诗 18:7-15>诗十八7-15;鸿 1:3>鸿一3;亚 9:14>亚九14),不过,虽然它很可怕,但对约伯来说,表明神不再打算对他的要求无动于衷。当神说约伯不明白惦管治宇宙的计划时(‘我的旨意’;2节),惦并非轻视约伯的智慧。神也并非要嘲讽约伯,惦只是想鼓励他,要如勇士(或男人)束腰(按理男人比女人强壮!),并且运用他全部的思考能力去明白惦的意思,惦在这段说话中只会透过间接的形式将其意思表达出来。
三十八4-38 地和天的现象
第4-7节
第4-7节这里将世界形容为一座有‘根基’和‘角石’的建筑物,按照‘准绳’,伴以‘众星’和天使的歌声来建造。
第8-11节
第8-11节海则形容为‘出胎胞’(8节),神又用‘云彩’将它‘包裹’(9节)。但它亦是一种带有威胁性的力量,需要为它定出界限,关上‘门和闩’(10节)。
第12-15节
第12-15节即使是‘晨光’的出现,也是超乎约伯所能理解(12节)。新英语译本将这几节经文中,那两处不适当地提到‘恶人’的字词(13、15节)略去,相信是正确的,而且,该译本暗指不同的天体,当晨光破晓的时候,一个接一个出现(15节),这也是正确的翻译。
第16-18节
第16-18节地底下面是人类完全不认识的另一个创造领域:‘海源’,就是‘大渊的泉源’(创 7:11>创七11),它喂满大海的水,和死亡之地,它被形容为一座城,当中有城门和‘看门者’(17节;参新英语译本),‘死荫地的杂役’(参耶路撒冷圣经),广大的地下世界(而不是‘地’,18节)。
第19-21节
第19-21节这里把‘光明’和‘黑暗’视作有本身居所的存在物,它们到了适当的时候便要回去。约伯不知道如何‘带’它们各自回到‘归家之路’(20节;参新英语译本)。
第22-23节
第22-23节约伯也不知道‘雪’和‘雹’的仓库(22节),它们是保留在争战的日子使用的(23节;参出 9:22-26>出九22-26;书 10:11>书十11;赛 30:30>赛三十30)。
第24-27节
第24-27节‘雨水分道’是来自天上的仓库(25节),这点令我们想起当洪水的时候,天上的‘窗户’都开了(创 7:11>创七11)。第26至27节带出了一个新的要点,将会在第三十九章再加以发挥,它就是:创造法则的运作方式,许多时候都不是为了人类的缘故,而是为了神创造的另一些部分,或是单纯为了神本身的旨意。这里提到雨水降在无人居住之地(26节)。
第28-30节
第28-30节‘雨’、‘露水珠’和‘冰’都有其本源,约伯却不知道是甚么。
第31-33节
第31-33节‘昴星’团的七星是如何结成一起?猎户座的众星(‘参星’)──一个带有腰带(‘带’)和剑的猎人──是如何系在一起(31节)?不管众星可能具有甚么影响力,约伯却对它们完全没有影响力,甚至不明白决定它们运行的自然‘定例’(33节)。
第34-38节
第34-38节当神‘倾倒天上的瓶’时(37节),约伯不能干预闪电或雨水的来临。
三十八39至三十九30 动物的创造
我们在这里看见的,不是那些人类所熟悉,又对人类有用的动物(如羊、驴和骆驼),反而是一些没有用途、神秘或极不友善的动物。它们同样是神创造的一部分。苦难也是如此:有些时候,它的确可以让人明白,但有些时候,它就像某些野兽一样,对人类来说是难以理解和带来伤害。然而,它也是神为这个世界所设立的法则的一部分,而惦知道自己为甚么要创造它。
第39-41节
第39-41节重点并不在于约伯不能使少壮‘狮子’饱足(39节),甚至或是神将猎物供应乌鸦(41节),而是在于神整个创造的领域,完全不需要仰赖人类而存在。
三十九1-4
‘野山羊’和‘母鹿’也完全不受人的干预。它们不需要人的帮助或任何知识,便能够生产,它们的孩子也能够长大。
第5-8节
第5-8节神免除野驴替人类服务(5节),使它的生活虽然艰苦,却可以自由,而且对人类完全无用。它的近亲──被人驯服的驴 ──却有完全不同的命运,它要被驱赶经过喧嚷城市的街道(7节)。
第9-12节
第9-12节那分隔家畜的牛和野牛之间的鸿沟则更大,‘野牛’是最威猛的有蹄动物(自主后十七世纪已绝种)。若将它想为对人有用的动物,简直是荒唐。
第13-18节
第13-18节有些动物是野生、自由和不能驯服的;另一些──好像‘驼鸟’──则只会令人感到好笑。这里引用了一般人的观念,视鸵鸟为残忍和粗心大意的父母。事实上,它们只是在日间留下自己的蛋不顾;到了晚间,雄鸵鸟和雌鸵鸟都会轮流用自己的身体给鸟窝保暖。神甚至造一些动物,它们的行为是完全不可理喻的──至少不是用人的标准所能理解。
第19-25节
第19-25节战马并非对人类全无作用,但它拥有的力量和勇气却为它披上神秘的色彩。即使是一种与人类如此接近的动物,基本上也是人类完全不能够明白的。谁能说出是甚么赋予马的力量(19节),它怎能在害怕的时候发出嗤笑(22节),和渴望冲入战场(25节)?
第26-30节
第26-30节鹰雀和大鹰只会偶尔让人类醒觉它们的存在(30节),它们一生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人类不可触及的地方(27-28节)。它们都没有用处,是食肉和不洁净的,然而,它们却是神所创造,而它们的自然本能(‘智慧’,26节)也是神所赋予的。约伯若能接受这点,那么,他应该可以同时接受一个事实,就是人类的苦难,至少有一些情况是单纯地出于神那无法测度的智慧。
四十1-2 总结
神一直没有对约伯表现出轻视的态度,或是试图要反驳他,直至他降服(参38:3>三十八3)。反之,在总结第一次发言的时候,惦只是邀请约伯成为诉讼中的对手,向惦作出回应。
四十3-5 约伯第一次回应:他无话可说
约伯没有表示降服、羞辱或被击败。他同意他是‘卑贱的’(unworthy),因为他承认自己的知识有限──这正是主发言所要突显的重点。但到了现在,他没有甚么可回答,他的案件仍悬疑未决。神叫他回答,但事实上,约伯却邀请神继续发言。约伯用手捂口(4节),因为他现在没有话想补充。
四十6至四十一34 神第二次发言:‘想想创造的大能’
四十6-14 引言
主并非想用惦超然的能力来威吓约伯,因为约伯一直同意神比他强大(例如9:15-19>九15-19),重点是在于神的公义,而非惦的能力。主的意思是,约伯不能凭自己赢得洗脱罪名。惟有那有能力的(膀臂,9节),像神和实际上掌管宇宙的那位,才有权在道德的领域里同时作出判决。证明人无罪是神的工作,而约伯要求证明自己无罪,就是试图作神的工作。
四十15-24 巨兽
这里接续三十九章的主题,但它不再描述动物的创造,反而展示了两幅可爱的图画,是有关‘巨兽’(和合本:‘河马’)──地上最凶猛的动物,和‘海中巨兽’(和合本:‘鳄鱼’)──海中最可怕的生物的。前面的焦点主要是关乎动物创造的神秘;现在的主旨,则是描述神所造的两种生物之可怕,却又十分雄伟。这巨兽曾经被认为是鳄鱼、野水牛、河马或某些神秘生物。有关巨兽和海中巨兽的描述,有很多地方是用诗体的夸张手法写成,但它似乎是基于某些真实的生物。它们亦是混乱的象征,神创造它们的事实,表明神掌管任何可能对惦的宇宙构成威胁的混乱势力。
巨兽‘在神所造的物中为首’(19节),我们可以参考创世记一章21节,那里第一种提及的动物是‘大鱼’。它主要吃草(15节);它栖身于河边的莲叶和芦苇下(21节)。对于‘诸山给它出食物’这点(20节),似乎有点儿奇怪,虽然我们知道河马会爬上斜坡找寻食物。它的气力是出名的(16-18节),人类不能征服它(只有创造它的能拿刀剑来接近它,19节),人也不能用绳绑住它的鼻来捉住它(24节)。河水泛滥不会使它惊怕,约但河的水涨到它喉咙,它也不会理会(23节;参耶路撒冷圣经)。甚至是它的尾巴──虽然又短又细──却有如香柏树的力量(17节)。
四十一1-34 海中巨兽
海中巨兽曾经被人认为是海豚、金枪鱼或鲸鱼,但一般的意见都认为它是指鳄鱼。旧约曾经引用迦南神话中,一只有7个头的深海怪兽‘罗坍’(Lotan)的典故(例如诗 74:13-14>诗七十四13-14;赛 27:1>赛二十七1)。因此,这里的海中巨兽,就像陆上巨兽一样,是混乱的象征。
第1-11节
第1-11节海中巨兽对人类完全没有实际的用途。人不能钓上它(1节),或驯服它(2节),或使它变得温驯和家中饲养它(3节);它不能为人类服务(4节),或成为宠物来逗儿童开心(5节)。它不能当作食物(6节),因为甚至没有人能捉到它(7节)。有人若不顾危险按手在它身上,也不会再做第二次(8节)!只要看它一眼,就足以使充满盼望的猎人转身逃跑(9节)。第10至11节可能暗示,如果一个最有胆量的人也会一见到鳄鱼就丧胆逃跑,那么,惟有愚昧人会那么不顾后果地亲自来到神面前。不过,我们最好还是把这几句话理解为海中巨兽:‘没有人能在争斗中面对它。谁能攻击它而不受伤害?天下间没有一个人’(参耶路撒冷圣经)。
第12-34节
第12-34节这里采用的语言非常富有诗意和想象力,我们不可以为是准确的描述。‘外衣’是它坚硬的鳞(13节);它的下腹,特别是它的尾,就如尖瓦片(30节),而它在水中的活动,的确会‘使深渊开滚如锅’(31节)。但也许它喷出火(18-21节)这点,就不可以照字面解释。这首向这个在一切骄傲动物中作王的巨兽致敬的诗(34节),重点是在于指出这生物的可怕和伟大,它对人类是那么的讨厌和带有敌意。这是主向约伯发言的最高潮,约伯也没有错失了它的重点:苦难是鳄鱼,是河马,可怕而神秘,然而,却是神创造的一部分,有着其本身可畏的壮丽。
四十二1-6 约伯第二次回应:由不平转为敬拜
这次发言跟第一次不同(40:2-5>四十2-5),那次其实是拒绝回应,这次则化解了约伯与神的争论。因为约伯承认神有权去做任何事情──虽然约伯没有明说──甚至包括使苦难临到无罪的人身上。因此,当约伯说:‘你万事都能作’(2节),他所指的不是神的全能,而是指神无论做甚么,都总有一个目的。约伯的受苦对神来说是有意义的,纵使神没有用任何形式向他解释或让他感到合理。约伯的错误在于执着于一个能解释苦难的答案,这种执着等于企图闯入一个超乎人能够理解的范围:‘我所说的,是我不明白的,这些事太奇妙,是我不知道的’(3节)。
约伯在第10至17节获得神证明他的清白无罪,但对约伯来说,更重要的,是他透过呼求与神辩论,竟然真的能面对面地看见神。神真的打破沉默,向约伯说话,这更胜过任何证实他清白的行动。个人对神的亲身经历(‘现在亲眼看见你’,5节),超越了痛苦、被孤立和不公平的感觉,它同样也超越了有关神的学术性理论(‘我从前风闻有你’,5节)。
约伯是否‘厌恶’自己(6节)?希伯来原文中没有‘自己’这个字,较可能的推论,是约伯厌恶自己向神大声说出的那些恶言恶语。他‘懊悔’甚么(6节)?他不可能是懊悔某些罪,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约伯不是个罪人,他只能够为到他所用过的过激言词,或自己的无知而懊悔。但或许,我们最好还是把那个译为‘厌恶’的字,解释为‘化成’,亦即是‘我化成微尘’,这是当受造物面对他的创造者时,所产生的感觉,而同时将‘懊悔’这个字,理解为‘安慰’,亦即是:‘虽然我坐在尘土和炉灰中,但我得着安慰’(参2:8>二8)。约伯仍然在受苦,仍然坐在炉灰中,但因着他亲眼看见神,他的痛苦已经得着解脱,他内心的张力已经得到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