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一个下午,三位中国青年乘火车到西岸去。他们被窗外的景像迷住了,兰开斯脱的郡的冬日景色,随着夕阳的余晖留在后面。不久火车就从整洁、长列的现代工厂中驶过。然后,有好几里的路程,铁轨与一条热闹的公路平行而驰,中间隔着整齐的村屋,半隐在枫树的秃枝后面。接着,火车又在安静的田野间隆隆响过,起伏的田地点缀着一组组白得发亮的农舍,时而有礼拜堂的尖顶矗立在天际。
“地球的这一角多美丽快乐!兰开斯脱!我们为你感到光荣,我们永远祝福你!”他们中的一位喃喃自语。
“昨天我们跟七姑、祖姑告别。两星期以前,我们在她家中受浸。今天我们在回家的路途上。这几个礼拜的变动可真大!”另一位说:“我们再也不跟以前一样了。”
“昨天离别的时候,真是铁石心肠也会溶化。”第三位说:“我现在还感觉到神的爱充满我心中。”
“好极了!”他们三人都同意。于是每人拿铅笔和纸来,开始写他们自称的“打油诗”。在中国朋友分别的时候,“如参商不见”,彼此就可以诗相赠为纪念。下面就是他们寄来的三首诗:
黄弟兄写:
你这美丽繁荣的地方:教堂、农庄、工厂,这是你的勋章,就是过路旅客也要留下深刻印像,何况,我们常来常往;
这里有好客的孟尝(古代好客名人)。这里有全美第一的人情温暖,虽然我们来自遥远的他邦,却似重回自己的家乡。这里有通往天堂的桥梁,啊!天堂,天堂已在望,并非方梁高墙。
对于生活在这片乐土上的朋友,我们为你们虔诚祈祷:“愿主赐福你们,永保身心健旺。”我们今日虽暂小别,来日还要欢聚一堂。兰卡斯脱!我们永远为你颂赞,为你颂赞。
曹弟兄写:
你是令人向往的地方,这里有和蔼可亲的美国家庭,曾招待过多少来自中国的青年,虽然,那仅是短短的几天,在我们的生命上却永记不忘。
我们一群迷失的羊羔,走进了主的羊圈,有主的使者向我们招唤;引导我们离开黑暗,而令我们获得重生,让快乐与欢欣与这里的老人共享。
啊!祖姑与七姑,你们是那么慈祥,祈主赐福给你们,并祝你们长寿平安,因为那是主的权柄,一直归到永远,永远。
兰卡斯脱!我们为你骄傲,为你宣扬。
郎弟兄写:
兰卡斯脱!你是我们人间的天堂,你持有了主耶稣的钥匙,启开了我闭塞的心房,让我们共享天国的地方,直到永远!永远!永不相忘。
这虽然是暂时的分别;我们却充满儿女心肠,愿求主的引领,把我们的心系一堂。
啊!兰卡斯脱!你是我重生的地方,使我重见光芒,我纪念你,纪念你,在我心中永驻。
啊!我要效法你,把主的钥匙,带到四方,启开那千千万,仍旧闭塞的心房。
彼得军官走进我房间的时候,他心里已经背了好多次要说的话了。他站得笔直而骄傲地宣告:“我是从国外来的。我听毕军官说,您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我拜访您,可是我不是信教的。我不信基督教,您决不能叫我做基督徒!”
这么一套开场白,我还能用甚么预备好了的话去打动他的心呢!我只有默默地祷告,然后问他:“你是直接从国外来的吗?”“是的。”“你们早餐吃什么?”他回答:“吃饭。”“午餐呢?”“吃饭。”“晚餐呢?”他不耐烦地回答:“您是中国人,当然知道我们三顿都吃饭罗!”我再问:“你一天三顿都吃饭,吃不厌吗?”“当然吃不厌!吃饭都厌了,那就是要生病了!”我的机会来了。我说“我是基督徒。假使我不讲耶稣,那生命之粮,我就要生病了!”他笑起来,冰冷的场面就这样融化了。我知道圣灵现在可以继续工作了,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我们来听听彼得军官以后录下的见证:
“我不但不信耶稣,而且根本想也没想过,死后要不要上天堂问题。我只希望今生做个尽责的公民,替祖国做一番事业。我运用神赐的体格、智慧、力气,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听祂的命令事奉祂。我活得盲目无知,像一只迷途羔羊,不识分辨西东,无力自选道路。”
“我第三次到美国,才遇见了祖姑和七姑这两位慈祥爱神的老人家。她们一直跟我谈救恩,谈耶稣的爱,都是我从来没听过的事情。她们的话,给我很大的启示,使我黑暗的心转向光明。那时,我才第一次知道我是个罪人,才明白我总是自己想办法,从来没有求问过神的引领。难怪我常常走错路,找不到快乐。这两位老人家真是神的‘猎犬’,把我带回祂的羊圈。我在李曼小姐家接受了基督,而且受浸。从那个时候起,我心里充满了喜乐。现在我的座右铭是:‘仰望耶稣,高举耶稣,至死忠心’。”
到阿伯顿受训的青年中,还有两位军官,一位是回**,一位是无神派。他俩听到我们的事情,也常常来我们家,不过是想跟自己的同胞有来往罢了。渐渐地,主开始感动他们的心,对属灵的事情,他们比较愿意接受了。我们许多个周末举行的查经班,他们也要求来参加。
葛培理在纽约开布道会的时候,我请胡先生夫妇帮助安排他们去听。他们听了回来,冲进我的房间问:“七姑!请解释给我们听,葛培理说的‘相信、悔改、得重生’是甚么意思?”我真欣喜万分,能指引他们到基督面前。
我们对青年的工作开始的时候,中国玛丽曾经给友人写过这样的一段说:“想想看!就在这里,我们的老家,就在我父亲一百多年前出生的地方,也就是小时候他听见人家祷告,求神开中国福音的门,和八十多年前他到中国去终身传道,跟亲人道别的地方。就在这个地方,在中国大陆之门再度关闭的今日,主用祂无比的慈爱和恩惠,引领中国的许多青年们来听福音!”这些奇妙的机会,真使我们不停的赞美神!
许多美国友人,奇怪我们为什么这样注重浸礼,人决志接受基督以后,为什么新信徒我们都看重受浸的礼仪?我们并不是相信受浸才能得救。我们相信浸礼是外面的记号,表示那灵里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是他们已经从死亡进入了永生的事实。可是,有东方背景的人,外面的记号是非常重要的表示,他们要藉着受浸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决志。新信徒要公开宣布他所做的永远决定——清楚承认跟随基督。对他们来说,浸礼差不多像婚礼那么重要“我放弃所有其他的人,单单贴近
我们一直认为这些青年回到祖国以后的栽培工作,非常重要。我常常勉励他们:“你们是在美国接受基督的,也许你们以为回到家乡,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行为。你们可能在家里脾气很坏,对家人很不好,你们要祷告,求主耶稣帮助你们做真正的基督徒。家里是最难为主作见证的地方。”
赞美主!我们听到这些信了主的青年中有十三位,不久就全家归主。神使用一位可敬爱的牧师带领他们。这位牧师九十三岁了,还亲笔写信告诉我们:“我虽然年事已高,还是传福音。我与那些在李曼家认识主的青年,保持很密切的联络。你们结的果子是荣耀永存的。”
对进一步的栽培工作,我们订了许多教会的杂志送给他们,介绍当地的基督徒跟他们做朋友,甚至替几位未婚的青年找基督徒对象。现在每年到春节,我们都收到一大叠美丽的卡片,挂满了我的房间。
许多中国货轮航行于台湾、费城波地磨间。创办中国海员工作的扬六先生,是主的忠仆,他常常带海员来看我。虞美村牧师则常驻在波地磨,辛勤地牧养海员的家属。许多年来,我们都很荣幸地有机会对他们作见证。许多海员在我们家受浸,也有许多在船上,在别的地方接受浸礼。
这些基督徒海员想尽方法,引领别的海员和他们的家人归主。他们在船上,每个礼拜都为未信主的人举行聚会。他们为海员选了许多属灵书籍,又用铜盒子做奉献箱,不单为海员工作奉献,也为宣教士奉献。
有一位史船长在我的暗室接受了主以后,他领了他船上的轮机长、很多海员,还有他自己的太太来信主,并且都接受了浸礼。
有一个礼拜,有三位货轮的船长来跟我接触,有的用电话,有的亲自探访。一位郑船长的话大大鼓励了我:“七年前我来过你们家,还跟李曼小姐一道在客厅里照了一张相。主藉着你们俩位对我说话,我的心大受感动而信了主。现在我为主的工作,献上一点点金钱,在属灵的事上,我实在欠你们很多。等我的船再回到美国,我会来看你们。”
这件事帮助我明白,当我们听主的命令撒种时,我们应该信靠圣灵浇灌会叫它生长。我们也许看不见效果,但不该灰心。假使我们真的看见了效果,那也许是因为别人在许多年前撒的种,神给我们收割的机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