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志的操练

我学到最棒的观念

为什么夫妻、亲子中应看重顺服呢？因为顺服是一种意志的表现，而了解意志并经常使用意志的人，也会容易顺服。正如神学家达祕（Darby）所说的：「若决心与上帝同行，顺服上帝并不困难。」然而人最美的顺服乃是将自己的意志降服在上帝的旨意之下。只是您知道吗？在我们现行学校或家庭教育中，有关意志的训练是最弱的一环，很少人发现其价值。但愿透过这一章我们能探讨如何作个有意志的父亲。

记得以前我工作的中国学园传道会，在这方面曾给我许多学习的机会，这里我要分享一件我所学到最重要的观念。中国学园传道会的会长夫人是冯志梅女士，她是一位影响我属灵生命很深的人，而我的观念便是从她先生的演讲中得到的。

我称呼冯志梅女士为冯姐，有一天冯姐问她先生：「你爱我吗？」在她问这句话之前，你应知道冯姐是怎样的人。依我看来，她是一位外形姣好、丰富生命，曾经造就许多基督徒生命的好讲员，在外她的知名度非常高，因此根据这些条件，当她问她先生：「你爱我吗？」她当然能很确信的知道她先生一定会喜欢她。也正如自己所料的，面对这问句，她先生回答：「我当然爱妳。」

接着，冯姐再继续追问著：「为什么你爱我呢？」在冯姐心中，她期待有这样的回答：「因为你很受欢迎，所以我爱你」。是的，她期待这答案能从她丈夫口中陈述出来，好使丈夫的承诺对她是再一次爱的保证。但等了一会儿，她丈夫的回答竟不是如此，他说：「我爱你，是因为我决定爱你。」这样的回答确实很冷漠，像泼了一盆冷水在这位充满热情的女士身上，很冷酷的把她被爱的条件推翻了。于是冯姐很生气的对她先生说：「亲爱的！难道你爱我，不是因为我很美，我很受欢迎吗？」她先生还是回答：「不是，我爱你，是因为我决定爱你。」对话就此结束。

唯有意志的决定是幸福的保证

几个礼拜之后，冯姐的心渐渐恢复平静，但「我爱妳，是因为我决定爱妳。」这句话仍在她心中余波荡漾，正如鲁益师（C.S.Lewis）所说：「曾经我所辩倒过的人，可能几年之后，他的话正在我生命中继续发挥影响。」确实她丈夫的话，正在冯姐心中继续发挥影响。原来冯姐所期待的「因为我很受欢迎、所以你爱我」的理论，竟不知不觉被她先生的「我决定爱你」的意志所征服了。

奇妙的是，几个月之后，冯姐已经完全接受她先生意志行动的新观念。她能认同先生的看法，不是因为她很美、她很棒，才被爱。不，不是靠这些，她被爱，是因为对方所作「意志的决定」。多年后的今天，她心中仍庆幸，幸好她先生当初有这先见之明，否则当她不再年轻了、知名度不再，或被后起之秀所取代，她先生岂不更有理由移情别恋吗？「不，我爱你，是因为我的决定」这是他们彼此承诺的基础。他们不是靠外在的条件而吸引对方，而是以意志的决定来爱对方。我相信家庭中唯有以意志为基础的相爱关系是夫妻幸福的一大保证。

有价值的人生，从内在意志产生

以前我曾经听过许多年老的人谈话，总觉得他们的生命贫乏，缺少些什么内涵，生命一幌眼就过去，好像没有活过一样。但我再想想，觉得不应该说他们没有活过这一生，他们是有活，每天都在活，只是没有用意志认真活，所以生命才会如此贫乏而不值得一提。那一刻让我看到人的生命若要活得精采，一定跟自己以坚定的意志活下去有关。正如布道家芬尼（Finney）所说的：「上帝的复兴不会降临在任何人身上，除非那人渴望复兴。」是的，任何有价值的人生也不会降临在谁身上，除非那人渴望过有价值的生活，这种渴望就是个人内在的意志和坚持。

意志的决定就是信心的表现

意志就是个人内心的渴望与行动。然而什么是意志的决定？用口语来说，就是「我愿意」。「我愿意」虽是一句很简单的承诺，但它却是每个人内在信心的行动。然而「信心」是一切人与人良好关系建立的基础，它也是我们与人交往最尊贵的品质。遗憾的是，「我愿意」的品质，现今却被我们深深忽略，就像学校教育所偏重的「德智体群美」却唯独把「信」严重的遗忘掉一样。「信」是什么？「信」就是人内心的意志行动，我相信没有以「意志」作基础的任何工程，一定会在失望中全部崩溃。

怀疑的时间有多长，不能信任的时间便有多长

让我用「宗教信仰」作例子来告诉你。谈到信仰，若不幸我们彼此有对立的观念，我想我们所看的焦点都会集中在所拜的对象上，看哪一位神最灵验，我们才会去信。你相信吗？当我们花时间去辩论其真确性时，我们花在辩论的时间有多长，怀疑的时间便有多长。我们怀疑的时间有多长，所不能「信任」的时间便有多长。如此的推演下去，至终很可能我们从未相信过什么，因为我们花太多时间在怀疑了，最后我们只相信自己，并且对「自己」以外的事物，都会呈现「不信」的现象。这意思是说「寻找式的信仰」可能很美，但「承担责任」的信仰则更美。因为在寻找中还没找到前就放弃的人太多了，如此人便在信仰中成了迷失的浪子。「寻找式的信仰」跟「承担责任」的信仰其实有很大不同。正如印度圣徒孙大信所言：「我们不需要去寻找一个十字架，或订作一个十字架，面对十字架，我们唯一要作的，乃是背起它。」是的，负起我们当负的责任就是「承担责任」的信仰。

在宗教信仰中，判断信仰对象的正确性虽很重要，但承担责任的「信仰」其重要性更不容忽视，因为它代表我们用意志所建立的关系。用另一个例子来说，若有一个人愿意爱「谁」，「谁」虽然很美、很棒、很重要，但如果他不决定爱她，这位很棒的人，在他的世界里，也会变成一个孤单落寞的人。相同的，如果这一生我们都在寻找一位「可爱」的人来爱，但这位可爱的人却从未出现过，很可能这一生我们就从未爱过任何人。于是，我们对「人」便从未承担过「爱」的责任。

从另一方面来看，为何这位可爱的人一直没有出现呢？是否他是一个不值得被爱的人呢？如果是，那有谁还会爱他？以条件而论，没有人会爱他，躲都来不及了，还有谁会为一个不值得被爱的人而牺牲什么？然而在没有「爱」的环境中，世上便没有人被爱过了。这就是目前我们所处的社会，我们正处在一个没有人爱的环境，没有人爱你，也没有人爱我。有时我们应该好好想一想，难道除了我们自己的家人之外，真的已没有人爱我们了吗？或真的没有人值得我们去爱吗？

在信任中被塑造出来的人

认真说来，这一生，我们似乎都把时间放在审核别人对错上，总是花时间在判断别人是否值得信任。若是这样，当我们一生都在审核别人时，「审核」的时间有多长，不能「信任」人的时间便有多长，但「审核」并不等于「信任」。毕竟人的一生有限，若是都把时间拿来审核对错，时间一旦用尽，我们就成了一个没有时间「信任」别人的人了。

这意思是说当对错还没真正显现前，我们不可能选择用意志待人。若一生都不能信任人，最后我们所拥有的形像，其实就是怀疑者。

相反的，处在一个有信任感的环境下，无论别人如何看我们，或是我们如何看别人，每个人都会是值得信任的人。于是无形中，我们彼此间便以信任的形像相互塑造，在这信任的大环境中「我们」便被塑造出来，如此我们就成了能信任人也能被人信任的人了。

爱一定有牺牲的意志在当中

「信任」是人际间的优良品格特质，因为这特质需要为对方承担守望的责任。倘若某一个年轻的丈夫，他能信任妻子，妻子一定非常幸福，因为有信任的意志在当中。有信任，丈夫就有真正「爱妻子」的行为发生。相反的，新婚中两情相悦的新人，中间若缺少「信任」，那么他们就不是在爱对方了，而是类似爱却不是爱的「喜欢」。因为「喜欢」不必有「信任」，「喜欢」也不必付任何牺牲的代价，而「爱」一定有牺牲的意志在当中。

「喜欢」不是意志的基础

假若有个电视迷，他跟电视关系的建立是只要打开电视，就可以产生关系，于是无需任何牺牲的意志准备，「人机关系」便能展开。但建立「人机关系」却不等于「人际关系」。在人际关系中，除非我们愿意付出关心给别人，否则爱永远不会出现，因而良好的人际关系也永远不会开始。

丈夫若「喜欢」的是女人，那么「喜欢」，可以随时被改变。但他若「爱」的是人，他的「爱」就不会轻易被取代。因为爱是一种意志的行动。就像母亲爱孩子，她不会让「喜欢」的宠物来取代她「爱」孩子的心，除非孩子拒绝母亲的爱，母亲才会转而去爱宠物。

这意思是说，如果丈夫愿意爱，这种爱的意志不会受其他外力所左右，它有丈夫的信任在当中。但另一方面，如果丈夫是一个「喜欢」的人，他便没有多少「真爱」在里面了。试想，当人跟电视产生「喜欢」的关系时，他喜欢转台就转台，喜欢转台的他对电视毫无情爱的成份存在。如此，在喜欢中他随时可以受视觉刺激而改变喜欢的对象，因而喜新厌旧的习惯就常会发生在这拥有「喜欢」特质的人身上。

一个拥有信任感的人，能牺牲极大的意志给别人，这样的人所拥有的关系都根基于他的「爱」。我相信「爱」的意志不等于「喜欢」的性情，没有「爱」，却充满「喜欢」的人生是一场人间炼狱。正如有人说：「没有真爱的作爱是禽兽的喜剧，也是人类的悲剧。」相反的，对父亲而言在一切关系中，若拥有信任感，他便能建立一切的关系在超越物质之上。譬如，钱，大家都喜欢，但有目标的管理金钱，就不是守财奴。试想被守财奴喜欢的「人」是多么的可怜，因为有一天他一定会被守财奴喜欢的「钱」所取代。而有信任感的人却不是如此，他对「人」的看重，其价值更甚于「钱」。

最重要的两个意志行动

丈夫这一生最重要的意志行动至少有两个，第一就是他要接受上帝作他的救主，第二则是要承诺妻子，接纳她成为永远的伴侣。承诺与接纳就是丈夫最重要的两个意志行动。当丈夫决心要作这两个决定时，相信需要付出他生命中最大的意志。因为他必须以自己作为「委身物」，像典当一样信任于对方。

如果谈意志，不用谈委身，那么这样的意志就不是意志了，而是个人变相的私欲发拽。对我而言，我「喜欢」上帝，跟我「信任」上帝是不同的，不同在于前者不需要委身自己，后者则需要。另外，我「喜欢」太太，跟我「爱」太太也是不同的，喜欢太太可以把太太视为「物质」来对待，但爱太太却需要视对方为「人」并委身自己给对方，唯有我付出这种委身的意志，对方才算拥有我的爱。

意志训练的开始

当我接受耶稣作我救主，在祷告中，我对上帝说：「上帝啊！我需要祢，我『愿意』打开心门接受耶稣作我的救主和生命的主。」当我说出：「我愿意」这句话时，其实就是我决定要委身于上帝的表现，虽然只是口说，但那却是我心里真实的告白。试想当人决定愿意要什么，并且想要使之坚持下去，那时他才会知道自己的意志是非常的软弱。譬如，我决定要早餐禁食祷告，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肉体面对食物的诱惑是何等软弱，但唯有这一刻明白自己是软弱的动物才是我意志训练的开始。

当我学会对上帝说：「我愿意」之后，我也相同的将此愿意表达在我的婚礼中。十年前，第一次当新郎的我，在婚礼中回应证婚人的问句：「你是否愿意娶周玛琍为妻？」在众人面前我大声说：「我愿意」。这两次我对上帝、对伴侣说：「我愿意」，都跟我意志的委身有密切的关系，因为我把自己当作「委身物」献给他们，他们有我意志的承诺在其中，才算真正得到我的爱。

有喜欢却没有爱的父亲

「爱」是意志表现，「喜欢」是情欲嗜好，希望我们都是蕴含着「爱」的特质的人，而不是「喜欢」性情的人，让我用母亲跟孩子的关系来解开这容易混淆的观念。一般而言，母亲对孩子是真有爱在当中，因为母亲对孩子有牺牲的意志，令孩子喜欢。但在此牺牲中，孩子对于母亲「爱」的反应如何？多半幼小的孩子很少会懂得用牺牲的意志来回应母亲的爱，反而越是慈母下的孩子，越有可能在溺爱中形成「慈母出败子」。试想孩子对母亲若不会付出牺牲的意志，那他们付出给母亲的是什么？若不是爱，就是喜欢了。大部分的孩子都很「喜欢」母亲的爱，不会拒绝这种爱，因而母亲和孩子间就有孩子的「喜欢」和母亲的「爱」同时存在。但反过来看，论到孩子是否爱母亲呢？可能还差得远，因为在意志上，孩子还小对母亲还谈不上什么具体的牺牲意志。这样说来，没有在意志上付出牺牲的代价，不能证明他有爱母亲的实际行为，反而在母爱这一方，孩子在母爱中却相对的被培养了「喜欢母爱」的特质。然而孩子若从未长大过，总是以「喜欢」的方式来待人，久而久之他便会用喜欢来喜新厌旧了。年轻的父亲从小到大，如果也像这样在喜欢的关系中长大，他怎么会懂得爱人如己呢？若不会爱人他便只能作一个「喜欢」人的人，认真来说，在那种角色中，这位父亲还不会「爱」，他有的只是「喜欢」而已。

内在求知的意愿

爱的意志跟喜欢的情绪是不同的。让我再举一个例子，如果某人是个学生，在学校中上课，学校可以开很多课程供他任意选择，外表看起来很棒，但唯独他想要学，并认真去学，这堂课对他才会有最好的收获，否则内在缺乏渴望的动机，他的学习情绪仍是很低。我看过太多学生在名校就读，学生的收获仍是不多。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失去内在求知的意愿和追求真理的心，所以即使在名教授的教导下也会一无所得。

从有意志的父亲训练开始

孩子能产生「意志」的心，最好是从父亲以训练他们成为有意志的孩子开始。

让我来谈谈另一个我对孩子意志的训练！不久前，我的儿子五岁生日了，我和妻子讨论要送他什么生日礼物？最后决定让他学钢琴。我盼望儿子能用钢琴服事上帝，但不知他的意思如何，于是我找儿子来谈谈，想了解他的看法。他说：「可是，我常会弹错。」我知道他从没正式弹过琴，对于钢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弹对或弹错。我便说：「弹错没有关系，弹错了才有机会认识弹对的方法。」当时他对是否「要」弹琴的意志选择还不很清楚，所以我就请他先考虑两个问题，等他想清楚之后再回答。我请他想的是：「你是否愿意为服事上帝而练弹钢琴？」想清楚之后，另外我再请他思考另一个问题：「爸爸，你愿意为我付钢琴费让我学琴吗？」在这关系中，我让孩子先思想并有权利问我，因为询问与回答是对彼此尊重的地方。于是等他考虑清楚之后，我便问儿子：「你是否愿意为上帝练弹钢琴呢？」他说：「我愿意」。此时，我的心真是兴奋，因为我听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回应——「我愿意」，那是多么美的承诺啊！接着我再请他问我：「爸爸，你愿意为我付钢琴费学琴吗？」我说：「我愿意。」这句话也给李勤很大的鼓励，我没让他的「我愿意」失望，同时我也制造了一个承诺于他的机会。于是我们便在彼此都有意愿的情况下达成协议，并作了简短的祷告，祈求上帝保守我们双方都能履行承诺，让孩子学习作承诺就是最好的意志操练。

战胜自己

对我而言，我反省自己过去生活中能成为孩子榜样的地方，大部分都是我的意志决定。譬如，我以意志的心连续写了十七年的日记，这是意志的操练。每天我都持续的早起爬山也是意志的操练，这些意志都是从我「要」战胜自己，并对自己说：「我愿意」开始的。

表达意愿是意志的训练

表达「意愿」是很重要的意志训练，特别当孩子意志刚在启蒙时，是最好训练的时机。要明确的相信孩子还小，在表达意愿上，其成功率比成人大，因为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多了爱他们的父母在旁协助他们成功。如果不信的话，看看现今结婚的新人就可以知道。他们虽可以在婚礼上说：「我愿意」，但成功率多高呢？因为新人不一定需要父亲在旁帮助他们成功，所以新人在承诺上失败的机会就很大。台湾每四对申请结婚的人，其中有一对将来就要以离婚收场。在婚姻危机中，新人要承受四分之一失败的风险，其压力是很大的。而其他四分之三呢？他们的婚姻关系也不一定健全，因为失败的试探总是时时考验没有意志的人。

意志训练最好的开始

新人若能成功，原因何在？这原因是他们在孩子成长过程中，意志经常被训练过。意志经常被训练的孩子，很可能在婚约承诺中一试就成功。从前若有成功经验的他们，在婚礼中便能大声说：「我愿意」，虽然他们也要受失败的严酷考验，但最后一定能成功。因此不要忽略从小对孩子的意志训练，当孩子还小就在「我愿意」上成功过，长大了，即使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也不致从此就不再说：「我愿意」。倘若意志经常被训练，此时在婚礼中刚起步学习说：「我愿意」，也等于是意志训练最好的开始。

经验意志上的成功

每天我督促孩子早起写日记就是培养他们意志坚定的地方，如今他们都已写超过一年以上的日记了。真的！四岁孩子从提笔开始写到写完其间，真是一股很不易完成的意志决定。但庆幸的是，每天我都陪伴他们，督促他们写，因而让他们的意志在父亲的操练陪伴下，天天都经验到成功。对我而言，拥有意志训练的孩子是很不同的，他们的生活表现会很成熟，而且不会太情绪化。

正确的训练从父亲开始

父亲千万不要忽略从小对孩子进行的意志训练，因为当他们说：「我愿意」时，他们将会成为更有信心的人。

其实孩子的每一个意愿表达都是不容易的，在较好的条件下，能把握机会使之成功，将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在承诺上的成功率也会跟着提高。因此，不要让孩子到大了才经验到失败。聪明的父亲要把握机会在孩子小的时候就让他们经验到在坚持承诺上的成功！当孩子可以信任父亲时，就要让孩子在父亲的监护下常常学习作决定，并在这些决定中得到成功，如此，有意志的孩子及良好父亲的形像便会同步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