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基督教是什么?”这个问题,多半是在乎我对圣经的见解。如果我们相信圣经就是神的话,并且是毫无错谬的,我们就是表达基督教的一种概念。如果我们相信圣经不过是人著作的搜集,在其属灵的、道德的教训上或超越一般书籍之上,但仍包含许多错误,这样我们就表达一个根本不同的基督教概念。事实上,这样的概念能否称为基督教的,可就颇有疑问了。因此,关于圣经默示的正确教义的重要性,吾人实在难以估计。
在基督徒之间一切争论的问题上,圣经当作为裁判的最高权威。从历史方面看来,圣经已为基督教界普遍的权威。吾人相信圣经包含一调和的、完整的教义系统;各部分都是互相符合的;因此藉着详细考查圣经独特节段的意义,来发现其符合性,乃是基督徒的本分。我们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委之于圣经(对圣经有完全的信靠),并以之为我们信条的基础。吾人末曾诉诸无谬的教会,或有学问的高级教职,乃所诸可靠的圣经,并且主张圣经就是神的话。由于神护理的监督,历经世代,保守纯正,并为信仰生活的唯一之神所默示,毫无错谬的准则。
关于“圣经默示”这个问题,对于基督教会的确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这是显而易见。如果教会坚持一部正确而具有权威的圣经,则对于该教会的教义修改上,工作较容易。教会的工作就是考查圣经的教训,并在其信条中具体地表明出来。但如果圣经没有权威,或圣经必须订正或改编,并公然否认其中的某一部分,则教会的工作一定感到困难重重,同时关于教会之宗旨,或所要阐明的教义系统的冲突意见,亦将无止境。因是之故,当今日基督教与不信派作殊死战的时候,其决定性的论争,总是离不了此“圣经默示”的问题,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此吾人应当注意,教会关于圣经默示的教义,比较其他任何教义都持守的坚固,解释的详明。例如在教会各宗派之间,关于圣经如何教导洗礼、圣餐、豫定、罪人无力行善、拣选、赎罪、恩典、圣徒坚忍(圣徒蒙保守)等,意见虽各有不同;但在圣经中吾人看出,关于默示教义阐述的非常确实而清晰,甚至教会各支派,不拘是抗罗宗或罗马宗,都一致同意圣经是可靠的,其中所说的乃是决定的。
圣经的默示教义,既为基督教会的历史教义,并且如今尚具体地存在于各教会的公认信条中,则显见不信派的观点也从方面侵入教会,想加以攻击。在近代教会历史中,最惊人的事件,就是动摇对圣经权威的信仰。纵然在改教时期,那些抗罗宗信徒并未以权威的教会,乃以权威的圣经为他们的基本原理,也曾表示过忽略圣经的倾向。虽然近年来有不少书籍与论文出版,论到默示这个题目,但其中大部分均蓄意误解,或删改教会自古以来所信守的要道。
近日教会对于纯正圣经教义的漠不关心,或许是它所遭遇的不安定与内部纷争的主要原因,忽视默示要道的重要性,或缺乏清晰的见解,都是造成信仰混乱的因素。今日大多数的基督徒,他们的头好像在五里雾中,脚好似站在沙土上,关于圣经的默示与权威都不知所信者为何。
此种不安定现象,乃是由于前世纪中人们对圣经之批评性研究的结果所发生的,如今我们还时常听闻有人主张说:“关于圣经默示的历史的教会要道,必须废掉”。所以今日切肤的问题是:我们还能相信圣经为教义的准则,为真理的权威教师,抑或吾人必须为教义另觅新根基,以致发表一个完全新的神学系统呢?
圣经奇妙的一致性,除了是神所写的以外,没有其他可以解释的理由。圣经乃是一部经过一千六百余年,著者不下四十余位,由六十六卷合成的书。这是世人所公认的。著者都生长在不同的生活环境中,其中有的为君王与学者,饱受当日所能供应的教育;有的是未曾受过教育的牧人渔夫。他们中间绝无串通之嫌。所表彰的教义与道德都是一贯的。弥赛亚的灵弥漫于整本旧约圣经,由创世纪开始吾人知道女人的后裔要打碎蛇的头,继续经过献祭制度的礼仪,诗篇大小先知书直到玛拉基书,用“你们所寻求的主,必忽然进入他的殿”的应许,结束了旧约圣经。“基督被钉十字架”乃新约圣经的题目。真理的奇妙系统乃是由摩西在创世纪中开始的,而由使徒约翰在启示录中完成。在世界历史当中,没有任何书籍能与圣经相媲美。
在圣经与一切书籍之间,有一道宽广而不可渡过的深渊,这是显而易见的。“圣哉,圣哉,圣哉”似乎遍布于圣经的每一篇章。当吾人读经时,它即以权威向吾人发言,并清楚地觉得吾人务必注意其中的警告。圣经确有一种感力为他书所未有,以至吾人不得不问,此种感力究竟从何而来?圣经所施的能力既然如何奇特,所宣述的道德与属灵的原则如此崇高,并屡次宣称其根源乃出于神,那末吾人相信此宣称为真实,岂不是正当的么?何况圣经事实上又真是神的话呢?
此处所用的“完全默示”(PlenaryInspiration)与“逐语默示”(VerbalInspiration)两个名词,实际上乃是异字同意的。所谓“完全默示”乃是圣灵完满的、充分的感力达于圣经的各部分,使之成为一种由神而来的权威启示,所以此启示虽然出于人的心思和意志,但在严格的意思上来说,到底是神的话。所谓“逐语默示”的意思,就是神的感力包围了圣经的著者,这种感力非仅贯通著者的思想,且亦达到彼等所用的片语双字,所以神向吾人所欲启示的思想,便毫无错误地传达给我们——照这意思说来,圣经著者乃是神的器官,他们所说的,就是神所要说的。
确保圣经真实是必要的
此默示应当达于圣经的片语双字似乎极其自然,因为默示的目的乃在于求得真理的无谬记载。因思想与文字有不可分之关系,以至形成字变意迁的原则。
比如在社会中,商行经理用自己的话,口述所要写的一封信给他的秘书听,为的是要表达他的本意。在此情形之下,他不能以为秘书会正确表达紧要慎重而复杂的事,就在口述的时候给他一个大概的意思,叫他自己去写。照样,圣灵更不能如此而对他的笔者说:“就这样写吧!”圣经所要述说的许多事,是绝对超过人的智慧所能及的限度以上——如上帝的属性,人类与世界的由来和目的,人类堕落罪中及其现在绝望的情形,救赎的计划,包括主之替死代赎,天堂的荣耀,以及地狱的痛苦。如果关于这些伟大而崇高的真理,毫无错误,毫无成见地加以阐明,那末普通的监督是不够的,必须有特别的监督。要想无错误,须让神拣选祂自己的言语。凡欲解说这些深奥道理而缺乏超自然启示的人,除了显示他们自己的愚昧以外,并无丝毫成就。他们诚如盲人在黑暗中摸索,他们的预测与猜想,把吾人置之于比较以前更为踌躇的地步,叫人无所适从。其实,这些深奥之事,是远超过人的智慧以上的。只要我们观察异教的思想系统,或哲学家傲慢与虚幻的学说,就能看出,若离弃圣经吾人灵性智识的限度是如何了。不拘吾人考察希腊的哲学家,东方的神秘主义者或德国的学者们,其情形都是同出一辙。其实世所共认的先进思想家,也怀疑神之存在及灵魂不灭。唯有神能权威地论述这些题目,并且在世界所有的书籍当中,唯有圣经不但能给我们一个关于上帝尊严的正确记载,而且也充分说明关于人心罪恶的现状与脱罪的救法。法律与教育不能改变人心,除了基督的救赎能力以外,什么也不能使人类处于当处的心灵状态中。
仅靠人的力量来陈述属神的事,不拘关于表意字句的拣选上与启示不同部分的适当重点上,自然多少会有错误的。因为特别思想与特别字句有密切关系,所以字句的选择务必精确,否则在思想的传达上即受影响。例如在圣经中所用赎价、赎罪、复活、不灭等字,如果认为没有坚定的根据或意义,那么以这些字为根基的要道,一定没有固定的权威。我们知道在圣经本身引用圣经的这件事上,是特别着重它所用的字,正确的意思是根据所用特别的字。正如主耶稣所说“经上的话是不能废的”(约十35);或当主耶稣回答撒都该人,指当日在烧着的荆棘中向摩西所说的话,这辩论的中心即根据所用动词的时态,“我是亚伯拉罕的神,以撒的神,雅各的神”(可十二26):当保罗着重神与亚伯拉罕应许的事实子孙所用的字,不是复数而是单数——“神并不是说众子孙(Seeds)指着许多人,乃是说你那一个子孙(Seed),指着一个人,就是基督”(加三16)。在此每一事件中,论点着重于单一字的引用,并且在每一事件内所用的字都是绝对的,因为这字是神所拣选的,有属神的权威。有时原文一个字的正确意义与生活的问题上是极其重要的。
神学的明确系统
为要彻底研究基督教要道,吾人必须先确知圣经是真实的。如果圣经是有权威而可靠的标准,然后吾人才能接受其中所阐述的教义。关于圣经的全部意义,吾人虽不能窥其全豹,在事实上也不免有许多难解之处:但吾人从未怀疑它的真实性。我们承认人类智识的有限,但却深信所启示给我们的是真理。其实纯正基督教的神学系统乃系于默示的圣经教义,否则我们的信仰就没有稳固的根基。
如果有一部分可靠的圣经为我们信仰的标准,那么我们将有一福音主义的神学系统,这神学是与自然主义、人文主义或独神主义的(Unitarianism)神学系统完全不同,因为我们看出福音主义的神学系统清楚地教导在圣经中,如果圣经不是可靠的标准,那么我们就必须为我们的神学另觅新基础,这种新基础恐怕就是哲学的系统。破坏圣经为神所默示的信心,就是破坏基督教整个系统的信心。令人感到痛心的事,就是我们看到近来所出版的一些宗教书籍,纵如教义神学等,著者们也不以圣经为根基,却以哲学的教训为其观点之依归。若圣经不可靠,我们满可停止“修改”信条的工作。将信条置之度外,另开新途径而发表一新神学。迄今我们所接受基督教系统的教义,就是因为我们在圣经中已发现了这些教义。但若离开圣经,我们即无权威的标准。
我们引证圣经时,若不以为神所默示的经典,则其权威与价值对公开讲道,安慰病者与临终之人,开导内心烦恼者,将会产生严重的影响。圣经中的“耶和华如此说”则要减成像普通人的假想一样,不再被认为信仰与生活的完全准则。如果圣经不被引证为神所默示的经典,其在反辩中为武器的价值势必大受挫折,或者全被毁坏;因为反对者否认圣经可靠,你引证圣经又有何益呢?今日,一如往昔,批评派,怀疑派以及新神学派,都是以圣经为他们攻击的目标。他们必须先抛弃圣经的权威,不然他们的思想系统即显为愚昧。
我们所辩论的默示教义,当然是众先知与使徒所写的希伯来与希腊的原文。吾人相信如果在其本来的意义上——如事实的清晰记载、比喻、成语和诗歌等——来了解圣经的原文,则我们能说圣经从创世纪到启示录是没有错误的。虽然圣经未曾包罗万象,但吾人相信如果以其本意来了解它所欲说的,则尽属真实。我们不敢说各种译本错误,即如美国标准译本(AmericanStandardVersion)或英王雅各译本(KingJamesVersion),我们也不能说最近几年来流行的一些个人圣经译本为不可错误。译者彼此间的译文自然各有不同,因为除了复写圣经原稿以外,任何译本想达到正确的地步是不可能的。况且,希伯来文与希腊文很难找到完全相同的别国文字,有时一些专门学者,在原文某字的真确意义上解释都不一致。吾人承认圣经原稿尚付阙如,就是那最古的抄本,也是抄本的抄本。虽然如此,但根据近代希伯来文与希腊文学者说,我们今日圣经里所记载的文字和最初的原文是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正确。抄写者抄的正确,翻译者翻的忠实。因此读圣经的人应当知道这就是神的话,正如原来传给先知和使徒的一样。我们真有理由感谢神,使圣经如此被保守,纯净地传给我们。
关于圣经的权威,向来是历史的抗罗宗所坚持的立场。此教义曾为路得与加尔文所拥护,并记载于改教后期的教会信条中。信义宗关于默示的教义发表于其“协合信条”(FormofConcord)中:“吾人相信、承认并教授这唯一的准则,根据此准则批判一切教义,此准则无他,即新旧约先知与使徒的著述。”改革宗教会(Re-formedChurch)在第二瑞士信条(SecondHelveticConfession)中论到此教义如下:“吾人相信并承认新旧约先知与使徒所写的经典是上帝真实的话,其具有充足的权威并非由人而来。因上帝自己曾对列祖、先知与使徒说话,如今也继续藉圣经向我们说话。”长老会在韦斯德信条(WestminsterConfessionofFaith)中有如此的宣布:“神按祂的美意将自己多次多方启示于人,并将祂的旨意向教会宣明;以后……将祂的一切的启示写在书上。”吾人相信并顺服圣经的可靠,并非由于任何人或教会的见证,乃完全根据上帝(祂是真理的本身)为圣经的著者;所以圣经当被接受,因它是上帝的话。况且新旧约全书是“直接被神默示的,并且为神看顾护理,经历世代,保守纯洁。”圣经默示的教义尤其为近代神学家如何治(Hodge),华菲德(Wsrfield)与盖波尔(Kuyper)等人所拥护。这几位都是抗罗宗人士一致承认的基督教最高典型的伟大人物。他们主张圣经不仅“包含”神的话,如同麦堆中包含麦子一样,更相信圣经的所有部分都是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