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玛丽在法庭

玛丽尚在朦胧中，半醒半睡的当儿，有一个差役把她带到衙门，审判官坐在套着紫布的椅子上，旁边有书记官，在公案上放着许多未判决的文件。审判官问她许多话，玛丽照实情回答，她哭得很伤心，只是一直的说，我没有拿过那戒指。审判官说：你不要想你能叫我相信这话，因为只有你一人进入那房间，那戒指必定在你那里，所以你还是快些说出来吧。玛丽回答说：我只说实话，不能说谎话，我真是没有拿那个戒指。审判官又说：有人看见那戒指在你手中，你还能否认吗？审判官就吩咐差役立时把公馆里的莲子带出来。

原来莲子既嫉妒玛丽得着那袍子，又因为要使玛丽失去主人的喜悦，她就告诉公馆里的人说，她看见玛丽拿那只戒指，因此她就被带到法庭做这事的见证。这要莲子对于审判官所问的话，以及自己良心的声音都不理会，她既说了是玛丽拿的，就一直的这样说，因为她心里害怕如果改变这句话，她一定要从公馆里被驱逐，所以她直接对玛丽说：你有那戒指，我看见你拿的。玛丽听了莲子的假见证，便大大惊异，但是她虽然眼中流泪，仍用温柔的态度回答说：这是假话，你没有看见戒指在我手里，你怎么说这种可怕的谎言呢？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但莲子为要保护自己起见，又因为有嫉妒和恨恶玛丽的心，所以把做见证的话又重复说了几遍。审判官对玛丽说：你的罪已经定了，一切的凭据都在我手中了，快告诉我那戒指在什么地方！玛丽又坚持宣布说：我没有拿那戒指。审判官按当时凶狠的办法，把玛丽一直的鞭打直到流血，要强迫她承认出来，玛丽大声哭泣，一直的说，她是无辜的。到她被带到监狱里时，她已经全身受伤，疼痛非常，她就半夜不能睡觉，她流泪叹息、祷告，直到平安睡着了。

第二天，审判官知道用严厉的办法对待玛丽毫无用处，就用温和的友谊的话对她说：这罪是要处死的，但是你如果肯说出那戒指在哪里，就可以得着释放，所以你自己想想你是要死呢？还是要活呢？玛丽站得稳，仍说没有拿那戒指。那时审判官看出玛丽是很爱她父亲的，就想出一个办法来对她说：你如果不顾自己的性命，也得顾全你老父亲的性命，因为你父亲和你站在同样的地位上。玛丽听了这话很害怕，审判官又说：只要你说一声是你拿的，就能救你的命和你老父亲的命。在这样极大的试探之中，玛丽好一会儿不作声，那时魔鬼向她提议说，这戒指是她拿的，但是遗失在路上。玛丽仍然站立得稳，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是犯罪的，虽然这话能救我和我父亲的性命，但我不能离开真理的路，愿上帝帮助我，无论我在任何结局中，都给我力量。于是她大声回答说：如果我说我拿这戒指，我便是说谎的，如果你们要杀我，求你怜悯那满是白发的老父亲，因我很愿意为他流血。那时，旁听的人和审判官都受了感动说，把玛丽送回监里去。

审判官对于这件事应该如何判决，真觉得是一个大难题，今天是第三天了，关于确实情形还不清楚，如果这戒指能在别处找到，我就相信这女子没有罪。审判官到海男爵公馆去，仔细查问一切与戒指有关的事，又用整天的工夫来考究玛丽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后他吩咐叫玛丽的父亲到他面前，对他说：何雅各你要相信我是不想定你女儿的死罪，但一切是凭据都是证明她拿这戒指，如果她现在肯承认，我要因她年轻的缘故赦免她的罪，如果她一直不肯承认出来，那么就没有盼望了，你到她那里去告诉她这些话，你是她的父亲，你有权柄这样说；若是你不能叫她承认的话，我要算你为同谋者，如果戒指不拿出来，那么危险就在你们两人面前了。何雅各回答：我愿照你的办法行，但我知道我女儿没有拿过戒指，她也不能承认是有罪的，如果她必定要死，那么今天能和她见一面就是法官的恩典了。

差役就领何雅各到玛丽的监狱里去，何雅各一进去就看见摆在桌上的食物还没有吃过，又看见他女儿躺在草床上。玛丽一见她父亲进来，真是惊喜交集，他们同坐在草床上哭泣。何雅各将审判官的话告诉玛丽，玛丽就哭起来说：难道父亲也不相信我吗？何雅各立刻安慰她说：我是相信你的，现在不过将审判官的话告诉你罢了。又说：可怜的孩子，主把你放在极大的试炼中间，唉！恐怕我亲爱的女儿不久要离开这世界了。玛丽回答说：我完全不怕死，我所挂虑的就是你。何雅各说：女儿啊，你可以放心，我没有危险。玛丽立刻在脸上显出快乐的神气，不等她父亲说完这话，就说：父亲没有危险，我的重担完全放下来了，我完全不怕死，因为我要到救主那里去，看见母亲在天堂，这是何等大的福气呢！玛丽的话给她父亲一个深的印象，所以就哭起来说：赞美主，因为我的女儿有这样顺服的心，在我方面虽失去了从我女儿而来的安慰，心里难过，但是愿主的旨意成就。说了这话就又流泪起来，过了一会他又说：还有一句话我要和你说，就是莲子控告你，她起假誓说她看见戒指在你手中，你所以被定罪就是因她的见证，我劝你不要仇恨她，你应当赦免她，因为你手带着链子住在黑暗的监狱中，比她在主人的公馆中更有平安。无罪而死，比有罪而活更好。你要饶恕她，正像主耶稣在十字架上饶恕他的仇敌一样，你愿意吗？玛丽回答说：我一定饶恕她。老雅各听见差役来叫他出去，就说：我把你交在上帝的恩典中，如果我们不再见面，不多时在天上还要再见面，因为这样的分开使我不能多活在地上。玛丽听了这话就紧握她父亲的手——直到差役来把他们分开，玛丽就悲痛倒在床上。

何雅各到了审判官面前，便举起手说：她是无罪的。审判官说：我很愿意相信你的话，但是很可惜，我不能照你的话来判决，因为法律是极森严的，我也只得按着各种的证据和法律上的规条而执行。

[sea于2006-05-0101:56:44修改此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