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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推向船桅

返朴归真的牧养艺术 by 尤金-毕德生

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

巨大的云拳攻击

蓝天腹部赤裸裸地暴露在外:

穹苍在痛苦中弯曲。

闪电划过,雷声怒吼;

大自然的孩子们争执。

然后,一如它突然的开始,

结束也骤然。挪亚的后代,视野被洁净,

向外看到一个安舒静谧、清新空气馨香、

水流静止、卸下武装的世界。

是什么气压的改变

重组了这些残酷暴行

化作以和平为脉动的彩虹记号?

我的仇敌纪他的另一面

脸颊转过来:我卸下防卫。

波平如镜的湖映照著透光的五彩;

松树立微风吹拂下安静地歌唱。

安·泰勒(AnneTyler)在她的小说「摩根的过路」(Morgan-spassing)中,说到在巴尔的摩(Bal-timore)有一名中年男子,如何以惊人的沉稳和专家的姿态,在人们生活中扮演各种角色,满足各种期待。

小说开始是一个星期天下午,摩根在教堂草地上观看一出木偶戏。戏才开演没几分钟,就有个年轻男子从舞台后面跑出来问说:「这里有医生吗?」约莫三、四十秒过去,观众席上无人回应,摩根于是站起来,从从容容地走向这位年轻男子,并问说:「怎麽了?」原来这人是操作木偶的,他怀孕的妻子已经快临盆了,摩根就把这对年轻夫妇安置在自己的旅行车后座,然后驱车前往霍普金斯医院,半途中,这位年轻的丈夫说:「婴孩快生出来了!」。

摩根冷静而自信地把车子停在路边,请将为人父的年轻人到街角买一份星期天的报纸来充作毛巾和床单,然后为孕妇接生,接著把车子开到医院的急诊处,看著母亲和婴孩平安地上了担架,便离去了。当这阵骚动过后,夫妇俩想要找著摩根医生,并向他道谢,但是谁也没有听过有这麽一个摩根医生。年轻夫妇困惑不已,并因无法表达谢意而深感失望。

几个月后,这对夫妇推著娃娃车在路上走,正好看到摩根在对街走著,便赶紧趋前去打招呼,也把那个由摩根接到世界来的健康宝宝给摩根看,叙述两人找摩根找得好辛苦,并埋怨医院的行政体系真差劲,以致找不到摩根的资料。然而摩根却以一种不太习惯的坦白方式,直截了当地承认自己其实不是医生,而是一家五金行的老板。但当时这对夫妇需要的是一位医生,而在那样的情况下充当医生其实不难。摩根并且说,这只是形象的问题:认明对方的期待后,加以配合即可。

不论哪种受人尊敬的行业,都可以混得过去,摩根这辈子一直都在作这样的事,不论是扮演医生、律师。牧师或辅导协谈人员,全视当时碰上什麽场合情况而定。

摩根并透露:「你知道吗?我从来不会假装成修水管的工人,也不会冒充屠夫,因为不到二十分钟,铁定会露出马脚的!」

摩根对于大多数牧师在牧会初期就掌握的事,颇有了解:牧师的形象层面,即需要迎合会众期待的那些部分,是可以作假的。我们可以不是牧师却冒充牧师;不过问题是,就算是可以在团体中蒙混过关,而且通常会受到赞许,但是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至少不是人人皆可。有些人会变得情绪不稳、低落,似乎没有哪个阶段的成功可以确保人们在备受赞扬的表现中,不会爆发「焦虑不安」。

这样的情绪不稳并非来自清**式的歉疚感;牧师「正在」作别人付钱请我们作的事。这些付薪水的人要得到所付出的,而牧师则在「供应有分量的东西」——讲道激励人心、委员会颇有效率、大家士气高昂。情绪的不稳并非来自这方面,而是来自另一层面——即过去蒙召的记忆,属灵的饥渴与一种职业的托付。

做差事的危险

作个使会众满意的牧师是地球上最容易的一种工作——「倘若」牧师以此为满足的话。工作时间适度,薪水够用,也有相当不错的名声。但为什麽牧师却不觉得这件工作很容易?为什麽对工作还是不满意?因为这和自己起初想要作的事大不相同。牧师起初想要作的是:冒生命的危险,在信仰中探险。我们曾委身要过一个成圣的生活,在某种程度上,既晓得神的浩瀚无边,也明白那看不见之事的伟大,当这又大又广的事接到自己的手和脚上,饼和酒中,进到自己的头脑和工具、山岭和河流中,就被赋予一切意义、命运、价值、喜乐、美丽、救恩。

牧师回应神的呼召,要用神的道和圣礼来传达这些真实之事;奉献自己成为领袖,在这个信仰团体的会众中间,将人的工作和娱乐,以及神在怜悯和恩典中所作的事,连接协调,并于此过程中学习到专业、技艺、差事的不同之处。

差事就是完成了一件交代的事,其主要的要求是,让交代事情、付牧师薪水的人满意,会众期望如何,就照著去作即可,作差事没什麽不对,而且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在作差事;例如,总得有人去洗盘子、倒垃圾。

但是专业和技艺就不同了。在取悦别人之外,应当更有个责任去追求或塑造事实的真正本质,相信当完成了别人所托付的事情时,会为人带来更深远的益处,高过仅仅达到对方对自己的要求。

在技艺上,要面对看得见的事实;而在专业上则面对看不见的事实。例如,木工的技艺对木材本身,并其质地与纹理,都有一个责任。好的木工认识各种木材并尊重地对待,其所要的绝不仅只是取悦顾客而已,乃是更包含一种对物质的诚信态度。

在专业上,这种诚信态度则与看不见之事有关:对医生而言是健康(不仅是使人感到舒服而已);对律师而言是正义(不是帮助人为所欲为);对教授而言是学识(不是拿为考试才用的知识来填塞头盖骨的缺洞)。对牧师而言,则是神(不是减轻会众忧虑,不是予人安慰,也不是经营一家宗教企业)。

牧师一开始都知道这点,或至少仿效得不错,但是当自己进到开始专奉的第一个教区时,却是在接受一份差事。

牧师所要面对的大多数人都受某种自我意识而非神所主宰,只要处理好会众最关心之事,例如辅导、教导、鼓励,则当牧师这份[差事」就会得到高分,不管牧师有没有处理关于神的事,会众反正不太在乎。弗兰妮·奥康纳(FlanneryO-Connor)曾描写在此状况下的牧师是:四分之一的牧师,四分之三的按摩师。

要作一件大大不同于周遭多数人所请求牧师去作的事,是非常困难的;特别是当这些人既和善又聪明,对牧师既尊敬又付了牧师薪水的时候。

每天早上起床后,电话铃响起:有人要见牧师,有人写信来,这一切常是以一种紧急得令人晕头转向的步调在进行。每通电话、每封信都是在要求牧师为这些人作些事,而并非与信仰神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这些人并不是因为要寻求神而来找牧师,乃是因为在找推荐人、找好的建议、或有什麽机会,而模模糊糊地认为牧师可能是满足所求的适当人选。

几年前,我弄伤了膝盖,根据自我诊断,我知道自己所需要的只是一些漩涡治疗而已。读大学时,体能训练室有一个漩涡池,所以我颇有经验知道这个漩涡池不但可以有效治疗我因跑步所造成的伤害,而且可使我全身舒畅。在我目前所住的地方,惟一的漩涡池位于物理治疗师的办公室内。我打电话去预约,物理治疗师却拒绝了,因为必须有医生的处方才能作这样的治疗。

我打电话给一个骨科医生,前往做检查(这比我原先计画中的更复杂且更昂贵),结果发现医生不但不给我漩涡治疗的处方,并且认为那不是治疗腰伤的正确方法,甚至建议我动手术。我抗议说,反正漩涡治疗又不会造成什麽伤害,也许还会有些效果。但医生坚决拒绝,因为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其主要的任务是某种看不见的抽象事物,就是健康与医治,而非为了满足病人的要求;事实上,倘若我的需求侵犯到医生的主要任务,其内在的诚信便会阻止医生来满足我的需求。

从那以后,我学到一件事,要是多去看几个医生,说不定能找到一个会照我的要求开处方的医生。

偶尔我会深思此事,在「我有责任要作的事」,和「会众有求于我的事」之间,我是否保持了清楚的界线?我主要的方向是不是神的恩典、他的怜悯、他在创造和圣约中的作为?还有,当会众要求我作一件并不能带领他们更成熟地参与这些真实之事时,我的委身是否坚定到足以拒绝其要求?我不愿意想到所有我所作的探访、所提供的辅导、所主持的婚礼、所参加的会议、所献上的祷告——有个朋友称之为在包心菜娃娃上洒圣水,只因为是会众要求我去作的,因为在当时看来似乎无伤大雅,而且说不定还可能有所帮助呢!以前我认识附近一位总是有求必应的牧师,这位牧师的神学很糟,所以便可能在过程中造成伤害。至少,我的神学思想是正统的。

我如何保持清楚的界线呢?在一个雇我作宗教差事的团体中,我如何保有牧师的召命感?在一群久已习于货比三家,而不苛究牧师诚信问题之细节的会众中,我如何保有专业的诚信呢?

进入断垣残壁

以打击幻觉作方向是有帮助的,好好看看环绕于四周的许许多多断垣残壁——搞坏的身体、残破的婚姻、受挫的事业、搞砸的计划、破碎的家庭、破坏的同盟关系、受损的友谊、被毁的兴盛。因而转头不想再看,在黑暗中吹口哨故作轻松,早晨醒来时满心期待健康和爱、正义和成功到来,并马上建立起心理和情绪上的防卫,以阻止坏消息入侵,试著继续保持希望昂扬。

接著有另一种形式的冲击把自己或所关心的人置于断垣残壁中,报纸用照片和标题为瓦砾碎石做真实记录,而自己的心版与每日生活也仔仔细细地写满了这些断垣残壁。除了免去全面性的大屠杀外,还会有任何指望和希望吗?。

牧师每天走进这些断垣残壁中,其目的为何?又期望完成些什么?这么多世纪以来,情况似乎并没有改善多少;难道还能以为再多加一天的努力,就能延缓这一切的败坏直到世界末日吗?为什麽牧师没有都变成愤世嫉俗的人?有一些牧师全心投入在怜悯人的举动上,邀请人过一种牺牲的生活,忍受虐待为要见证真理,在一片坏消息中,坚持一再传讲一个古老的、难以置信的、屡受否定的好消息,难道这一切只因单纯的天真?谈到属神国度的子民,有哪一点可以被解释为「真实的世界」?还是牧师只是在传接一个和科幻小说(虚构出一个根本不可能会住在其中的美好世界)类似的属灵小说?难道牧师的主要工作就是把塑胶花插在人枯乾的生活中?——纯粹是一片好意,想让坏景致看来亮一点。这样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用,不过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真实与生命力。真是这样吗?。

很多人就是这麽想的;而牧师多半也有过这种想法。倘若经常这样去想,就会慢慢地、劝也劝不回地,开始采纳大多数人的意见,调整自己的工作以满足一群人的期待。对这一群人而言,神比较像是一个传说而不是一个人,并且认为只要度过哈米吉多顿之战,就会有美好的国度降临。但是现在牧师最好为「这个世界」所提供的价码效劳,因为会众虽然认为福音满好的,就像问候卡上的经文那样令人舒服,但却不是像电脑使用说明书或工作职责表那样,是日常生活的必需品。

两件事实:在断垣残壁的普遍环境下,牧师每天都有强烈的动机要把错误之处修理调整过来;世俗的想法则不断渗入想像里(使自己不把神、国度、福音看为重要,也不以为那都是活生生的事实)。残破的世界和世俗的想法,二者可造成一股稳定而毫不松懈的压力,促使自己重新调整对牧师工作内容的信念。面对周遭骇人听闻的情况,牧师很容易就会从那些受惊吓者的立场,来作出回应。

分别出来服事人

一开始牧师的定义,即在按牧时被赋予的,是服事神的道与圣礼,此为牧师的工作。

但是在断垣残壁中,神的道、水、一片饼、一滴酒,又会造成什么不同呢?

然而多少世纪以来,基督徒继续把某些人带进团体,进而将之分别出来,说:「你是我们的牧者,请带领我们更像基督。」

是的,会众的行为通常会道出其另有不同的期待。不过,在灵魂深处,那未诉诸言词的渴望却远超过请某人来作一件宗教差事。倘若这未诉诸言词的愿望被说出口,应该像这样:

「我们希望你在我们中间负责说并行出我们所信关乎神、国度、福音的真理。我们相信圣灵在我们中间也在我们里面。我们相信神的灵不断盘旋在世界之恶及我们的罪的混沌状态之上,并在塑造一个新的创造与新的受造之物。我们相信神并非远远观看世界历史的断垣残壁,时而愉悦,时而警醒,神乃是参与其中的。

我们相信未见之事比可见之事更重要,且不论选择哪个时刻中的哪件事来检视都是如此。我们相信每件事,特别是看起来像断瓦残砾的每件事,都是被神用来创造一个赞美生命的素材。

我们『相信』这一切,却并未『目睹』这一切。我们彷佛以西结,在巴比伦无情的太阳照射下,看到四散的枯骨。我们看到一大堆曾经欢笑跳舞的小孩的骸骨,看到曾经在教会里倾吐怀疑、歌颂赞美,而后并曾犯罪过的成年人的骸骨。却并未看到跳舞的人、情人、歌唱的人——或至多只是惊鸿一瞥。我们所见的尽是骸骨、枯骨,并看到罪和对罪的审判。

这就是罪「看起来』的光景,对以西结而言,看起来就是这样;对任何有眼可看、有脑可想的人而言,看起来就是这样;我们也是这样去看。

但是我们「相信』另有真相,并相信这些骸骨会连接在一起,筋与筋、肉与肉连接成会说话、歌唱、欢笑、工作、相信、称颂他们的神的人。我们相信在以西结传讲时,就发生这样的事了,并且相信今天同样的事仍然发生。我们相信此事曾发生在以色列,今天也发生在教会中。并相信当我们歌颂赞美,以坚信的态度聆听神的话,领受圣礼中基督的新生命时,就是有分于此一已发生的事。我们相信会发生或可以发生的最重大之事,就是我们不再是骸骨,而是被重新纳入基督复活身体的一部分。

我们需要人帮助,使自己的信仰更清晰、正确而完整无瑕。我们不信任自己,我们的情绪会引诱我们离开神。我们知道自己已展开一趟既困难又危险的信心之旅,而且有强烈的影响力企图削弱或毁灭这项行动。我们希望你来帮助我们,作我们的牧师,在这世界的生活中作神话语和圣礼的执事。在生命的各个部分和不同阶段中,用神的道和圣礼来服事我们——在工作和娱乐中,和自己的小孩、父母在一起时,面临出生与死亡时,在庆祝活动和伤痛的时刻里,在阳光从早就洒在我们身上的日子,也在下著蒙蒙细雨的日子中。这不是信仰生活中惟一的工作,但这是你的工作。我们会找其他人来作其他重要和必须的工作。「你的工作』是:神的道和圣礼。

还有一件事:我们将要按立你来作这项服事,并希望你立下誓约并一生持守。这不是一件暂时指派的差事,而是一种生命,是在团体中需要去活出来的生活样式。我们知道你的情绪和我们一样善变,心思和我们一样诡诈,这就是我们要「按立』、并要求你立下誓约的原因。我们知道自己会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甚至年复一年,什麽都不想相信,也不想听你说话。并且也知道你会有日复一日,周复一周,甚至年复一年,什麽都不想说。没有关系,去作吧!你是被按立来作这服事而且已立下了誓约。

可能会有一天,我们以委员会的身分或派代表来到你面前,要求你说些不在我们现在告诉你的这些事以内的事,请你现在就向我们保证,你不会屈服于我们的要求。你不是要来服事我们变化多端的欲望,也不是来服事我们因时制宜的需要,更不是来服事我们希望会更好的世俗期待。有了这些按牧的誓约,我们要快马加鞭让你到达神的道与圣礼的桅杆那里,好叫你无法再回应海妖的声音。

在这败坏的世界中有许多其他可作的事,其中至少有一些是我们要著手去作的,但是倘若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基本事实——神、国度、福音,我们终将徒劳一生,虚幻飘渺。你的职责就是不断告诉我们这个基本的故事,把圣灵的同在呈现出来,坚持神的优先地位,说出符合圣经的命令、应许、邀请的话」。

上述这番话,或相当类似于这样的话,就是我所了解的教会(即使会众无法流利表达)会对其所按立之牧师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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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 巨大的云拳攻击 蓝天腹部赤裸裸地暴露在外: 穹苍在痛苦中弯曲。 闪电划过,雷声怒吼; 大自然的孩子们争执。 然后,一如它突然的开始, 结束也骤然。挪亚的后代,视野被洁净, 向外看到一个安舒静谧、清新空气馨香、 水流静止、卸下武装的世界。 是什么气压的改变 重组了这些残酷暴行 化作以和平为脉动的彩虹记号? 我的仇敌纪他的另一面 脸颊转过来:我卸下防卫。 波平如镜的湖映照著透光的五彩; 松树立微风吹拂下安静地歌唱。 安·泰勒(AnneTyler)在她的小说「摩根的过路」(Morgan-spassing)中,说到在巴尔的摩(Bal-timore)有一名中年男子,如何以惊人的沉稳和专家的姿态,在人们生活中扮演各种角色,满足各种期待。 小说开始是一个星期天下午,摩根在教堂草地上观看一出木偶戏。戏才开演没几分钟,就有个年轻男子从舞台后面跑出来问说:「这里有医生吗?」约莫三、四十秒过去,观众席上无人回应,摩根于是站起来,从从容容地走向这位年轻男子,并问说:「怎麽了?」原来这
人是操作木偶的,他怀孕的妻子已经快临盆了,摩根就把这对年轻夫妇安置在自己的旅行车后座,然后驱车前往霍普金斯医院,半途中,这位年轻的丈夫说:「婴孩快生出来了!」。 摩根冷静而自信地把车子停在路边,请将为人父的年轻人到街角买一份星期天的报纸来充作毛巾和床单,然后为孕妇接生,接著把车子开到医院的急诊处,看著母亲和婴孩平安地上了担架,便离去了。当这阵骚动过后,夫妇俩想要找著摩根医生,并向他道谢,但是谁也没有听过有这麽一个摩根医生。年轻夫妇困惑不已,并因无法表达谢意而深感失望。 几个月后,这对夫妇推著娃娃车在路上走,正好看到摩根在对街走著,便赶紧趋前去打招呼,也把那个由摩根接到世界来的健康宝宝给摩根看,叙述两人找摩根找得好辛苦,并埋怨医院的行政体系真差劲,以致找不到摩根的资料。然而摩根却以一种不太习惯的坦白方式,直截了当地承认自己其实不是医生,而是一家五金行的老板。但当时这对夫妇需要的是一位医生,而在那样的情况下充当医生其实不难。摩根并且说,这只是形象的问题:认明对方的期待后,加以配合即可。 不论哪种受人尊敬的行业,都可以混得过去,摩根这辈子一直都在作这样的事,不论是扮演医生、
律师。牧师或辅导协谈人员,全视当时碰上什麽场合情况而定。 摩根并透露:「你知道吗?我从来不会假装成修水管的工人,也不会冒充屠夫,因为不到二十分钟,铁定会露出马脚的!」 摩根对于大多数牧师在牧会初期就掌握的事,颇有了解:牧师的形象层面,即需要迎合会众期待的那些部分,是可以作假的。我们可以不是牧师却冒充牧师;不过问题是,就算是可以在团体中蒙混过关,而且通常会受到赞许,但是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至少不是人人皆可。有些人会变得情绪不稳、低落,似乎没有哪个阶段的成功可以确保人们在备受赞扬的表现中,不会爆发「焦虑不安」。 这样的情绪不稳并非来自清**式的歉疚感;牧师「正在」作别人付钱请我们作的事。这些付薪水的人要得到所付出的,而牧师则在「供应有分量的东西」——讲道激励人心、委员会颇有效率、大家士气高昂。情绪的不稳并非来自这方面,而是来自另一层面——即过去蒙召的记忆,属灵的饥渴与一种职业的托付。 做差事的危险 作个使会众满意的牧师是地球上最容易的一种工作——「倘若」牧师以此为满足的话。工作时间适度,薪水够用,也有相当不错的名声。但为什麽牧师却不觉得这件工作很容易?
为什麽对工作还是不满意?因为这和自己起初想要作的事大不相同。牧师起初想要作的是:冒生命的危险,在信仰中探险。我们曾委身要过一个成圣的生活,在某种程度上,既晓得神的浩瀚无边,也明白那看不见之事的伟大,当这又大又广的事接到自己的手和脚上,饼和酒中,进到自己的头脑和工具、山岭和河流中,就被赋予一切意义、命运、价值、喜乐、美丽、救恩。 牧师回应神的呼召,要用神的道和圣礼来传达这些真实之事;奉献自己成为领袖,在这个信仰团体的会众中间,将人的工作和娱乐,以及神在怜悯和恩典中所作的事,连接协调,并于此过程中学习到专业、技艺、差事的不同之处。 差事就是完成了一件交代的事,其主要的要求是,让交代事情、付牧师薪水的人满意,会众期望如何,就照著去作即可,作差事没什麽不对,而且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在作差事;例如,总得有人去洗盘子、倒垃圾。 但是专业和技艺就不同了。在取悦别人之外,应当更有个责任去追求或塑造事实的真正本质,相信当完成了别人所托付的事情时,会为人带来更深远的益处,高过仅仅达到对方对自己的要求。 在技艺上,要面对看得见的事实;而在专业上则面对看不见的事实。例如,木工的技艺对木材本
身,并其质地与纹理,都有一个责任。好的木工认识各种木材并尊重地对待,其所要的绝不仅只是取悦顾客而已,乃是更包含一种对物质的诚信态度。 在专业上,这种诚信态度则与看不见之事有关:对医生而言是健康(不仅是使人感到舒服而已);对律师而言是正义(不是帮助人为所欲为);对教授而言是学识(不是拿为考试才用的知识来填塞头盖骨的缺洞)。对牧师而言,则是神(不是减轻会众忧虑,不是予人安慰,也不是经营一家宗教企业)。 牧师一开始都知道这点,或至少仿效得不错,但是当自己进到开始专奉的第一个教区时,却是在接受一份差事。 牧师所要面对的大多数人都受某种自我意识而非神所主宰,只要处理好会众最关心之事,例如辅导、教导、鼓励,则当牧师这份[差事」就会得到高分,不管牧师有没有处理关于神的事,会众反正不太在乎。弗兰妮·奥康纳(FlanneryO-Connor)曾描写在此状况下的牧师是:四分之一的牧师,四分之三的按摩师。 要作一件大大不同于周遭多数人所请求牧师去作的事,是非常困难的;特别是当这些人既和善又聪明,对牧师既尊敬又付了牧师薪水的时候。 每天早上起床后,电话铃响起:有人要见牧师,有人写
信来,这一切常是以一种紧急得令人晕头转向的步调在进行。每通电话、每封信都是在要求牧师为这些人作些事,而并非与信仰神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这些人并不是因为要寻求神而来找牧师,乃是因为在找推荐人、找好的建议、或有什麽机会,而模模糊糊地认为牧师可能是满足所求的适当人选。 几年前,我弄伤了膝盖,根据自我诊断,我知道自己所需要的只是一些漩涡治疗而已。读大学时,体能训练室有一个漩涡池,所以我颇有经验知道这个漩涡池不但可以有效治疗我因跑步所造成的伤害,而且可使我全身舒畅。在我目前所住的地方,惟一的漩涡池位于物理治疗师的办公室内。我打电话去预约,物理治疗师却拒绝了,因为必须有医生的处方才能作这样的治疗。 我打电话给一个骨科医生,前往做检查(这比我原先计画中的更复杂且更昂贵),结果发现医生不但不给我漩涡治疗的处方,并且认为那不是治疗腰伤的正确方法,甚至建议我动手术。我抗议说,反正漩涡治疗又不会造成什麽伤害,也许还会有些效果。但医生坚决拒绝,因为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其主要的任务是某种看不见的抽象事物,就是健康与医治,而非为了满足病人的要求;事实上,倘若我的需求侵犯到医生的主要任务,其内在的诚信便
会阻止医生来满足我的需求。 从那以后,我学到一件事,要是多去看几个医生,说不定能找到一个会照我的要求开处方的医生。 偶尔我会深思此事,在「我有责任要作的事」,和「会众有求于我的事」之间,我是否保持了清楚的界线?我主要的方向是不是神的恩典、他的怜悯、他在创造和圣约中的作为?还有,当会众要求我作一件并不能带领他们更成熟地参与这些真实之事时,我的委身是否坚定到足以拒绝其要求?我不愿意想到所有我所作的探访、所提供的辅导、所主持的婚礼、所参加的会议、所献上的祷告——有个朋友称之为在包心菜娃娃上洒圣水,只因为是会众要求我去作的,因为在当时看来似乎无伤大雅,而且说不定还可能有所帮助呢!以前我认识附近一位总是有求必应的牧师,这位牧师的神学很糟,所以便可能在过程中造成伤害。至少,我的神学思想是正统的。 我如何保持清楚的界线呢?在一个雇我作宗教差事的团体中,我如何保有牧师的召命感?在一群久已习于货比三家,而不苛究牧师诚信问题之细节的会众中,我如何保有专业的诚信呢? 进入断垣残壁 以打击幻觉作方向是有帮助的,好好看看环绕于四周的许许多多断垣残壁——搞坏的身体、残破的婚姻、受挫的
事业、搞砸的计划、破碎的家庭、破坏的同盟关系、受损的友谊、被毁的兴盛。因而转头不想再看,在黑暗中吹口哨故作轻松,早晨醒来时满心期待健康和爱、正义和成功到来,并马上建立起心理和情绪上的防卫,以阻止坏消息入侵,试著继续保持希望昂扬。 接著有另一种形式的冲击把自己或所关心的人置于断垣残壁中,报纸用照片和标题为瓦砾碎石做真实记录,而自己的心版与每日生活也仔仔细细地写满了这些断垣残壁。除了免去全面性的大屠杀外,还会有任何指望和希望吗?。 牧师每天走进这些断垣残壁中,其目的为何?又期望完成些什么?这么多世纪以来,情况似乎并没有改善多少;难道还能以为再多加一天的努力,就能延缓这一切的败坏直到世界末日吗?为什麽牧师没有都变成愤世嫉俗的人?有一些牧师全心投入在怜悯人的举动上,邀请人过一种牺牲的生活,忍受虐待为要见证真理,在一片坏消息中,坚持一再传讲一个古老的、难以置信的、屡受否定的好消息,难道这一切只因单纯的天真?谈到属神国度的子民,有哪一点可以被解释为「真实的世界」?还是牧师只是在传接一个和科幻小说(虚构出一个根本不可能会住在其中的美好世界)类似的属灵小说?难道牧师的主要工作就是把塑胶花插
在人枯乾的生活中?——纯粹是一片好意,想让坏景致看来亮一点。这样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用,不过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真实与生命力。真是这样吗?。 很多人就是这麽想的;而牧师多半也有过这种想法。倘若经常这样去想,就会慢慢地、劝也劝不回地,开始采纳大多数人的意见,调整自己的工作以满足一群人的期待。对这一群人而言,神比较像是一个传说而不是一个人,并且认为只要度过哈米吉多顿之战,就会有美好的国度降临。但是现在牧师最好为「这个世界」所提供的价码效劳,因为会众虽然认为福音满好的,就像问候卡上的经文那样令人舒服,但却不是像电脑使用说明书或工作职责表那样,是日常生活的必需品。 两件事实:在断垣残壁的普遍环境下,牧师每天都有强烈的动机要把错误之处修理调整过来;世俗的想法则不断渗入想像里(使自己不把神、国度、福音看为重要,也不以为那都是活生生的事实)。残破的世界和世俗的想法,二者可造成一股稳定而毫不松懈的压力,促使自己重新调整对牧师工作内容的信念。面对周遭骇人听闻的情况,牧师很容易就会从那些受惊吓者的立场,来作出回应。 分别出来服事人 一开始牧师的定义,即在按牧时被赋予的,是服事神的道与圣礼
,此为牧师的工作。 但是在断垣残壁中,神的道、水、一片饼、一滴酒,又会造成什么不同呢? 然而多少世纪以来,基督徒继续把某些人带进团体,进而将之分别出来,说:「你是我们的牧者,请带领我们更像基督。」 是的,会众的行为通常会道出其另有不同的期待。不过,在灵魂深处,那未诉诸言词的渴望却远超过请某人来作一件宗教差事。倘若这未诉诸言词的愿望被说出口,应该像这样: 「我们希望你在我们中间负责说并行出我们所信关乎神、国度、福音的真理。我们相信圣灵在我们中间也在我们里面。我们相信神的灵不断盘旋在世界之恶及我们的罪的混沌状态之上,并在塑造一个新的创造与新的受造之物。我们相信神并非远远观看世界历史的断垣残壁,时而愉悦,时而警醒,神乃是参与其中的。 我们相信未见之事比可见之事更重要,且不论选择哪个时刻中的哪件事来检视都是如此。我们相信每件事,特别是看起来像断瓦残砾的每件事,都是被神用来创造一个赞美生命的素材。 我们『相信』这一切,却并未『目睹』这一切。我们彷佛以西结,在巴比伦无情的太阳照射下,看到四散的枯骨。我们看到一大堆曾经欢笑跳舞的小孩的骸骨,看到曾经在教会里倾吐怀疑
、歌颂赞美,而后并曾犯罪过的成年人的骸骨。却并未看到跳舞的人、情人、歌唱的人——或至多只是惊鸿一瞥。我们所见的尽是骸骨、枯骨,并看到罪和对罪的审判。 这就是罪「看起来』的光景,对以西结而言,看起来就是这样;对任何有眼可看、有脑可想的人而言,看起来就是这样;我们也是这样去看。 但是我们「相信』另有真相,并相信这些骸骨会连接在一起,筋与筋、肉与肉连接成会说话、歌唱、欢笑、工作、相信、称颂他们的神的人。我们相信在以西结传讲时,就发生这样的事了,并且相信今天同样的事仍然发生。我们相信此事曾发生在以色列,今天也发生在教会中。并相信当我们歌颂赞美,以坚信的态度聆听神的话,领受圣礼中基督的新生命时,就是有分于此一已发生的事。我们相信会发生或可以发生的最重大之事,就是我们不再是骸骨,而是被重新纳入基督复活身体的一部分。 我们需要人帮助,使自己的信仰更清晰、正确而完整无瑕。我们不信任自己,我们的情绪会引诱我们离开神。我们知道自己已展开一趟既困难又危险的信心之旅,而且有强烈的影响力企图削弱或毁灭这项行动。我们希望你来帮助我们,作我们的牧师,在这世界的生活中作神话语和圣礼的执事。在生命的各
个部分和不同阶段中,用神的道和圣礼来服事我们——在工作和娱乐中,和自己的小孩、父母在一起时,面临出生与死亡时,在庆祝活动和伤痛的时刻里,在阳光从早就洒在我们身上的日子,也在下著蒙蒙细雨的日子中。这不是信仰生活中惟一的工作,但这是你的工作。我们会找其他人来作其他重要和必须的工作。「你的工作』是:神的道和圣礼。 还有一件事:我们将要按立你来作这项服事,并希望你立下誓约并一生持守。这不是一件暂时指派的差事,而是一种生命,是在团体中需要去活出来的生活样式。我们知道你的情绪和我们一样善变,心思和我们一样诡诈,这就是我们要「按立』、并要求你立下誓约的原因。我们知道自己会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甚至年复一年,什麽都不想相信,也不想听你说话。并且也知道你会有日复一日,周复一周,甚至年复一年,什麽都不想说。没有关系,去作吧!你是被按立来作这服事而且已立下了誓约。 可能会有一天,我们以委员会的身分或派代表来到你面前,要求你说些不在我们现在告诉你的这些事以内的事,请你现在就向我们保证,你不会屈服于我们的要求。你不是要来服事我们变化多端的欲望,也不是来服事我们因时制宜的需要,更不是来服事我们希望会更好
的世俗期待。有了这些按牧的誓约,我们要快马加鞭让你到达神的道与圣礼的桅杆那里,好叫你无法再回应海妖的声音。 在这败坏的世界中有许多其他可作的事,其中至少有一些是我们要著手去作的,但是倘若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基本事实——神、国度、福音,我们终将徒劳一生,虚幻飘渺。你的职责就是不断告诉我们这个基本的故事,把圣灵的同在呈现出来,坚持神的优先地位,说出符合圣经的命令、应许、邀请的话」。 上述这番话,或相当类似于这样的话,就是我所了解的教会(即使会众无法流利表达)会对其所按立之牧师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