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三年六月十三日,我在三年内完成四年的课程,在给父母信中写道:“我大学三百多位毕业生中,有十七位得到最优等成绩的奖励,男生共有四位,儿其一也。”
由于我是一个贫苦的工读生,自理膳食,又能在三年内念完四年课程,得到奖章和理化系奖金,因此美国各报的记者大忙特忙来采访,并将我的相片也登在报上。不久欧洲各大国报纸也转载此事。
我虽然获此荣誉,在圣灵光照下认识自己在生命史上有三件令我痛悔的事:
第一件:我自以为聪明过人,傲慢成性,烧菜煮饭,都让哥哥料理,稍不称心,大发脾气。在冬天一个晚上,将哥哥关在门外。第二天清早,哥哥面色发青,整天不吃东西,到了晚上,吐了许多血。他说:“你不是我的弟弟。”我实对不起他。每想起这事,我痛悔万分。
第二件:美国大学没有监考人,考完后在考卷上写着:“我有神见证,诚实无伪地考完了。”我在小学、中学、大学考试都是诚实。但在最后一次考试却不诚实。
第三件事:美国的工资是按时计值的,我为多用时间读书曾几次谎报时数,幸亏发觉还早,后来宁可延长工作时间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大学毕业后,我给父母信中写道:“有一富翁欲助儿去哈佛大学学医,拟先给儿三百元,儿深知他人之不足恃,故却之。明州(MINN.)州立大学,请儿作助教,每年薪水六百五十金,一年后能得硕士学位。因离俄州哥哥处太远,却之。俄州州立大学,为美国第七大学,每年能给儿三百金不作助教,只读书,需一年,离哥哥近,故决定赴州立大学专攻实用化学。”
因有人知道我当初赴美的目的,为要学成归国传道,愿意帮助我去神学院研究圣道。但当时已得的荣誉,使我作继续攻读化学的决定。但不知为什么心灵总是忐忑不安。为求得心灵的安舒,我毅然邀请一位福音队的同道,一同去日内瓦湖滨中西学生夏令退修会。两地相距千里,来回需川资五、六十元。
一九二三年六月十三日启行时,我口袋只有少许钱,与达克君决心靠信心起步。由于天气炎热,汗流得使衬衫都湿透了。两人站在马路上,向驶来的汽车扬手,果然遇到慈祥的车夫载我们行了二百二十八里,但是到了晚上,借搭的汽车把我们放下来。在冷僻的乡下,找不到住处,我们又饥又渴,只好睡在野地里。在披星戴月,餐风露宿的那夜,深切地忆起伯特利的雅各。
天亮了,两人肚饥腿酸,我拉着达克的手说:“我已力疲气竭,决定在此等候神的预备。”说完了话,一辆汽车如飞的驶来,我一面默祷,一面手中扬起手帕。汽车主人和蔼地欢迎我们上车,允许载我们到芝加哥。经过交谈,原来这一对要去芝加哥度蜜月的夫妇是我们的校友,他们从报上看过介绍我的报道。到了芝加哥,请我们到一所大旅馆休息并美餐一顿。出旅馆后,两人只用少许钱,便到达了目的地。
这次退修会并不专注灵修,使我十分失望。最后我独自到近湖滨的山顶去读经祷告。主耶稣所行的五饼二鱼神迹使我得到极其宝贵的灵训。人的五官、五脏、五指……不是可以拿五饼来喻解吗?人的两耳、两眼、两手、两足不犹如两鱼吗?无私地将身体当作活祭献给主,他用奇妙的能力变化你,使无数的人由你得到饱足,使许多饥渴慕义者的心灵由你得安慰。我虽在退修会中毫无所得,但在山上所得的灵训却使我终生难忘。
六月二十七日回到德城,七月一日被请到托雷城演说,回到德城,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不料患上肺病,进工厂一小时后,头昏发烧,只好离厂。七月三日承蒙一位牧师介绍就工于某农民家,忍耐地工作三个星期。不仅受足了东家的闲话,半文工资也未拿到,就离开那里。友人又介绍到马良城工人饭馆洗碗,洗的两手发涨。工作了两个星期,因为管事人待我如黑奴,我看不惯他狰狞的面目和骄傲的神气,未取一文就离开那里。
七月底到马路两旁去割草,在给父母信中写道:“儿每天早晨五点起床,自理早餐。六点半搭车出城,每天割路旁野草,在此炎夏,汗流如雨,工作非常辛苦。儿所以选择此工作,盖深望筋骨强壮。”信中只字未提自己得肺病事,以免父母挂念。感谢父神,未用半文钱去买补品,愈割草,体愈健。不到三个星期,我的肺病不药而愈。这样一直工作到九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