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凯尔特基督教的兴起
基督教在欧洲凯尔特(Celtic)地区的兴起——尤其是在爱尔兰、苏格兰、康沃尔、布列塔尼和威尔士——是饶有趣味的,至少基督教在这个地区的形式与那种迅速在英格兰占支配地位的罗马模式是有区别的。
尽管凯尔特的基督教似乎是发源于苏格兰,但爱尔兰却在5到7世纪期间成为著名的传教中心。
在这段时期,在凯尔特地区其他的传教中心中,最为有名的是在坎地大卡撒(Candida Casa),即今天苏格兰加洛韦(Galloway)地区的惠特霍恩(Whithorn),它是由尼尼安(Ninian)主教在5世纪建立起来的。
这个传教中心的重要意义在于,它处于受罗马影响的不列颠范围之外,因而能够在不受与罗马基督教形式关联的限制下传教。
传统上认为,使得爱尔兰得以福音化的人是一个罗马化的不列颠人帕特里希(Magonus Sucatus Patricius),其实他更为人所知的是他的凯尔特名字“帕特里克”(Patrick,约390-460年)。
帕特里克出生于一个富裕家庭,在16岁时为一个抢掠群体所俘,被卖到爱尔兰为奴,大致是现在的康诺特(Connaught)地区。
在这里,他在未逃跑回家之前,就已经了解到基督教信仰的基本教义。
他度过了六年的为奴生活。
现在已经不能准确地知道帕特里克从为奴中逃跑到再度回到爱尔兰传道这之间所发生的事情。
按照一个可以追溯到7或8世纪的传统说法,帕特里克在返回爱尔兰之前,曾在高卢地区渡过一段时间。
这使得帕特里克关于教会组织和结构的观点有可能反映了他在南部法国地区与修道制度的接触。
有很好的历史证据表明在那个时代卢瓦尔山谷和爱尔兰之间存在着贸易往来。
不管怎样,帕特里克返回到爱尔兰,并在那里建立了教会。
很明显,在此之前某种形式的基督教在这个地区已经存在。
不仅帕特里克的归信本身就设定这里已经有人了解福音,而且当时的一个可以确定为是429年的记载也提到一个名为帕拉迪(Palladius)的爱尔兰主教,这表明这里已经存在着某种最初的教会形式。
另外,我们也知道爱尔兰曾有代表出席阿尔(Arles)宗教会议(314年)。
帕特里克的贡献或许更主要地在于对基督教的巩固和推进,而不是首次在那里建立教会。
修道观念在爱尔兰扩展的很快。
历史资料表明,爱尔兰在那个时代主要是一个游牧部落的社会,并不存在任何具有重要意义的永久性定居点。
因此修道观念所追求的孤独和隔离的理想特别适合于爱尔兰的生活方式。
与西部欧洲之整体相比,其中修道制度在教会的生活中处于边缘,那么在爱尔兰它则很快成为支配性的形式。
可以不夸张地说,爱尔兰的教会是修道体制下的,其修道院长而不是主教占据着领导地位。
因此,在凯尔特基督教会中的权力结构不同于那个时期支配着罗马一英国教会的那种模式。
爱尔兰的修道院模式被看作是对罗马主教模式的威胁,在后者中教会的管理权被牢牢地掌握在主教的手中,但没有一个伊奥纳(Iona)的修道院长会允许在那里正式地任命主教们,他们反对任何对这样一种“官方”认可的需要。
在爱尔兰,一些老的主教辖区(包括阿玛弗,Armagh)也在修院制的基础上被加以重设,而有些则被并入修道院。
修道院负责对在其周边地区成长起来的教会的牧养。
罗马的主教制度因此被边缘化了。
凯尔特的教会领袖们公开批评世俗的财富和地位,包括使用马匹来作为交通工具,以及任何形式的奢侈。
在神学上,凯尔特教会强调自然界作为认识上帝之途径的重要性。
这从爱尔兰古老的圣歌中可以明显看到,在传统上认为是帕特里克所作,被称为“圣帕特里克的护心甲”。
题目中的“护心甲”一词是凯尔特灵性神学中常用的词。
它来自于保罗所说的“上帝的盔甲”(中文合和本译为“军装”,弗6:10-18——译者注),并且发挥了信徒都在上帝之临在的保护下、处于联合力量的整体范围中这样的主题。
尽管在结构上表现出很强的三位一体性,它还是表现出视自然界为认识上帝之途径的强烈倾向。
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上帝同时也是保护基督徒免于所有危险的那位上帝。
圣帕特里克论创造的神奇
这节从“圣帕特里克的护心甲”中选出的诗句诉诸创造本身来作为对上帝能力和可靠性的见证。
今天我让自己凝视
那灿烂星空的神秘,
那带来生命的耀眼阳光,
那夜晚月色的皎洁,
那自由闪电的光芒,
那旋风的激荡,
那坚固的大地和深沉的大海,
围绕着古老永恒的磐石
爱尔兰的修道院也发挥着差传中心的作用,经常使用海路作为传播基督教的通道。
布伦丹(Brendan,约卒于580年)和科伦巴(Columba,约卒于597年)就是这种差传的典型例子。
在一首名为“圣布伦丹的航行”(约1050年)的诗中,赞扬了布伦丹向“北部和西部岛屿”的旅程(通常被认为是苏格兰海岸外的奥克尼和赫布里底群岛)。
科伦巴将基督教从爱尔兰的北部带到苏格兰的西部岛屿,并建立了伊奥纳修道院作为差传的驿站。
从那里,基督教向南和向东传播。
艾丹(Aidan,卒于651年)就是一个从伊奥纳出发沿这条线路传教的一个修士。
在诺森布里亚(Northumbria)国王的邀请下,他在位于北英格兰东海岸外的林迪斯法尼(Lindisfarne)岛建立了差传性的修道院。
凯尔特的基督教开始渗透进法兰西,并在这个地区影响力日益增大。
然而我们不能忽略凯尔特基督教与其罗马对手之间存在的张力。
凯尔特基督教威胁到主教制的基础,削弱了罗马的权力,使得基督教更加难以在文化上被接受,并且会使修道制度成为基督徒的正常规范。
到科伦巴去世的597年,凯尔特模式的扩展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但人们在下一个世纪看到的却是它在除其核心地区爱尔兰以外的逐渐衰落。
历史的巧合在于,导致它衰落的事件正发生于科伦巴去世的那一年。
在597年,奥古斯丁受教皇格列高利的差派赴英格兰作传道的工作。
随着基督教的罗马模式在英格兰日趋建立,其北部和南部基督徒之间的紧张也突显出来。
英格兰北部试图保持对凯尔特传统的忠诚,而南部则忠于罗马。
惠特比宗教会议(Whitby,644年)被广泛地看作是罗马基督教在英格兰取得支配地位的会议。
尽管这次会议所针对的是何时庆祝复活节的问题(凯尔特和罗马在这个问题上有分歧),实质问题则涉及到如何扩大坎特伯雷在监督上的影响。
萨克逊人在前一个世纪对英格兰的入侵给这个地区带来文化上的改变也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凯尔特文化的逐渐衰落,包括它对基督教的独特进路。
公元700年可以看作是凯尔特基督教增长终结的年代,因而也是我们停止这方面描述的一个方便的转折点。
下一章讨论的是我们所知的“中世纪”,这是一个在文化和理智上进行坚固的时期。
我们将通过对这个发展的探索来继续我们对基督教发展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