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讲：信仰是什么（上）

◎真正的「信」，与自我努力出来的「信」的不同

第三样、基督教所提的『信』，乃是对「绝对者」的真正的降服，而不是以「绝对化自我」的过程，产生出来的虚假果效。

我再讲一次：基督教的信仰，是将自己顺服于那绝对的「绝对者」，而不是一种将相对的「绝对化的过程」；如果我们在绝对的「绝对」面前降服的话，那么这个对绝对的「绝对」的降服，这就是『信』的本身了。但是，如果我们自以为我们不是相对的，而假冒自己是绝对的，再把这个非绝对的相对绝对化的结果，我们就把自己代替了那一个「真正的绝对」，那我们就是「相信」自己「已经有信心」了，我们还是离开了那真正的信仰。

怎么讲绝对是绝对？就因为有「绝对」的观念，所以人会想绝对的事情；当人思想绝对的事情的时候，是根据是建立在他里面有「绝对观念」的这个潜能在里面。而「绝对观念」的本身不是绝对的，「绝对的本体」不是「绝对的观念」；「绝对的观念」是对绝对的「向往」、对绝对可能的了解本能、对「能了解绝对的可能性」就是绝对的观念。

◎误把相对的绝对化；勿将绝对的相对化。

人有绝对观念的可能，乃是因为绝对者用自己的形像创造了我们，所以我们会思想绝对者有这个可能，这个叫做「神的形像和样式」。

但是因为我们有「绝对观」，然后我们就以为自己就是「绝对者」；然后把这个本来不是绝对者当做绝对者，再把它绝对化自我到一个「自以为我们已经相信」我们就是「绝对者」的地步，这就是『人冒充神』的过程。

**东犯了这个病，许多文化界、政治界的领袖都犯了这个病。然后他要求与人的，就是「抢夺人对上帝应有的敬拜，做为对他们的降服」。

今天的民主潮流正在反抗、正在抵挡、正在盼望，从地上根绝、消灭这一种个人崇拜主义，因为这其中所冒犯的就是，「绝对化自我」要把人代表神。

巴特在二十世纪初叶的时候提一句话语：『我们要把神当做神，我们要把人当做人。』我们要把神当做神，我们要把人当做人。你把神当做人，是相对化那绝对者；你把人当做神，是绝对化那相对者。

相对的，不是绝对的；绝对的，不是相对的。所以我们对神的信仰，也就是承认「他是绝对的」，然后对「绝对的」绝对顺服。

好几个我所明白我所认识的人，都有一个这样的经验：「当他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不懂的时候，就付了很多不应该付的学费。」比如说：买古董。因为不懂装懂，所以结果就买了不对的古董。不对的古董很像古董，但绝对不是古董。又很绝对「像」古董，弄到人家莫名其妙，越看越不懂。

那我想，我对中国人讲这个事情，你就明白了。因为中国每朝每代，都有仿前朝瓷器和古董的这种作品出来。比如说：『成化鸡缸杯』是历史上最贵的小东西，在当时已经是一对十万银。所以到康熙时代的人再造，造的一模一样；雍正的时候再造，造的好得不得了，而且超过康熙时代的东西。但是现在你可以在故宫博物馆里面，用不到几千块台币，买到当时所做的一样的东西。不懂的人就看它这个就是『成化』。你看后面还写大明成化年制，连笔划、连字体都一样的。有的在大陆造，有的在台湾做。台湾有一个做瓷器做得很好很好的人，甚至故宫有时候展览都请他做。我见他，和他谈了三个钟头关于中国瓷器的问题，我真佩服他工非常细，颜色调得非常好，他对真品的了解非常深…。但是，仿的还是仿的。虽然慢慢也会「古」起来，过了一百年就古了嘛，也是「古董」嘛！

在国际拍卖的时候，『雍正鸡缸杯』曾经拍卖过两百多万港币，虽然它不是大明成化年做的，但是它也古了。因为古了，所以它有它的价值了。这样就变成「相对之古」，有「相对之价」；但是绝对不能变成，原来的绝对的绝对之价。那你懂吗？所以「相对界的相对」，和「绝对界的绝对」是不一样的。

中国人仿古的这些瓷器动机，是骗财吗？我认为不一定。仿古的瓷器动机，可能是实实在在尊重先贤、先圣，所以我如果能够做到，从前古代的人所做过的东西，能够把它的颜色也照样做出来，能够做得很像的话，我感到我很对得起祖宗。所以连「做得像」的那个要求，放在款式里面，像那边写「大明成化年」，它也像，像到它也写大明成化年。很像嘛！

而且真正明白明朝东西的人，他就知道大明宣德年的明字，「日」和「月」差不多一样平的，不能日在低，月在高的地方；因为月亮比日头更小，这个要清楚。宣德年的东西，「德」中间，一定没有一划。有一划，一定假的。它有一些很基要的东西在里面。

那么，如果今天我们买古董怕给人家骗钱，我们甚至研究得很厉害，才不随便去买的话；我问你，为什么把基督教的信仰，不好好研究就随便信呢？莫非你把宗教、信仰当做比买古董更小的事情吗？买错一只劳力士表，你大喊大叫；用了一万美金买了一只假的劳力士表，原来那只劳力士表只值得台币五千八百块。损失了！你害怕了！你感到上当了！但是你把假的灵，当做是真的灵；假的信，当做是真的信；假的道，当做是真的道；假的神，当做是真的神…已经过这种信仰的生活很久了，你还不觉悟吗？

当人向你讲你买的这个古董是假的，你还骂他：「你侮辱我，岂有此理！为什么你要干涉我！」这样，他的爱心就很难改变你的信仰。为什么你已经信「那个一定是真的」？你已经「信仰」「你的信是真信仰」了！这个信上加信，如果信上加信的第一个信是错误的，对错误的加上真信，就迷信上加迷信。所以我们今天回到信仰的问题上！

◎基督教信仰与其它宗教不同的地方

我要把这三点提出来，基督教的信仰与所有宗教不同的地方。

一、因为基督教的信仰，是整个基督徒生活最基本的基础。而这个基础的本身，是否定『行为功劳』和『我们的善行的可能性』的。这是宗教和基督教很不同的地方。因为所有的宗教都认为是「行为」是功劳。是人应当行善的这些本质，才使人有宗教价值。这不等于基督教否定良善；基督教是否定「人已经堕落之后，可能达到的真正良善」。

二、基督教的信仰，不是建立在以「自我为本体」，产生出来的一个宗教功能。基督教的信仰，是借着神的恩，赐下「道」，然后从其中才建立起，因「道」产生的信仰。这是第二点。

第三点、基督教的信仰，不是在「信念」中间的『强度』里面。因为「绝对化」功能的这个程度，把你带到一个地步，你认为：「我越绝对化自己，我就越信心坚固」！这个没有用的。如果本来是假的，你还要越来越信、越来越信…再用各样的办法自己来保卫自己，用各样的办法来自辩、用各样的办法来自卫…

那是笨上加笨、迷信上加迷信。那是以「相对者」冒充「绝对者」；以为「绝对化的过程」，就是变成真正的绝对。

「绝对」是不需要过程的！凡在过程中间的，就不是绝对；凡在过程中间的，一定进入相对界。神是绝对的！神的儿子道成肉身，进到过程的历史时刻里面的时候，他是『进到相对界的绝对者』。而今天许多错误的信仰，是受造界的相对者，以为自己经过绝对化自我以后，就可以变成绝对者，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有两个方向：从人到神那里去；或者从神那里到人这里来。所有的宗教是人盼望可以到神那里去，或者人可以成为神。像李常受的，「人的灵」与「神的灵」两个结连在一起的时候，人就变成神了。这不是圣经的教训！因为在造与被造之间的差别，有一个质的不同！乃是绝对的鸿沟，不可能妥协，不可能结连；人只有与基督相连，不能成为基督；我们只能与基督相连，我们不能变成基督！人不能成基督，而基督能成人，这个叫做「道成肉身」！

◎基督徒的信仰与能力到底是什么？

接下去我们要从几个很特殊的这个角度，来看信仰到底是什么？我相信，我们借着信仰我们就进到一个，与「不信的人」完全不同的生活的层次，和那个范围里面。因为『信』的本身，就是一个对「限制」的夸胜！得胜的能力、和对有限来夸胜！神是无限的神！神创造的都是有限之界。

我们被造在无限的有限界里面，这个宇宙到底有没有界线呢？这个宇宙到底多大呢？没有人给我们真正的答案。但是这个宇宙照大爆炸理论，到这个现在最新的物理学的看法，是继续在膨胀的过程中间，那么有谁可以限制它膨胀的最后的终极点在哪里？我们不知道。无论它可以继续膨胀到多久？膨胀到多大？它在膨胀的过程中，表示它是在「有限」的中间胀大。这样它还是有限的！只有神是无限的！但是在有限界中间，只有一种活物，里面有无限的向往和观念；那种活物是谁呢？就是人！

所以基督徒应当有更大的雄心，超越你曾经做过的事，求上帝给你更多的力量去跨越到那些还没有到的境界。约书亚年纪老迈的时候，上帝对他说，「你做了很多了，可以退休了…」是不是呢？「拿你的退休金去买一座大洋房，平安度日，抱孙过你的余年吧….」神不是这样对他说的！他说：「约书亚你年纪已经老了，你还没有得到的地还太多了…」什么意思呢？这个是无限的神，对有限的人所发出的一种「整个生命长进的呼吁」，和对你的事奉的一个鉴定和审查。你年纪老迈了，你还有许多未得之地！你怎么交待你是不是浪费时间？你为什么这样容易满足自己？你以为你还有很多的时间吗？你以为你还有几百年、几千年吗？为什么许多的年青人从来不会爱惜光阴呢？因为他以为他永远这么年轻！

但是当一个人第一次在医生苦劝之下，告诉你可能活不到几年的时候，你才发现，你在暂时和永恒的中间徘徊，要怎样度最后的年日。

很多的年青人以为每天不要紧啦！不要紧啦！还有明天、还有明天！直到有一天，你年老的时候，发现当做的事都还没有做，做了一大堆不当做的事，现在已经光阴不在了，已经剩下最后一口了。我们年轻的时候，学校要毕业的时候，互换我们的纪念册，常常写「前途无量」、「前途万里」…，我看来看去，现在剩下「后途」没有前途了。

◎信心是什么？

信心是什么？信心是对有限的夸胜！有限是有限信心跨过了，已经跨过了那一边，在无限中间享受了另外一个本质。所以他对有限夸胜，对有限夸胜的最高的一句话，在圣经里面是什么？『死啊！你的毒钩在哪里？死啊，你的权势在哪里？』感谢上帝，当一个人连死的权柄，他都去夸胜的时候，他的信仰是一个面向永恒，真正有价值的信仰。

第二样、信心是对自然的超越。

神造人在自然界中间，神又造自然，供应人的自然部份的需要；人在自然界中间，竟然有超自然的部份，所以人就活在矛盾的中间受限制所牵制，却受理想所引诱，所以他就过一个矛盾的生活。

我们为什么说，我们「受限制所牵制」呢？当我们的身体病的时候，是提醒你：「你不过是人！」当你的能力有限的时候，你要做的事情，因为你的薪水太少没有办法做出来的时候，它是提醒你你不过是有限的人！

但是你说，「不要紧，我要奋斗！我要成功！因为从前许多很伟大的人都比我更穷，我为什么怕？我不要向贫穷低头！我不要向疾病低头！」

所以只有人类会过一个「超自然」的生活。今天，可能身体最坏而思想最精明的人，就是StephenHawking。这个经过牛顿三百年以后，没有人拿到同样奖状的人，在轮椅中间领受「全英国最高荣誉的科学家」的这个奖状的时候，很多人流眼泪。你看他的样子，你怎么想这样的人还可以活着？你看他的举动，你说，活着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你有女儿，你绝对不嫁给这样的女婿。但是他娶了很漂亮的太太，很年轻的，为什么呢？他里面有个对有限，对自然超越的力量！虽然他口讲起话，每一个字都很难听明白，但是当你听明白的时候，他口里面讲的话，可以改变整个世界、整个知识分子观念，改变整个世界哲学家的思想，和整个世界前途物理学发展动向的话语。不是物质、不是金钱、不是社会、不是时间，这些限制在人「超自然」的一部份里面，我们应当有超越的功能。所以在神创造自然来供应我们，属自然这一部份的身体之外，神把一个永恒超自然的本性放在你里面。你到底怎样过一个信心的生活呢？这个是对自然的超越。

第三样、信心是对自我的突破。

我们这一生因信活着的人都知道，我们曾经是自己最可怕的仇敌，我们也曾经是自己最大的限制；自我成为自我的仇敌，自我成为自我的限制。以致于我们没有办法从内心的深处，过一个信者应当有的生活。

保罗说，「我是攻克己身叫身服我。」当一个人从他自我突破出来的时候，他就过一个真正信仰自由的生活。而这个信仰的自由，是不受自己败坏的本性、自己罪恶的本性，和自己从亚当领受的堕落的天性所限制的，在真理里面自由的生活。耶稣说：「们要晓得真理真理就叫你们得以自由。」「主的灵在哪里那里就有自由。」在印尼有一些人解释这节圣经说，「所以你看，我这里有圣灵，为我们拍手很自由…主的灵在哪里那里就有自由。」是这样解释的吗？我告诉你，不是的！如果你「真正」有自由的话，为什么你还受罪捆绑？美国几个最多讲圣灵的牧师，是在罪恶捆绑里面很厉害，受罪恶捆绑很厉害的那些性的奴隶！

主的灵在哪里那里就有自由，乃是你心灵不受罪恶所**，不受撒但所捆绑，不受物欲所限制的那个真正的自由！你有信心吗？你说，「是的。」如果你有信心，你超脱你「自我」没有？对自我限制的超脱，那是信心另外一个层次的表现。

神就要我们过一个舍己的生活，那真正的舍己在第二第三堂里面。我会提到一点是「对自我的突破」。一个人还在自我限制中间过一个生活的时候，这个人的信仰是大有问题的。越受自我限制、越受自我捆绑的人，他的信心越是不是真正自由的人。能够克服自己，能够真正舍弃自己的人，这个人容易代表神管理大自然；相反的越受自己的捆绑，越受自己的限制，以致于没有自由的人，没有办法叫任何一个人因他降服于上帝。因为只有当一个人真正顺服于神，受他的义限制的结果，才产生了从罪中间不受限制，真正自由的释放，这是信心。真正的信仰是如此。

第四样、信是对永恒的一个接触。

「信」在暂时界中间看到了永恒界，所以信就向另外一界开放了、产生了一个开放的系统，『开放的系统』这个名词可以用在科学、用在哲学，我们今天用在信仰和灵性的方面。

从牛顿直到今天的科学理论，是建立在一种相当封闭的系统里面，所以刚才我提到了，「后现代主义」为什么要**？为什么要摧毁？为什么要消灭现代主义绝对化自我的那种假神？那种假科学的精神，乃是因为这些现代主义的思想家，他们所接受的是一个「封闭主义」的系统。封闭主义的系统，先「假设」自然是自我存在的。封闭主义的系统的科学论，认为这个自然是自我成全的；封闭主义的系统的科学论，认为这个大自然间宇宙是自我成全、也是自我满足的，所以就回到古希腊的思想家的错谬里面。古希腊思想家的错谬，也就是他们认为大自然是自己形成的，所以就不需要外力成为其它的原因。不因为外力而产生它现有的存在，这样古希腊的「科学封闭主义」，使他们在所有的研究中间，先假设可以从自然，找到自然自己形成原因，和解释自然的真正的理由。在科学的研究里，当宇宙成为自我满足时，就变成了「封闭的系统」。我研究的时候，我就以为从其中可以得到答案，因为自然界里面所存的一切就是自然本体存在的原因。自然就是自然的原因；自然就是自然的目的。这就是希腊的科学，结果没有办法产生对道德的影响、对心灵的提升的最大的原因；因为整个希腊的科学是片断的，是把宇宙当做自我形成、自我满足，是自我就可以解释的。而这种思想到了进化论、唯物论、共产主义里面，就把人类的文化带到死路一条，没有前景的悲惨的状况中间去。

◎基督教信仰不是在假设性的封闭系统中成全，而是认识永恒观的开放系统

什么叫做「开放系统」？开放系统就是知道，这个自然之所以是自然，因为自然的之外，有触动、产生、刺激、引导这个自然进到更高一层，的那个能力是存在的。这个在基督教的信仰叫做『神创造宇宙』。宇宙是为神而造的，因为神造了宇宙，所以神成为宇宙之因。

因为宇宙是「为神所造的」，神成为宇宙之因的；所以有这个原因，有这个目的；有这个根基，有这个目的，宇宙就变成有意义可言了，不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你的信心不是这样的话，那你就把这个大自然，整个宇宙当做一个自我成全、自我满足，可以从其中得到自我解释的这个范围的话，那你就没有办法，用信心去超越这些了。

意义的本身，不是在物质性的解释里面可以达到的。意义的本身，不是在自然现象里面可以完成的。意义的本身，一定是超过自然现象，有超自然的原因和目的，在自然现象之上和之外的。所以我们需要用信心，从自然界结连到永恒界那里去。那你的宇宙观、你的人生观就完全不一样了！